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顺着楼梯朝着顶层校长办公室走去，停留在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前愣了愣神，哪怕是九十年代的那种单层板门质量都得远超眼前这一扇。
颜色斑驳，漆料呈现不规则的碎块，更恐怖的是门上居然有孔洞。
揉揉眼睛，徐青确定他没找错门，准备敲门进去的时候，刚一使劲门竟然自动嘎吱一声露出条容人通过的缝隙，跟鬼片里的场景有些类似。
“呵呵，早就期待能与你碰面了。”周理沉稳略带调侃的声音门后传来，徐青审视起身穿西服打着领带的周校长，脑海里第一印象便是古代套着长袍的儒生，两者气质非常类似。
“周校长。”徐青颔首致意，拉开准备好的座椅扬起屁股坐下时，猝不防及间板凳的木板突然高跷，惊的徐青一身冷汗。讶然问道：“这是——？”
“呵呵，这些家具使用的颇有段时间，算是前任校长卸任时遗留的烂摊子，前段时间繁忙没空处理这堆棘手的东西。“
听着周校长的解释，徐青咧嘴尴尬笑笑，扫视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仅仅摆放张矩形办公桌的简陋房间，询问道：“这些都是？”
那位前任校长究竟是多心虚？难道对这种极端朴素的环境没感觉异常吗？这可是私立学校。
“经我清理后就是这副模样，各种方法都用过，仅仅是略有成效。”
周校长笑盈盈的说道，双手交叉身体往前倾拉近跟徐青的距离，“这次请你过来，一是想感谢你帮助黎明中学所做的这些事情，二来也想让你帮忙解决一些难题。”
周校长满腔忧虑的说道：“近来，黎明中学发生两起重大案件闹得宜城沸沸扬扬，那些媒体的疯言疯雨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些事情的确需要我担起责任。”
“不怕你笑话弄得我最近是焦头烂额，恨不得能多长出两只手。”
“幸好，彭副校长向我举荐了你这位出类拔萃的人才。”周校长目光炯炯语气推崇，一副饥渴汉遇到天香国色一般。
徐青挑了挑眉，这是打算商量对策不付钱的节奏啊，掏出心理咨询师的名片摁在桌面，手臂伸出滑到周校长面前，委婉提醒道：“这是我的名片。”
周校长面不该色，眼神瞬间深邃很多，哑然失笑道：“徐老师你送给我名片的举动可就太见外了。”
踱步到徐青背后装摸做样的拍拍他的肩膀，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佯装着板起面孔，“快收起来，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徐青内心嘀咕：我讨厌跟厚脸皮的人打交道，尤其是人老成精的角色。
瞅着重新绽放笑容的周校长，徐青意外地发现后者竟然穿得是拖鞋，若非是需要走动的缘故，借助办公桌的遮掩或许还真的难以发现。
看来周校长这家伙也不像是表面看着那么严谨。
周校长回到座位，斟酌片刻缓缓说道：“学校早恋问题始终是很块顽疾，得想办法解决，你能提供一些思路吗？”
既然答应办事，那徐青自然不会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虽然阶段的青少年们都有着攀比心理与强烈的自尊心等毛病，但优点同样明确——那就是思想单纯。
徐青抚摸着下巴故作沉吟道：“你知道在我们心理学上，有一种效应名叫羊群效应，相信知识渊博的周校长应该有所耳闻？”
“嗯唔，但说无妨，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比起揪着夏惟耳朵朝她醍醐灌顶教授这些知识，周校长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更让徐青觉得心情舒畅。
“羊群是一种很散乱的组织，平时在一起也是盲目地左冲右撞，但只要有一头羊动起来，其他的羊也会不假思索的一哄而上，全然不顾前面可能有狼或者不远处有更好的青草。”
“这种效应往往比如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容易导致盲从，进而导致陷入骗局或遭到失败。”徐青一副严肃的表情，望着皱眉的周校长。
“不过，事情总是存在着两面性不能因噎废食，管理学校这些学生，或许能够考虑树立一位楷模，改变黎明中学的氛围。当大多数人都想着学习的时候，那些少数作妖的学生自然会受到排挤，要么学习，要么选择勒令回家反省一段时间。”
徐青提出的观点不算新颖，想解决目前黎明中学的顽疾，却又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前提是这位楷模心理素质过硬，第二作为楷模那就顺理成章会受到监督，作为引导风气的关键人物，你们得仔细筛选。”
其实徐青没跟周校长分析更多有关羊群效应的事例，说得较为含糊，证券市场那些股市操盘手都习惯利用羊群效应收割个投资者的腰包。
当然诸多资本间博弈的门门道道冬阳没继续深究。
但起码说明一个道理，人们惯性思维于看到别人的成功，下意识忽略为成功所付出的汗水，每一次听到有谁尝到螃蟹便蜂拥着去盲从。
“我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楷模，的确得仔细挑选，建立起新的秩序。”周校长点点脑袋，安新中学来势汹涌，若是束手待毙遵循着那些陈腐规矩，岂不是顺遂了安新中学的心意。
“果然不愧是彭仁礼推荐的青年才俊啊，任何难题在你手中感觉都能迎刃而解。”周校长露出赞许的微笑，言语里有给徐青戴高帽的意思。
“周校长谬赞了。”徐青谦虚笑道，黎明中学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他仅仅是想保住心理老师的位置，其他事情不想掺和，更不想跟其牵扯上瓜葛。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继续聊聊吧，我挺喜欢跟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交流。”周校长无视掉徐青翻看手机查询时间的动作，大有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
“······”徐青初看周校长不显山露水没想到居然如此难缠，一整天都没空闲休息弄得徐青憔悴的很。
周校长似乎也瞧出些端倪，跳跃那些繁琐的步骤，脑海里酝酿一番说辞，“德辰广场那边夜晚的音响对我们学生晚自习产生非常大的影响，都是附近小区里的妇女们闲着无聊组织跳舞。”
“学校方面曾组织去劝说，不是那些悍妇的对手，收效甚微。”
“附近陪读的家长们也尝试着去劝阻，被怼得差点动起手来。我听说那些悍妇们竟然嘲笑我们黎明中学应届生里考不到三位清华。哼！这件事对我们学校声誉影响很大。”
“她们说得都是实话。”徐青暗地里吐槽，却很明智地看出周校长此时挺恼火。记得18年九月曾经发生过小区居民跟跳舞大妈们理论导致心肌梗塞突发死亡的案例。
因此那些跳舞大妈的确是很难招惹，满头白霜搁地上一躺任谁脸都得给吓绿咯。
“想当年，黎明中学的最高纪录可是应届送出十六位清华北大录取生啊。”周校长回忆着当年的那段光辉岁月，颇为自傲的说道。
“咳咳，在心理学上，解决这种问题的方式繁多，但依旧有着比较经典的办法。”徐青掩住嘴巴妆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就比如说阿伦森效应。”
“一位老者搬到郊区想安享晚年，却被周围每天前来玩耍的孩子们弄得精神疲惫，然而他却想出一个好办法，第一天给那些孩子们零花钱，说是感谢给他带来快乐，第二天则是削减一半。”
“等第三天那些孩子再来的时候，老人不愿意给零花钱了，孩子们见罢愤愤说：白白让你快乐，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最后老人重新享受到安静清闲的生活。”徐青话音刚落。
周校长便拍拍手掌露出笑容，“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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