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受到赵静邀请前往树洞心理咨询室，约定内的时间却没看到后者身影，反倒是被夏惟给带进咨询室里，独具匠心的布置使人惴惴不安的心情逐渐放松。
谭雅挺直腰板坐在沙发，素雅的一身短裙，纤细的脖颈间系着一条靛蓝的丝巾，翩然的姿态中显出一番淡雅与从容，典雅得如同民国时期的娴静闺秀。
有一句诗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抵就是指这副模样。
徐青审视着谭雅，目光中带着欣赏，后者眼神清澈如山涧的小鹿，氤氲着寥寥水雾突兀出些许无辜，光滑柔顺的及腰乌发似瀑布倾洒而下。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青是黎明中学的心理老师同时也是这间咨询室的老板，这是我的助手夏惟。”徐青微笑着伸出手掌，谭雅迟疑片刻，来了次浅触即止的握手。
夏惟撇去往常时候的疯癫，文静下来的模样倒也能拿得出手，露出两颗虎牙的模样也挺可爱。
“你好，我是谭雅。”谭雅嫣一笑，礼貌而不失优雅，知书达理的女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如果你是等待赵静的话，那么我想你应该可以放弃了。请你来咨询室是我的意思，请容许我说声抱歉，因为有不得不说的事情。”徐青观察到眼神四处张望的谭雅解释道。
原本心情忐忑的谭雅似乎瞬间变得平静，似乎是遇到熟悉的情况。
“请说。”谭雅捋着耳畔的发丝，姿态端庄，照顾到是学校里跟她关系不算冷漠的赵静，她也要将冬阳的话给听完。
虽然告白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位傻愣愣的小姑娘这种套路很新奇，但瞅着有些特殊的徐青跟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男人也没两样。
哪怕是心里厌烦，谭雅仍未显露分毫，便是笑容潋滟些许，背靠着柔软的沙发与冬阳拉开距离。
“最近校园里冒出些流言蜚语都是诋毁谭老师的内容，我很感兴趣，认为那些并非是空穴来风。谭小姐你怎么看？”徐青意有所指，眼神直勾勾盯着谭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谭雅展颜一笑，周围环境顿时黯然失色，当真是明眸善睐。
“根据我的调查，好像并非这样。”徐青哂笑，眼神落在强装镇定的谭雅身上，“谭小姐应该是患有免疫缺失综合征吧！”
一刹那，谭雅轻呷茶水的动作蓦然一愣，眼睛里掠过一丝震惊神色，眼帘微垂，“这不过是你的臆测，前段时间我的体检报告可是没有一点异常。”
“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不奉陪了。”谭雅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揭开，难免会慌乱，歉意微笑一下，拎起肩包欲要离去。
“真的吗？我本想告诉你一些有关你妹妹谭蕊当年死亡的真相呢？真遗憾。”徐青望着背影忽然僵硬住的谭雅重新回到座位，淡淡的道：“现在我们应该能好好谈谈了。”
“你患有免疫缺失综合征，并将其传染给徐虎、周皓与康钟三人没错吧。”徐青面对着抿紧嘴唇，白玉无瑕脸蛋一脸坚毅的谭雅，这般询问道。
谭雅攥紧衣角指甲变得苍白，有种伤口被撕开鲜血淋漓的痛，但跟徐青提到的话题根本无法并论。
“是！”
“如果猜得没错，你应该还与一名男子发生过关系吧，那位就是传染给你病症的存在，我想知道有关他的全部信息。”徐青格外认真的说道，即便逮捕谭雅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关键是铲除根源。
被询问这方面的事情，谭雅的脸颊一片惨白，“我答应你的要求，前提是你要告诉我谭雅死亡的真相。”
“这是档案袋，看过之后你应该就明白了。”徐青从抽屉里取出程路的调查档案递给谭雅，后者犹豫一会儿接过档案开始浏览起来。
徐青往嘴巴里塞一块绿箭，静静等待着谭雅翻阅纸张，咨询室很安静，谭雅手指摩挲纸张的声响格外清晰。
看到关键性文字，谭雅恍神逐渐哽咽起来，眼眶里泪水打着转，酝酿着的情绪终于在最后一张纸被翻过去的时候爆发。
消瘦的肩膀轻微颤抖着，谭雅刻意压制着低微的啜泣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心里难受，憋闷着什么似的。
任谁知道多年来把仇敌当恩人，履行着荒唐可笑的承诺，恐怕都难以忍受。
半小时后，谭雅仰起脑袋擦去泪痕，红肿着眼睛朝冬阳鞠了一躬，“谢谢。”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平复心情，着实令徐青有些刮目相看。
谭雅拿起笔在纸张背面写写画画，“这是他的资料，我知道的全都在上面，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瞅着迈着坚定步伐离去的谭雅，徐青喊道：“等等，难道你想就这么离开吗？”
谭雅转身看着徐青，保持沉默，“其实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生命比那些家伙宝贵，以一换三我都觉得亏。报复也要用法律的途径，我有一个方案。”
“虽然委屈你，但能让那些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
“事到如今，我还怕委屈吗？”谭雅并没有像徐青所想象的那样被现实击垮，反倒是展现出一种高昂的斗志，另徐青都为之侧目。
“传染给你的病原体我不会放过。“
“据我所知当年徐虎占有你的时候你尚未满十四周岁，依据法律属于强奸罪，当判处十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但刑法第八十七条追溯时效期限（三）法定最高刑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十五年不再追溯。”
“也就是说，徐虎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况且资料里那诊所当年的招待额也能当做证人，徐虎还有故意杀人罪嫌疑。”
“最后是周皓跟康钟，一旦你因传染免疫缺失综合征入狱的消息传来，他们自然是按捺不住想做一些不规矩的举动，到时候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前提是你需要前去警局自首，下半生都得在监狱度过，并且周皓跟康钟的父母恐怕会起诉你加重刑罚，到时候出狱无望，孤独终老于监狱，你······愿意吗？我能为你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谭雅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搵去眼角的晶莹泪花，哽咽道：“已经······已经······足够了。”
徐青叹了口气，真是生活糟蹋了眼前的女孩，沉重的道：“那你一路走好！”
咨询室外警笛长鸣，孙浩等候在外已多时了，自打谭雅走近心理咨询室的那一刻起，徐青就没打算放走谭雅，她下半生的命运便注定了。
孙浩冲着徐青招招手，给谭雅戴上锁拷，谭雅婀娜的背影看起来挺拔笔直，转身朝着面无表情的冬阳深深鞠了一躬，嘴唇翕动。
一句无声的谢谢你！
类似谭雅这般受尽生活蹂躏仍旧不屈不挠的女孩已经不多了，正因如此，徐青青睐谭雅才愿意帮忙出谋划策，目光复杂的感叹道：“像谭雅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受尽苦难而不厌，真女子当如是也！”语气推崇至极。
夏惟聆听着徐青的评价，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的朝那辆警车盯着愣了神。
原来老板钟爱这种类型的女人。
徐青再次联系上彭副校长，长话短说，“事情就是如此，黎明高中可能会遭到舆论的抨击，你们要做好准备。”
“······”彭仁礼黑沉着脸蛋，这则消息未免太过震撼，他能想象媒体蜂拥着来采访新闻的画面，顿时有些不寒而栗，“我会立即通知周校长开一场致歉会。”
“行，目前你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赶紧辞退北边门卫，周皓跟康钟本就是那种品德败坏的角色，你要解释清楚学院里遭受谭雅感染的只有那两位渣滓！”徐青建议道，孔子说过有教无类，但学生总是良莠不齐。
“嗯。”彭副校长心思重重的挂断电话，跟周校长紧急通知了这件事情。
一小时后，孙浩找到徐青，靠近便用拳头捶了一下后者胸膛，恶狠狠的说道：“你有出息了啊，知道瞒着我偷偷调查，还用那两混蛋混淆警方视线。”
“现在不是谈这个时候，带上警力该去逮捕这位罪魁祸首了。”徐青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光芒，摇了摇谭雅书写的纸张，上面记载着传染源的居住地址。
“哼，下次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不通知我你就看着办吧！”孙浩蛮横的扯走纸，看过一遍后折叠起来妥善放进口袋。
给警局那边发送消息，查询一位叫做沈陶的身份资料。
嗡嗡，手机震动，从警局那边传递回的消息存在着几位叫做沈陶这样的人，没有最糟糕的查无此人。
不过，调查所显示的资料跟纸张上的资料形容的人都有天壤之别，这让孙浩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河畔小区B单元三零三号房，出发吧！”孙浩烟急火燎的奔向警车，他是嫉恶如仇的性格，看见后作恶份子恨不得一秒钟将其关进地底监狱。
警察车辆呼啸而过，新闻媒体则是闻风而动，迅速展开采访，像是嗅到腥味的猫。
孙浩身穿便服按响门铃后，旁边弯着腰躲避猫眼的警察们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然后摇了摇脑袋，用从物业那里得到的钥匙拧开门。
猛然推开，一股混杂着烟草、馊啤酒、臭袜子、脏衣服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人连连作呕，孙浩皱着眉头用拇指揩去玻璃的灰尘，眼前浮现一道清晰可见的印记，显然人去楼空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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