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幼,石头两人在草原上驰骋已经有半日,他们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
这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感觉到安全,而是石头那匹马已有些吃不消了。
薛南幼渐渐勒了下缰绳,胯下的追风驹叫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满,可还是渐渐放慢了步子,等着落后的石头。
“薛公子这匹马真是神骏非凡,咱们跑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它的劲头竟然还是这般足。”石头一抹额头的汗水,不由地赞叹道。
薛南幼轻轻的抚摸着追风驹依然整齐的鬃毛,苦笑道:“它这一路的确帮过我很多,连上次误食佛母水莲前,它就曾向我预警,只可惜当时我没有明白,还以为它不吃。不然我又何以弄得自己到这个内力全失的地步!”
石头这时听他一说,忽然一拍脑门儿,大叫道:“对了,我就说为什么薛公子这马如此神骏,为何昨夜会突然发狂似地扬足乱蹬,仰天大叫。现在看来,它或许是预感到了知道薛公子有难,才这样的!”
“哦,真是这样的话,那追风驹岂不是又救了我一命?”薛南幼惊喜非常。
就在两人并架缓行,好让石头坐下的马休息片刻的时候,忽然从后方响起一阵马蹄,那马上的人见到前方薛南幼两人的身上的衣服,神色微愣,随后眼露杀机,嘴里却和善地大叫道:“前方可是薛公子吗?我等是玉鼎宗门下弟子,有要紧事与薛公子相商!”
薛南幼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身过去,就见到面目渐渐清晰的尤立浑,沈修诚两人。
不仅薛南幼一变,就连石头黝黑的脸色也紧张起来。石头顿时挥鞭一抽马屁股,说道:“看来薛公子所料不错,他们果然察觉出来,追了上来!”
薛南幼脸色凝重,如今他内力全失,对上杨修诚尚且毫无神算,更何况还有一个武功更高的尤立浑。
他只得轻抖缰绳,追风驹知道主人意思,立马撒开蹄子,真如它的名字一般,追着风疾驰而去。
杨修诚听见尤立浑开口说完的这一番话,怒骂道:“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等咱们近身再借机擒住他,现场说这一番话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尤立浑见到薛南幼没有停下来,反而向前逃地更快,心里本已有些懊悔,现在被杨修诚这话一激,更是满腔填着怒火。
只听他怨毒地大叫道:“薛南幼,你纵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你,将你扒皮拆骨,丢到山里喂野狼去!”
杨修诚听罢,心里更是连连暗骂蠢货,嘴里却顺着风向前高声呼道:“薛公子,别听他胡言乱语,你只要发誓将你昨夜听到的东西烂在肚子里,你就是咱们玉鼎宗的大恩人,咱们玉鼎宗绝不会再为难你!”
“姓杨的,你……你怎么……宗主绝不会答应的!”尤立浑惊怒道。
杨修诚见薛南幼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自己打的主意并没有奏效。他见自己这个头脑一根筋的师兄,肺都要气炸了,他瞪了尤立浑一眼,恼怒道:“就连薛南幼都知道了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吗?”
尤立浑恍然大悟,惊呼道:“原来……原来你……可薛南幼那马……”
“薛南幼那马虽然比咱们马好,可看那样子那另一个人的耐力却和比不上咱们的,薛南幼既然等着那人,想来关系匪浅,咱们只要追上去捉住那大汉,不愁不能逼他就范!”杨修诚心思果然细腻,竟然一眼就已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尤立浑精神一震,顿时喜上眉梢地说道:“那咱们再快点儿,抓住那人!”
石头已隐隐有些猜到后面跟来那两人的险恶用意。“噼啪”,他又猛然一记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儿一阵吃痛,倒是爆发出所剩不多的力气,猛然一时之间,尤,沈二人倒也无追不上。
薛南幼面上却越来越有忧色,他知道石头胯下那马几乎已成强弩之末。
这时,他却又偏偏见到一个虬然大汉弯起一张硬弓,搭着条比寻常大了足足有一倍的箭矢,正朝着一个枯瘦的人射去。
那儿人马骚动,砍杀声叠起,细细一看,竟如修罗场一般,鲜血四流。
那里有好几百人,薛南幼后面又有追兵,本可以不理会那些陌生人的死活,他只需要绕过这群人竟然的本就可以逃出去,可是他没有!
“住手!”薛南幼用尽平生力气忽然大呼道。
巴鲁被这一声叫声惊到,还以为对手又来了帮手,手微微一抖,利箭却已经射出去。
巴鲁本瞄的是葛成济的胸膛,可此时那箭的准头一失,竟射到葛成济的右臂之上。
可纵然是这样,那箭的力道何其强大,葛成济竟被箭势的余力带下了马。
周围的士兵很快涌了上来,将葛成济五花大绑,押到了巴鲁的面前。
而此时远在一里之外的魏阳焱,见就连葛成济这样的高手都被抓住,心里顿时一慌,手下的招式不由凌乱起来。一个不慎,被人从后面砍了一刀,惨叫一声,顿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归云商行还活着的十余个趟子手连见两个主心骨失手被擒,周围又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心知今天是万万逃脱不了了,只见他们仰天悲啸一声,竟引刀自尽,滚烫的鲜血顿时飙洒三尺,飞溅到了躲闪不及的北辰骑兵面上。
他们脸上那殷殷的痕迹,竟像极了一朵残酷而壮阔的血花!
巴鲁已转过头去看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方才在叫自己停手。可是他并没有看薛南幼,而是他坐下追风驹的神骏吸引住,一双直勾勾的绿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转眼之间,薛南幼已停在了离这群人十丈的地方。
他心里明明知道,现在停下来,唯一的后果就是死,可是他还是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敢管爷爷们的事!”巴鲁眯着眼睛说道,又将刀抗在了肩膀上。
薛南幼刚想说话,却忽然弯下腰,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随后才挺起胸膛,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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