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绷带在胸前绕过,缠成几圈,早先手臂被狼吻过的伤口经过昨日的大战早已裂开,之后重现包扎上药,因此身上带着浓浓的药味。
昨日的大战让褚卫国筋疲力尽,却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保险起见,褚卫国不光注射了疫苗,更强效一些的血清也是有注射的,其实内心也是清楚此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注射时间,效果如何褚卫国自己也是内心忐忑。
只是能从昨日的大战,那必死的局面保住一条性命,诸卫国内心觉得已是万幸了。
那名为翟先生的诡异身姿依旧让褚卫国头痛不已,再次遇上也是倍感棘手,除去逃跑更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早间山林间下过一场秋雨,到得雨停太阳出来,空气中依旧有着丝丝凉意,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嘛。
远山的竹林深处水汽氤氲,升腾聚拢,形成大片的云海,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带着几分出尘与缥缈。
褚卫国赤裸着胸膛披着一件深色的外套,坐在小楼二楼的椅子上发着呆,脑海中回忆着昨日战斗时的得失,面前小小的简易灶台上柴火燃烧着升起橘色的火光,舔着架在几块砖之间的铝制水壶上,水壶的外表早已熏黑,褚卫国也没有半点擦拭的打算。
水壶的水开始沸腾,水汽从壶口氤氲而出,扩散,弥漫。
提起水壶,给一旁矮几上放着的保温杯倒上,水雾升腾间,褚卫国面色有些不同一般的潮红。
无论是胸口还是手臂又或者是面颊的伤口,对褚卫国来说其实都算不得多大的事情,不短的军旅生涯让褚卫国已然习惯了流血,受伤,对于一名一流的特种兵而言,自然也是见惯生死的。
褚卫国眉宇间那一抹别于常人的坚毅就是最最实际的证明,对每一个人来说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你现在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这个是没办法掩饰又或者装扮的。
可是从被狼吻的那一天开始的低烧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低烧持续不说,体内血液老是有灼热的感觉,这是往日里褚卫国负伤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褚卫国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脑海中总会想起狼吻时带着的丧尸枯血,又或者昨日间脸颊的伤口。
那时褚卫国满头满脸都是爬行者的污血,也不知面颊的伤口是否有沾染。
然而未知总是让人恐惧,只是褚卫国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既不知道丧尸感染的方式,更不知道变异的由来。
端着冒着水汽的杯子,褚卫国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山路,远山依旧,却绝不见故人,秋风抚过,卷起山路旁金黄的色银杏叶子,那是一颗不知凡几年岁的老树,它活了无数年月,在日月晨昏中流转,早已看惯风云变化,内心坚韧无比。
此时杏叶黄了,秋乏也好了。
风拂动院落,带动小院顶着火红果树的柿子树,更吹落那早已不多的几片树叶,带起几缕桂花的香味。
物之极美,招摇之桂,桂花的味道,其实就是秋天的味道。
褚卫国端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烧开的山泉带一丝丝甘甜,对于一直低烧的导致整个口腔都带着淡淡的苦味的诸卫国而言其实却也是尝不到什么味道的。
褚卫国挪动两步,在围墙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竹子编制的菜箕,农家用来装菜,茶室本来用来晒受潮的茶叶,此刻却被褚卫国用来装采集的桂花。
早几日褚卫国山中闲逛发现不远山脚,有一处桂花林,有一日秋风扫过落了一地的桂花雨,那一地桂花粘着水透着金黄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褚卫国灵机一动,找来这个菜箕装了满满一筐放在这二楼的围墙角落晾晒干,之后几日褚卫国都是闻着花香,枕着星光入眠,也算暇意。
手指头捻起一小撮半干的桂花撒入端在手中的水杯,看金黄慢慢沉淀,香味在水中弥漫,端起轻轻喝一口,秋味在舌尖味蕾扩散。
在江南,无桂不成秋,明代诗人周用诗曰:“天香料理一万斛,散作人间八月秋”。
午后,低烧让褚卫国倍感乏力,小睡后后醒来,明白自己估计真得休养一段时间,心中不安,又想着趁着现在还有体力得储备一些食物。
目光扫过挂在树上的柿子,南方的柿子远远没有北方的来的大气,都是小小一颗,带着几分温婉。
火红色的柿子是秋冬季节极好的糖分补充,此时院落里的柿子还未熟,褚卫国想着采下削皮,在秋日天晒成柿饼,既能长期的保存又能解馋又能补充糖分。
端着枪,褚卫国走下了楼梯,柿子树在院落里倒也不急于一时,此时灾变后这么多日褚卫国却是没有吃过新鲜肉食,想着城中诸多游荡的食草动物,褚卫国打算猎杀一只打打牙祭,也怕往后几日真病得无法动弹也算有一份口粮。
蓝色的皮卡被开了出去,褚卫国在驾驶位上尝试着找一个让胸口不那么闷疼的姿势靠坐着,皮卡驶出院落,向着城郊的农场慢慢前行。
缺少人打理的野外,野草疯狂的生长,宣告者在这片野地它们才是真正的主角。
几场秋雨过后,田亩中的稻子彻底的趴在了稻田中,稻杆不少已经开始腐烂,遗落在其间的稻穗会成为明年稻田的种子,在腐烂的草根与枯枝烂叶中生根,然后在淤泥中开出生命的希望之花,一代代轮回。
褚卫国用力的挖开地面,摸了摸插在大腿上的手枪,这才趴拉出埋在土地中的红薯,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红薯是个好东西,烧着煮着都是不错的粮食,削皮后也算不错的水果。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经过被狼群袭击,褚卫国随身都带着枪械,保持着警惕。
搭建的大棚不少地方都以破损,火龙果树绿色的枝干从期间伸展出来,带着红色的果子,少了人为的打理与施肥,果实并不硕大,褚卫国走过去,摘下几个放进背后的背囊,一小片树林里挂在其上的橘子还在由绿转黄,却远没到可以吃的程度。
更远的浅水之地,婀娜芦苇一丛丛,正值枯水季节,大片的水面退去,河床变成陆地,接着变成大片的草原,连着水面的地方开着看不到边际的蓼子花海,花海延伸,水面退去,在粉色的花海之上,天空中一行大雁飞过,排着独特的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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