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阴无极紧跟在那黑影身后。由于丛林茂密,他只看得前方隐隐约约,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虽然他用尽全力,竟也追赶不上。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沿着山间小径向前奔走。那人显然极其了解这里的地势,这一路竟恰好避开了山间劳作的族人。
就这样,两人在山间追逐了好一阵。阴无极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可却敏锐的感觉到周围越发僻静。
“难道是殷冥那老头派人引我到偏僻的地方?”阴无极心里暗想道。
就在这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幽森的洞口。那人毫不迟疑,立刻跳到巨大的岩石,随后轻轻一跃进了洞。
阴无极立在洞前,稍微一犹豫,可还是脚一蹬,立刻跟了进来。
阴无极一踏进洞里,就感觉到一股潮湿的凉气扑面而来。他放慢脚步,仔细地打量四周。
周围的岩壁上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底下却铺满了一层大小各异的鹅卵石,看这模样,显然是天然形成的洞穴。
“要想见白凌潇,就赶紧进来!”
黑暗的洞穴深处忽然又传来那人的声音。
阴无极虽然猜不到那人引自己来的用意,可却感觉的到,那人身上并没有恶意。
“我在这儿没有什么朋友,难道会是殷羡?”他心里虽仔细盘算,可脚下的步子却明显加快。
往里走了约摸一里左右,光线彻底被黑暗所吞噬。
阴无极忽然拔出墨鳞,剑尖朝着地上的鹅卵石划去。
地上立刻亮起一阵短暂而昏黄的火花。这火花对于常人来说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对于阴无极这种已习惯于隐没在阴影中的人来说却已足够。
就这样靠着这一缕微弱的火花,阴无极朝里面左拐右弯地又走了好些时候,他只觉本来阴冷的空气此时竟变得越来越温暖,而脚下的路似乎也越来越平坦。
正在他心头疑窦大起的时候,两旁骤然亮了起来,本来黑暗的地方顿时被昏黄而摇曳的烛光所填满。
阴无极眼睛微眯,待适应了一会儿,他才朝两边看去。
两边本来裸露的山岩前已不知被何人铺上了一层整齐的石块。石块之上每隔十丈就放置着一个烛台,烛台上灯影晃晃,将前方的路照的极为通明。
阴无极将墨鳞入鞘,听着前方甬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他眼光闪动,立刻追了上去。
前方的地势忽然向下,阴无极往下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走到底。可没想到走了没多远,地势又忽然往上,不过这次走了不过一刻,甬道就平行向前收了口。
阴无极终于来到了这神秘甬道的尽头。这里是一间普通的石室,里面除了几个石凳以外,却并没有白凌潇的身影。可最令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引他来的那人却莫名凭空消失。
“难道这密道里还有密道不成?”
阴无极沉吟道,“这那人引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正想着,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阴无极大惊,纵然是冷静如他,此时也不由冒出了一丝冷汗。
他仔细观察了一阵,忽然发现说话声是从石壁里传来。
他略一沉吟,将墨鳞斜放在墙角,立刻拿起灯,仔细在墙上摸索起来。
阴无极摸到一块石砖的时候,忽然只觉得指尖一软,指头轻轻往下按进了一些,他眼睛骤然一亮。随后摸索一阵,小心将那石砖扣了出来。
他往里一看,就见到了白凌潇,他的手不禁握紧。
此时,白凌潇正暝目盘坐在大厅之上,运功调息。她脸色煞白,面露痛苦,两条修长的眉毛上竟然凝结了一层天蓝色的霜,而且头顶还不断升起一股股白烟,阴无极虽然不知这练的是一门什么功夫,可也知道她已到了一个要紧的关头。
阴无极就这样凝神禀气的看了约摸一个时辰,终于,白凌潇头顶的白烟渐渐散去,看来今日的修炼已经完成了。
她的眼睛霍然睁开,一双妙目精光四射,满含神威。她的双手轻轻一拍膝头,人立刻站了起来。
“看来天机九运的第四重,玄女已经练成了。”
白凌潇刚转过身去,阴无极就听见台阶下响起了一道苍老声音。
他这才注意到,在那间房屋里还有别的人。
“多蒙先祖庇护。”约有六七个人同时虔诚地说道。
“如此重要的时刻,大祭司怎么转眼间又没影了?”这时,阴无极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心里暗想道:想不到殷冥这老家伙也在这儿。
“殷冥长老,我只不过下去处理一些族里的急事,还劳殷冥长老这般挂念?”一道苍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一个人影大步跨了进来。
殷冥冷笑道:“大祭司是处理族中事务,还是干别的什么去了,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不知道!”
殷羡却没理会殷冥的话,他略微打量了白凌潇一番,忍不住大喜道:“第四重!想不到玄女进境如此之快,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已到了这个地步!”
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自人群后面传了出来:“是啊,所以殷丘鹤再怎么天纵之才,他也不是我族天命之人。他自不量力修炼天机九步,才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要不是大祭司倾尽真力保他一命,他早已经当场而亡。”
殷羡听到这话,脸颊的肌肉一僵,原本和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殷仲,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殷仲轻捋山羊胡,有恃无恐地说道:“大祭司,我这还是为了我族着想。我族本来已安安稳稳生活在绝尘谷千年,又何必再出去,白白牺牲族人的性命。何况,白凌潇是否真是我族寻找的玄女,谁也不知道。”
殷仲此话一出,除了殷冥和三个年纪稍轻的人,其他的人顿时怒气冲冲地说道:“殷仲,你可知道你说的话是亵渎先祖,按我族族规,要受五马分尸之邢!”
殷羡忽然运起一掌,朝殷仲打了过去。
殷仲似乎连脸也吓得青了,连连后退。
眼看一掌就要挨在他身上,这时殷冥闪电般跳了过来,他没去硬接殷羡隐含雷霆的一掌,而是一掌打在殷仲身上。
殷仲侧身飞了出去,竟躲过了殷羡这夺命的一掌!
殷冥一掌打出去,立刻又翻身回去,待身子站定,沉声说道:“大祭司!殷仲前面虽说错了,可后面说的却并非没有道理!”
白凌潇背负着双手,忽然语气冰冷说道:“那你想怎么证明?”
被这样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就连殷冥也感觉到一股摄人的压迫感,他忍不住侧过身子,将眼睛移开,调整好语气才缓缓说道:“老夫也并非不相信白姑娘,只是此事对于我殷族来说,关系实在太大,所以谨慎一些,也不是没有好处。”
白凌潇霍然转过身去,背对众人,随后右臂猛地向上一扬,淡淡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冥干咳两声,道:“我们殷族的至高玄典天机九运虽然一定要玄女才能练,可若是身具先天阴煞体质,却也并非不可,当年大祭司的儿子殷丘鹤就是个例子。”
殷羡听到殷冥当着众人的面又在揭伤疤,心里虽然恼怒,可却也知道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得压下这股火气,冷冷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确实太不自量力了点儿,明知非我族天命之人,却还要逞强,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大祭司,殷冥长老,你们二人都是为我族的存亡着想,不必闹得太僵吧。”其中一个长老笑着说道。
殷冥不理会殷羡的说法,继续说道:“所以最能证明白姑娘是不是玄女的方式,就是能否被莹渊剑接纳,只要莹渊剑认主,那白姑娘的身份我族自然再无人能质疑。”
“剑在何处?”白凌潇沉默片刻,说道。
殷冥道:“莹渊剑是我族至宝,自然要在祭祀鬼神,先祖之后,才能由大祭司请出来。”
“什么时候?”白凌潇道。
“夏秋之交,正是殷族最为重大的祭祀之时,离今天还有整整三个月!”殷冥道。
白凌潇道:“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殷冥笑道:“老夫自然也希望白姑娘真的是我族寻找千年的玄女,可若不是,便会遭到莹渊剑的疯狂反噬,到时候恐怕连命都会丢掉。”
阴无极听到这话,指尖猛地抓向坚硬的花岗石壁,指尖微微残留出一丝血丝,可他却依旧恍若未闻,只是喃喃地说道:“反噬?”
殷羡闻言皱眉道:“殷冥,你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白姑娘,甚至不惜出言恫吓,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殷冥瞟了殷羡一眼,又转过头看向白凌潇的背影,说道:“我只是替白姑娘着想罢了,毕竟前车之鉴在那儿!殷羡长老只怕也没跟你说过其中的难处吧!”
白凌潇冷哼一声,道:“不用殷冥长老费心,你这其中的挑拨离间之意,只怕连三岁孩童都听得出来。”
殷冥微微笑道:“白姑娘误会老夫也没关系,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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