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声音让褚卫国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褚卫国发现处在黑暗中的二楼,“果然是一个梦”,褚卫国心中松了口气。
黑暗中一只带着如同豹子斑点的野猫在啃食着褚卫国挂在角落的鹿肉,传来细碎的声音,嘴旁白色的胡须也粘上了血迹,时不时还偷看躺着的褚卫国一眼。
正是这些细小的声音把褚卫国惊醒,窗外雨水的声音传来,忽然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褚卫国心中闪过,“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为什么自己能看清野猫皮毛的颜色,甚至白色的胡须上的血迹?”
巨大的不安在褚卫国心中升起,想起身,却忽然发现身体仿佛失控一般纹丝不动,浑身的疼痛在身体各个部位传来,裹在身上的被子又潮又湿带着难闻的气息。
褚卫国能感觉到自己意识无比的清晰,偏偏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极度的疲劳袭来,再次闭上双眼在黑暗中睡去,只是褚卫国自己看不到,闭眼的瞬间右眼的瞳孔边缘有一圈红色的印记。
阳光照射在褚卫国的脸颊上,暖暖的温度让褚卫国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眼球在眼皮下剧烈的活动,直到最后终于睁开双眼。
眼神中透着极大的疲惫,满满都是血丝,褚卫国掀开被子,浓烈的汗臭味夹杂着丝丝血腥味传来,那种感觉仿佛褚卫国不是在暖和的被子而是在潮湿的下水道睡了一晚。
褚卫国皱褶眉头,肠胃内巨大的空虚与极大的饥饿感袭来。
“不应该啊”。”褚卫国想着,“明明是吃饱睡的啊。”
扶着躺椅褚卫国站了起来,身体传来的感觉是巨大的虚弱,看了看放在矮几上的闹钟,褚卫国愣了愣神,心中轻声喊着:“不对劲。”
时间是上午十点,可是日期却是二十四号,褚卫国明明记得睡去的那天是21号的,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疑惑在心中酝酿,褚卫国记得自己其间醒来一次看见野猫啃食挂在一角的鹿肉,连忙转头看去,颈椎传来轻微的咔咔声,长时间不运动的身体极为僵硬。
挂在一角的鹿肉遍布着啃咬的痕迹,远不止褚卫国在黑暗中看见的一小角,靠近鹿肉的柜子上遍布着凌乱的梅花状脚印,几根黄色的毛发落在其间。
褚卫国心中渐渐明白,自己也许真的睡了很久,那只猫咪来了不止一次,又依稀记起自己在黑中居然能看清猫的颜色,当即走到厅堂中挂着的镜子前。
在镜子中出现的是一张非常憔悴的脸庞,脸颊上还贴着包裹伤口的白色胶布,几日时间原本饱满的脸颊居然消瘦凹陷了下去。
眼神上移,对上镜子中的眼神,眼神中满是疲惫布满血丝,相对于左眼眼瞳的漆黑而言,右眼的眼瞳隐约带着一层血红色,褚卫国沉默无语,很容易想到丧尸的血色双眼,褚卫国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也许自己被感染了。”微微有些沮丧,可是又觉得不对,在褚卫国的认知中没有见过活体被感染的案例,包括自己的妻子阿英也是被咬死后产生的变异,接着又想着那个过于清晰的梦。
肠腹间发出轰鸣声,褚卫国在镜子前又沉默了一会,右手摸上胸口,很容易的感觉到自己瘦了许多,轻易的触碰到胸口的骨骼,原本合身的衣服睡了一觉后居然大了一圈。
手掌移动,感受着胸腔内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着手掌下身体的体温,以及身体传来的巨大饥饿,褚卫国喃喃低语道:“我还活着,变化无论好坏,至少我还活着。”
火塘中熄灭的炉火被重新点燃,大号的钢锅架在其上,一根根鹿的肋骨被切断,带着肉在水汽迷漫的锅内翻滚,水汽氤氲而上,肉香扑鼻而着。
褚卫国蹲在火塘一旁,放了几天有些干瘪的生红薯被褚卫国简单的洗洗一连吃了四个,手里拿起第五个一边用眼神看着锅内翻滚的鹿肉。
一直到下午,褚卫国整整吃了小半只鹿,还不算早先在农场采摘的红薯与火龙果,身体里饿到疼的饥饿感才消失,按道理说饿了很久的是不能吃下太多东西的,褚卫国作为特种兵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也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可是大量的进食并没有让褚卫国感觉到半点不适,反而胃里满满的满足感让褚卫国精神恢复了不少。
坐在洒下来的阳光里,醒来的时候褚卫国就知道自己并不畏惧太阳,摸着手臂上愈合结疤的伤口,又摸了摸脸庞包扎好的创口。
褚卫国心中明白自己的变化怎么都得和伤口有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手臂还是脸庞,持续很多天的低烧在褚卫国醒来的时候就已消失,抛开心中的忐忑以及莫名爆瘦后的身体虚弱,褚卫国精神其实还是不错的。
闻着身上的恶臭,褚卫国站了起来,拿起挂在墙上的尼泊尔弯刀,慢慢的走下楼。
院落中架在垒起石头上的大铁桶被灌满水,一颗竹子被褚卫国砍倒拖了进院子,火光在石头里升起,橘色的火焰舔着铁桶有着锈迹的表面,水温慢慢升起,平静的水面慢慢有水汽升腾。
爆瘦后显得有些宽大的衣服被褪下,衣服上不光有大量的汗水浸透而显得僵硬的痕迹,还有许多斑驳的血迹,褚卫国打量着赤裸的身体,眼瞳微缩,自己在睡梦中毛细孔排出了大量的血迹,血迹早已干涸带着血腥味泛着黑隐约还有一些恶臭。
一眼看去,此时皮肤上密密麻麻都是斑驳血迹,手掌搓过,皮肤上的血迹变成红色的粉末在秋风中飘的极远。
水温原来越高,褚卫国拿起水瓢挽一瓢水熄灭了炉火,跨进水桶中,热量透过皮肤传遍全身缓解着疲劳,褚卫国脑袋后仰,被打湿的毛巾拧干敷盖在额头上。
升腾着雾气的水面从极为清澈慢慢变成血红色,褚卫国仰着头,目光向上穿过头顶掉光树叶的柿子树,穿过枝桠再向上,一只苍鹰在哪里飞过,苍鹰飞得极高,正常人眼中不过一个黑点而已。
褚卫国却能看清楚几乎每一根翎羽,天空之上清亮的鹰唳传来,褚卫国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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