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带领禁军主力进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已经被禁军先进村的部队,集中到了村头的打谷场上。
几个村中长者被叫到一起,来回答官家问话。
这些长者里,有修武人,也有过去的奴仆人。
奴仆人虽然寿限远没有修武人长,但从奴隶时代开始,他们就自然形成了私下里选出自己头领的习惯。
这些头领会不时碰头,商议出他们与修武奴隶主斗争,争取自身利益的办法。
也正是他们传承了这个金不破时代的习惯,奴仆人才能在绝境中不断繁衍、存活下来。
从这些奴仆人长者嘴里,韩远知道,自韩地变法以来,奴仆人得到了很多的实惠。
粮食基本够吃饱了。奴隶主不给他们报酬,他们就向官家借粮、借种子,自己开辟土地,甚至会去其他对待奴仆人公正的修武庄园主那里工作。
连他们居住的房子,修武庄园主都不得不白送给他们。
因为你不送,其他庄园主有送的,他们已经自由了,可以离开抠门的你,到别人那里去。
修武纪最缺乏的,不是粮食,而是人。
虽然奴仆人们依旧贫穷,但相比于以前的奴隶日子,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至少可以像个人一般,娶妻生子,建立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小日子奋斗了。
所以,韩远问他们,对现在的日子满意不满意,还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奴仆长者们回答的,大部分是满意。
当然,对奴仆人来说,还有许多的不公平,官家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关于这个,韩远让韩宝驹找来当地官吏,让把长者们的意见都记下来,找出改进的办法,等他打完仗回来,要看到解决的办法。
当长者们知道,这个和自己坐在一起,不分等级聊家常的修武官家,就是给了他们自由的君上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
他们的君上仁慈,心向奴仆人的传言,一直在奴仆人当中流传。今日,他们见到了君上,果然如流传的一般,没有任何架子,坐在他们的中间,认真地询问他们有何疾苦和不满意,认真地想办法解决。
在这样一个原始时代,他们有着这样一个真心对待他们的君上,怎能不令人感动呢?
韩远说了,他不是心向奴仆人,他也心向修武人,也希望他们都过的好。
凡是他的子民,他都希望大家过上好日子,都一视同仁。
和奴仆人一样,修武人对官家不满意,官家哪里做的不对,也可以说。只要说的在理,他一样会记在心里,一样会督责官家改正。
但再像过去一般,不把奴仆人当人,任意羞辱殴打,甚至随意杀死他们,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再有了。
修武人也是有良心的。当他们在官家强行颁布法令,把奴仆人当他们一样的人的时候,心里是抵触的。
可他们当真把奴仆人当人看待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过去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良心发现的修武人,终于明白,他们的君上为什么要变法?因为不变法,所有的修武人都是在犯罪!他们的君上,是要修武人的人性回归啊!
所以,当韩远问奴隶主还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守着全村的奴仆人,修武庄园主羞愧满面,一个劲摇头道:
“没有什么不满了,君上。我会好好对待他们,为我过去犯下的罪恶,为我的先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恶,努力赎罪吧!”
当大家知道,韩远是要去东面的阳关,阻挡燕军的进攻的时候,都在担心韩远的兵少了。
韩远没有隐瞒他们,韩地为阻挡西面的强大秦军,把所有的军队都调到西面去了,东面空虚。
现在,敌人就是利用了韩地东面没有军队,只有自愿的民军的时候,来攻打韩地。
奴仆长者就问韩远道:“君上,我们奴仆人虽然生的矮小,但也有一把子力气。一个人对付不了一个燕军,我们可以四个,甚至五个、六个人一起对付他们一个。我们也想为这个国家出力。可不可以跟着君上,去保卫国家呢?”
韩远道:“在韩地,已经没有修武人与奴仆人的区分了,你们都是韩地一样的子民,当然可以保卫自己的国家了。”
于是,好多奴仆人就拿起锄头、镰刀,要跟着韩远去阳关。
韩远告诉大家,大家不能都去打仗,还得有人留下来种地,出产粮食。他只能带走一部分人,跟着他去防守阳关。
于是,年青力壮的奴仆人主动站出来,跟着韩远向东去了。好多修武人,也放下自己享福的生活,拿起武器,跟着韩远出发了。
韩远白天选择在村庄或者森林中休息,晚上带领大家赶路。
每经过一个村落,他都会像经过第一个村落的时候一样,和村中长者谈心,询问疾苦,也把韩地现在面临的危险告诉村中的人们。
人们听说韩地危险了,纷纷要求跟着韩远一起出发,去保卫韩地。
特别是大家看到,众多的奴仆人也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参加了韩远的军队的时候,就更加踊跃了。
当韩远接近阳关的时候,他的队伍就有了五万多人,真正成为一支大军了。
他把修武人和奴仆人混编在一起,由他的禁军士卒去担任基层军官,韩宝驹和那些祝师,则成为高级别的将领,边行军边训练。
这是韩远想到的,在无兵可用的情形下,唯一可以挡住诸侯军队的办法了。
当人们热爱自己平静自由的生活,而外部力量试图破坏这个生活的时候,人们就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来赶走破坏者,保卫自己的生活。
这是他从茹赊人那里,学到的真理。他要带着这些对入侵的燕军,怀了巨大仇恨,和为保卫自己的生活,而迸发出巨大热情的,主要由奴仆人组成的大军,击败燕僖侯,让他知道,韩地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
当五万穿着各异,武器五花八门的杂牌军,赶到离阳关还有十里的一块平原上的时候,韩远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阳关已经陷落了。
燕僖侯亲率燕军精锐两万人,已经下了阳关,向他们赶过来,离他们不足五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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