北辰国与南陵国之间已交战一百余年,如今虽然暂休兵戈,可两国之间的关系却还是非常紧张。
除却前次派人祝贺南陵丞相白景行之外,朝廷之间的来往都可以说寥寥无几,所以更别说是两国百姓之间的来往了。
可虽然极少,终究还是有商行来往于两国之间,倒腾些各自的名优产物,供给双方的贵族富商,以谋取暴利。
这其中虽然利益可观,可因为土匪,散兵的存在,危险与之成倍增加。这虽然又吓退了为数不多的一些人,可毕竟还是有些人不死心,舍不得放弃这其中的利益。
这些仅存的几家商行当中,做的最大的还是要数云州的归云商行。
据说从走第一趟开始,他们买卖的货物就从来没有丢失过一件。
其中运气自然是一个方面,可这运气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归云商行的东家花了一万两银子才打探到的一条相对安全的路。
除此之外,他们每次来往护送的人就有五十人之多,这五十人虽然并不算多,可却个个是精锐。
何况他们还有“青阳剑”魏阳焱,“搜魂手”葛成济两个高手坐镇。
据说死在魏阳焱青阳剑剑下的人足以铺满一里长的街道。
而死在葛成济“搜魂手”手下的却不过寥寥十人。
但这魏阳焱却并不敢在他面前轻视他,因为死在葛成济
手中的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海南剑派的二长老,江湖人称“一剑穿石”的段鼎真。
魏阳焱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头上火辣辣的太阳,心底早已有些烦躁,可在盯着葛成济暗青色枯瘦的脸时,他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
“这条道我们来来回回走了五年了,哪回出过事?这次护送的不过是些瓷器丝绸,有兄弟我一个人就够了,哪用得着葛兄走这一趟。东家也是太过谨慎了。”魏阳焱道。
葛成济淡淡说道:“东家这么做自然有东家的考虑。”
“是是是,葛兄一来,就算那些个儿有心觊觎这批货的人,只要见了葛兄在这儿,只怕胆都要吓裂,哪儿还敢来。”魏阳焱立马改口,奉承道。
葛成济冷哼了一声,只是微微阖上双目,骑在马背上。
魏阳焱见他这副孤高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怒气,却还是勉强干笑了一声,随即阴沉着脸闭上了嘴巴。
归云商行的云字大旗迎风招展,草原上极目望去,除了挂在载着十口大木箱子的马车上悠悠的铜铃声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忽然,葛成济眼光猛然睁开,一双本来浑浊干涸的眼睛立刻变得锐利。他一拉缰绳,座下的马立刻停下了步子。
“葛兄,这是……”魏阳焱见葛成济忽然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葛成济冷笑道:“看来这两年你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了。”
“葛兄,你!”魏阳焱一楞,听他语调之中毫无掩饰的奚落,恼怒道。
“快,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他话刚出口,身后的趟子手也停下步子,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前方,惊恐地大声叫道。
魏阳焱立刻往前方看了过去。只见前方扬起了一阵黄沙,随着那道黄沙气势汹汹地袭来,就连地上似乎山摇地动一般晃震起来。
“是,是……北辰的骑兵!”一片尘沙之中,魏阳焱总算看清楚前方的景象。
葛成济脸色虽然凝重,可很快镇定下来。他的右手只是轻轻向上一摆,后面本来已有些吓得煞白的趟子手很快恢复过来。
北辰铁骑如同风卷残云般很快来到他们面前,将整个车队包围了起来,魏阳焱眼睛粗略一扫,对方竟然至少有五百人。
为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汉打马上前,只见他将手中的弯刀倒放,抗在肩膀上,如同狮鼻一般的鼻子重重地吸了一下,嘴里动了动,一口浓痰吐在了葛成济,魏阳焱面前。
魏阳焱脸色变了变,本想拔剑而起,可一想到围在周围的这些士兵,只得强压下怒火,道:“各位军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领哈哈笑道:“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听说你们从那边儿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来。反正是卖,不如卖给我们吧,你们也少跑些路!”
那声音真如洪钟一般,震的魏阳焱要聋了一般,当他听到这群人不过是想来买这些东西,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只听他笑道:“原来如此,我们这次运来的不过是些瓷器丝绸之类的,军爷恐怕用不上,所以……”
头领笑道:“听说你们南陵国的瓷器丝绸是个宝贝,我巴鲁虽然是个粗汉子,可也想买几件来见识见识。”
魏阳焱道:“原来如此,那不知军爷带的是银子,还是别的其它东西啊。”
其实他的眼睛早已瞥见了巴鲁身后那个栓地严严实实的大麻袋。对于他们这些行商的人来说,银子固然好,可若是些虎皮,貂皮,还有人参这一类,那可就更值钱了。
巴鲁神秘一笑,只见他左手一挥,立刻命人将魏阳焱看到的那个麻袋拉了上来,道:“这儿有些皮,多余的,就全当做大爷赏你们的了。”
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五十个士兵下马,随后这些士兵骂骂咧咧地将十口大箱子抬了下来。
魏阳焱虽然有些不满这些人的粗鲁,可一想到换得一大袋毛皮,心里还是暗自窃喜。
“想不到这次这么轻松就走完了这一趟。”
魏阳焱正想着回去的时候到哪个酒楼喝一杯,忽然一直未说话的葛成济抽出他马鞍上的挂着的青阳剑,对着那麻袋一挑,竟将麻袋挑到空中,随后唰唰唰刺出三剑。三剑刺完,他看也不看,随手将青阳剑轻轻往后一抛,那剑竟像长了眼睛似的又回到了剑鞘!
这一抽、一挑、一刺、一抛,葛成济使的是行云流水,不仅魏阳焱看呆了,就连周围这些北辰国的骑兵也目瞪口呆。
“葛成济,你为什么……”魏阳焱刚想质问他为何将这麻袋刺破,可耳边却传来了自己这边人的惊叫声。
“这里面装的全是些野狗皮!”
“什么!”魏阳焱慌忙低头看去,只见从那麻袋的口子中漏出一条暗灰色的皮毛,上面血渍未干,还垂着个突出双眼的狗头。
巴鲁见事情败露,却并没有丝毫惊讶,他本来有些憨厚的笑容消失了,只听他龇着牙,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手中那柄沁着寒意的弯刀,淡淡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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