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妇人传流言无外乎就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八卦:
“这就是那荣家汉子要娶的那位官家小姐啊,长的可真俊俏。”
“官家小姐怎么了?还不是庞家不要的。”有人不屑地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苏姑娘还捐了整整一箱子的书呢……”
后面的,苏婉缙已经听不到了,她装作没听到任何风言风语的样子,回了荣挚的窝,见屋里没人,心知,荣挚打猎还没回来。
索性就把里屋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被子,苏婉缙在院子里找了一处阳光甚好的地方晾上。又做了饭热在锅里。
然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双手托腮,盯着门口的方向,等着荣挚的归来,面上隐隐透着愁容。
因为自己执意要嫁给荣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今好像是连累了他。
坐了一会儿,面上又换成一副怒容,这群嚼舌根的,没见过二婚的啊!再说,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没成过亲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婉缙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荣挚这斯不会是听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话跑路了吧?
苏婉缙瞧着天色已经见不到一丢丢的阳光了,蛐蛐儿的鸣叫声伴着蚊子的嗡嗡声,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拎着小板凳,进了里屋。
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就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苏婉缙回头见是荣挚,心头有股无名火:“怎么这么晚呀?不会是跑路发现没带钱又回来了吧?”
荣挚被怼的一脸懵,疑惑的看着今天格外不一样的苏婉缙。
“你怎么了?”
苏婉缙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明明不想在乎那个流言蜚语的。
她闷闷的道:“没事。”然后就去厨房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对着荣挚道:“快洗洗,过来吃饭吧。”
饭桌上,苏婉缙想了想,主动开口道:“对不起啊,害得你被村里人嘲笑。”
荣挚看着这个小女人难得的窘态。
这才恍然大悟,哦,她刚刚是在自责啊,怪不得这么反常。
荣挚想开口安慰一下苏婉缙,却又嘴笨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算不上绝色,但是同那村口一枝花的林寡妇相比,却是绰绰有余,女红刺绣,庖厨之事也不赖,实属是娶妻的典范人选。”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苏婉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不是她自夸的时候说的嘛?
荣挚居然原封不动的拿来安慰她。
荣挚见苏婉缙脸色好看起来,眼中还隐隐带着笑意,心里也跟着颤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眼中含笑,整张小脸明媚的像太阳一样。
让他恍了神。
“荣挚,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苏婉缙问出声。
这一问,荣挚顿时反应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
看着苏婉缙的眉眼,道:“去了镇上,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苏婉缙打开一看,一个精致的金镯子静静地躺在帕子中央,在烛火的照应下显得好看极了。
那精细的雕花附在镯子镯子上栩栩如生。
“你…”苏婉缙平时的伶牙俐齿在此刻仿佛失去作用了一般。
“喜欢吗?”荣挚问道。
荣挚想起岑远征的话:苏家是被我们连累的,苏婉缙是唯一的血脉了。
“嗯,喜欢。”苏婉缙把镯子套在手腕上,对着烛光瞧啊瞧看啊看,“没想到你这木鱼脑袋居然还会哄女孩子开心。”
荣挚噎了一下,脸有点红。
他道:“等下我送你回寒梅庵。”
“嗯。”苏婉缙应答,他们还没成亲,自然是不能住到一块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平淡的很,庞家也没人再来闹事,倒是让苏婉缙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的感觉。
与荣挚的婚期将至,苏婉缙越发的忙起来。
因着苏婉缙是孤女,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荣挚和苏婉缙的婚事到成了村里人饭后的谈资。
有支持自然就有反对,林青青是首当其冲的反对。
她可记着呢,当初苏婉缙是怎么当着别人的面羞辱她的。
婚宴?自然是要为苏大小姐准备一份大礼。
林青青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玉手拂过自己较好的面容。
荣挚是吗?早晚会败在我的石榴裙下。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苏婉缙平时就给荣挚缝缝衣服,和他二人的喜服,打扫打扫屋子,却从来不在荣挚家过夜,倒也是让别人说不出闲话来。
婚期将至,苏婉缙家中只有她一人,荣挚家中,也只有他一人,这成亲的六礼可难办了。
苏婉缙嫌麻烦,反正现在也不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不必那么讲究。
荣挚听了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苏家,是被岑家连累的。
迎亲当日也不过是摆了八桌酒席,除了村子里的人,就是寒梅庵的人。
苏婉缙雇的厨子单独给清真那一桌做的素菜。
没能下山的静云以及其他主持,苏婉缙也单独做了一份饭菜请人送上山去。
婚礼顺利的进行,直到媒婆喊完:“夫妻对拜!”
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苏婉缙将心中不详的感觉压下去,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倒是媒婆声音嘹亮,笑意盈盈的帮荣挚招呼着。
苏婉缙由着人扶进里屋,坐在床榻上,苏婉缙仍旧有些不安,用手抚摸着嫁衣上的绣花,那是她亲手绣的。
没想到她堂堂一代苏绣大师的传承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转眼间就嫁人了。
“唉…”苏婉缙长叹一口气。
忽然,就听外面闹哄哄的,苏婉缙反而有种放松的感觉,要是林青青和庞屠夫二人不在她的婚礼上作妖她才不自在呢。
这不,估计是来了。
院子里众人皆被门口的喧闹吸引,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毕竟,在大婚之日有人闹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婉缙听到喧闹心知不妙,一把扯下红盖头,从里屋出来。
此时,已经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走进院子,看热闹的村民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那妇人先是环视一周,见荣挚一身喜服,又见后赶出来的苏婉缙,当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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