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的满清大兵终于将整个内宅的房间收刮干净了,有许多怀里没抱满财宝的满清大兵发出不满的声音,纷纷起哄着要闯入翁夫人的房间里去。
“将军!且慢啊将军,房里的翁夫人可是平国公的原配夫人,她的子嗣可是国姓爷郑成功啊,将军,平国公既已降清,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只要将军不搜这间房间,那一切还能挽回,还请将军三思啊!”那名管家模样的男子苦苦哀求道。
那名牛录额真不满的大声咕噜几句,一名汉兵翻译道:“堂堂偌大的平国公大宅,就这么点银子,谁信啊!”
“将军明鉴,自从平国公被博洛贝勒软禁之后,消息传来,平国公手下郑彩一伙人立时兵变,将平国公积累的所有财宝全数运往厦门,府内早已被他们收刮干净了,哪还有什么钱财可言!”管家诉苦道。
汉兵将这个情况翻译给那名牛录额真之后,那名牛录额真越发的不满了。他不住的大声叫喊,旁边的满清大兵也在高声相和,所有人情绪高涨,纷纷抽出佩刀向那些守在翁氏房门之前的侍卫逼近。
“公子,底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咱们走吧,已经不可能救下翁氏了。”夏秋风又爬上来劝说道。
轰隆一阵雷声响过,吓得房顶上的众人纷纷缩头。
“你不要命了,叫你下去!”陈明真生气了。
夏秋风只得乖乖的下去,跟众人一起蹲在天沟里淋雨。
而就在此时,炸响的雷声也将一名身子剧烈发抖的护卫手里的刀给吓掉了,满清大兵瞅准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入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人砍翻在地,这些护卫受伤之后,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身上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将地下的雨水也浸染成鲜红色。
满清大兵哈哈大笑,放过这些跪在地上做磕头虫的护卫,然后继续围攻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护卫,整个战斗结束的很快,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到,翁氏的房门之前,就只剩下了一个,吓得像在筛糠的管家倚在房门上,似乎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名牛录额真提着刀走上前来,一刀插进管家的心窝,将管家钉在门上,然后叫上几个大兵,一个冲击就将房门给撞开。
大兵们不住的赢笑着看向房门,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那名牛录额真正准备走进去,结果被一柄短剑给逼了回来,握剑的是一名徐娘半老的妇人,脸上的皱纹不多,但却很明显,看的出来这名妇人年轻时候,肯定是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
陈明站在房顶上看的清楚,心里猜测这位妇人多半就是郑成功的生母,翁氏。
翁氏擎着短剑,占据着房门的位置,不住的用剑尖逼迫那些逼上前来的满清大兵,可惜这些满清大兵胆大包天,根本不怕翁氏手里的短剑,他们反而将翁氏逼得渐渐退进门去。
突然有个眼尖的满族大兵大声用满语叫了一声,顿时点爆了那些大兵的情绪。
一群大兵根本无视翁氏的短剑,将翁氏的短剑格开到一边,冲进门去,里面突然响起了一群女子的惊叫声。
糟糕了!没想到翁氏房间里藏了一群女人!
陈明有点不忍心看着接下来掳掠的事情发生,而且他也明白这次多半可能救不了翁氏了,这么多大兵,凭他们几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将这些人灭掉,而且还有许多大兵在其他院落里收刮财宝,只要这里的人高声呼救,外面的满清大兵就能源源不断的赶来救援。
陈明有心想走,可夏秋风却走不动道了,陈明知道夏秋风的牛脾气上来了,心下暗叹一声,然后劝说道:“走吧,乱世就是如此,救她们,咱们可就完了,咱们完了,这天下不知道还要乱多久。”
夏秋风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然后默默的退下天沟,对众人吩咐了几句,大家默默的站起身来,准备撤退。
陈明最后看了一眼下面的局势,心里祈祷着奇迹的发生,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陈明的运气终于有一次好到了极点,奇迹发生了。
翁氏被逼出了房门之外,她双手擎着短剑,不住的挥舞,几名满清大兵和那名牛录额真笑嘻嘻的围在她身边,像是在玩游戏一般,把翁氏逼得到处跑,跪在地上磕头的护卫们脑袋埋的死死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他们的主子的狼狈像。
翁氏被撵的到处跑,她绕着柱子和庭院里的那些磕头护卫的身子和那几名大兵玩抓人游戏,那些挡住大兵去路的护卫们,往往被一脚踢开,翁氏能够绕行的地方越来越少,最后一头撞进了祖宗祠堂里。
那名牛录额真,嘿嘿赢笑,点了两名大兵,然后将其余的大兵赶走,带着两名大兵走进了郑氏家族的祖宗祠堂里,院子里的大兵甚觉无趣,他们要么进入翁氏的闺房里参与多人大战,要么走出院落,去其他的院落去了。
机会!
“风兄!别走,机会来了!”陈明兴奋的叫住了垂头丧气的夏秋风。
陈明将下面的情况三两句交代清楚之后,吩咐众人揭开天沟处的瓦片,然后用刀尖撬开瓦格子,带着众人从天沟处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后,夏秋风带着大家从房梁之上朝着祠堂大屋走去,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房梁之上一点灰尘都不积,看来郑府的下人打扫的还挺仔细的。
众人悄无声息的来到祠堂大屋的房梁之上,看着那名牛录额真和两名大兵互成掎角之势,将翁氏围在中间,而且他们怕翁氏从房间里跑出去,特地从房门里面将房门拴住,这给陈明等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翁氏还擎着那柄短剑不住的挥舞,那名牛录额真渐渐失去耐心,他大声吩咐了两名大兵几句,然后两名大兵扔下刀,开始一左一右的伸手去擒拿翁氏,翁氏并没练过武术,所以情况很快急转直下。
夏秋风在房梁上给陈明打手势,示意他要带着几名兄弟,跳下去格杀下方三人,但陈明急忙打手势示意不能见血,要么打晕,要么捆住他们。
夏秋风扣了扣脑袋,然后点了点头,他指派了另外两名好手,等到三人在房梁上站定,准备扑下去的时候,恰好此事翁氏手腕被擒住,然后被捏的吃痛,握不住短剑,掉在了地上,那名牛录额真眼中淫光大放,心神全被翁氏给吸引住了。
机会!
夏秋风急忙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跃下,带着下坠的冲击之势,一个手刀劈在那名牛录额真的脑后,那名牛录额真什么动作都没做,直接扑倒在地,另两名大兵被突然出现的大汉给吓得愣住了,而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里,那两名好手也纷纷将那两名大兵给打晕了。
“你们是谁!”翁氏带着几分恐惧的神色,说出了这句夹生汉话。
“翁夫人,我是琉球国主尚明,这是我的印信,这是隆武皇帝颁发给我的册封诏书,我想你应该有印象,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来到此地想要做些生意,结果碰到清兵劫掠,本想躲进郑府,凭借郑府的威势,清兵必然不敢进府劫掠,借此躲过一劫。
哪成想,这些清兵胆大包天,竟然连郑府也公然闯入,我担心夫人有危险,便沿着房顶,追寻清兵寻到了此处,但由于我的人手太少,而清兵势大,故而不敢现身救出夫人。
直至夫人被那名牛录额真逼入祠堂内,而那名牛录额真恰好栓上了大门,屋内只有三名清兵,故而本王才有胆子悄悄从房顶潜入,将夫人给救了下来,万幸夫人并没有被奸人玷污了身子,实乃不幸之中的大幸啊!”陈明跳下房梁,对翁氏解释道。
翁氏接过陈明递过来的册封诏书和金印,沉默了一阵之后,这才说道:“多谢尚明王搭救,妾身不胜感激之至,此地不宜久留,不知尚明王能否带着妾身逃出这里?如若可以的话,妾身逃出生天之后,必有重谢,如若不能,那还请尚明王及早离去,妾身便在这宗族祠堂之内自行了断,再一把火焚此残躯,断不能落到那帮禽兽的手里!”
陈明急忙说道:“翁夫人放心,本王躲进郑府之前,便已派人知会本王的座船,郑府地处海边,只要咱们逃到安平桥上,本王的座船早已在安平桥边等候,清兵此次偷袭,并没有派遣水师,所以只要咱们上了船,咱们就得救了!”
翁氏眼神一亮,她捡起短剑,准备将晕倒在地的满清大兵三人全数刺死,但陈明急忙阻止了她,陈明劝阻道:“夫人不可,此人是牛录额真,一旦咱们杀了此人,不说咱们自身的安危,这郑府里的仆从肯定会遭受牵连,到时候满府的人丁全部被发狂的清兵株连,此种惨剧,本王不忍心见到。”
“不杀此人,难消我心头之恨!”翁氏恨恨说道。
“夫人且慢动手,本王没说要放过此人。”陈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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