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樽先生，惭愧啊，咱们好好谈一谈吧。”看着眼前忠心耿耿为他出谋划策的陈子龙，陈明终于良心发现了。
试试看吧，沈廷扬、吴日升我都能说服，相信陈子龙也应该一样。陈明在心里默念道。
“谈？谈什么？哦，你说越南啊，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打……毕竟他们没铜……”
陈明打断道：“不！不是什么越南，而是咱两之间，该好好谈一谈了。”
陈子龙一愣，表情一下子从有些刻板的严肃表情变成了一种很轻松咱们看上去就觉得很睿智的表情，“你终于肯和我交心了吗？”
“不错，大樽先生，虽然离我救下你快整整两年的时间了，但是说实话，咱们真正接触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一个月，人是感情生物，感情则是要充分交流才会产生的，这两年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自然也就和大樽先生交流的少，当然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所以还请大樽先生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请大樽先生恕罪。”陈明站起身来，向陈子龙深深一拜，也不矫情的要陈子龙扶，自顾自的起身，然后坐了下来，完全是一派要交心的样子。
“你从我来琉球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这些我都知道。”陈子龙表情轻松，此刻他也不把陈明称作殿下了。
“惭愧。”陈明笑道。
“好了，既然你真心要和我谈，那咱们就谈谈吧。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想出兵？”陈子龙也不耽搁，第一个问题就提的很尖锐。
“我不想赶走满清之后，整个天下群魔乱舞，并且我也不想让永历那个草包，还有他的草台班子摘取胜利果实。”陈明说的也很实在。
“你第一个理由我能理解，不过两年前的我，当时想着是能将满清赶走就算不错了，哪能要求那么多，甚至在你去年没回来之前，依旧是这个想法，但是当我真正明白你的布局之后，这个想法也渐渐被我舍弃了。
我想现在的你，有资格横扫天下了。不过你的另一个理由，不想让永历帝摘果子，难道你想……称帝？”陈子龙说到最后，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将最后两个字给说出了口。
这个问题已经不能用尖锐来比喻了，这已经尖锐到快要掀桌子翻脸的地步了。
“大樽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其实有许多人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也有许多人天天在一旁对我劝进，希望我黄袍加身，好有从龙之功，替子孙后代挣下万世不易的基业。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陈明将这个尖锐的话题又抛给了陈子龙。
“乱世出英雄，我朝太祖洪武大帝也是崛起于微末之间，一步一步登上帝王之位，为后世子孙挣下了近三百年基业。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明历经二百多年，早已腐朽不堪，其实如若不是满清来统治天下，随便谁来统治天下，只要不是异族，我都毫不在意。
皇帝位，有德者居之。当年如若大顺得了天下，我也乐得做个大顺的官，可惜满清入关，将天下搅得大乱，异族统治弊病太多，这也是我反清的最根本的理由。
所以，如若你要黄袍加身，即皇帝位，我是不会反对的，更何况我亲眼见证了，你是天命之人，你如果真的要当皇帝，我，还有整个复社，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陈子龙说出口的话也很吓人。
陈明定定的看着陈子龙，仿佛在辨别他的这番话的真伪。
陈子龙很坦然，这确实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哈哈哈哈！”陈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让我当皇帝，你还不如杀了我，我这没当皇帝就已经这么累了，要是真当皇帝，要我一辈子比现在还累，连退休的机会都没有，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大樽先生，不瞒你说，我确实是天命之人，但是我不做皇帝。”陈明也很坦诚。
“那你不做皇帝，也不要永历帝摘果子，你想让谁当皇帝？老朱家的龙子龙孙可几乎是被抓干净了，除了永历帝……啊！鲁王朱以海！你想让鲁王当皇帝！”陈子龙惊叫道。
“不，朱以海确实不错，不过并不是首选，我的选择，是隆武帝。”陈明摇头笑道。
“怎么可能！隆武帝早死了，他的尸首被运回南京的时候，我还亲自去看过的，已经死掉的人，你还选他，他可没有子嗣流传下来，你不会是在耍我吧！”陈子龙突然觉得陈明还在演戏，目的便是想戏耍他。
“大樽先生想多了，我戏耍你有百害而无一利，隆武帝没死，死的是我给他安排的替身，其实隆武帝这两年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大樽先生不妨猜一猜，谁是隆武帝伪装的？”陈明笑道。
陈子龙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他对陈明很重要，陈明绝对不会戏耍于他，但是陈明说隆武帝没死，这让陈子龙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毕竟陈明如果不是戏耍他的话，犯不着用已死之人来吊他胃口啊！
“你身边常年两个跟班，一个夏秋风，一个高福，夏秋风这小子跟你最早，而且年龄对不上，高福这小子是又可先生的高徒，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不可能，除此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最可疑，一个是支仓长河，一个是长寿和尚，这两人年龄都对的上，不过支仓长河一嘴龅牙，是典型的日本人的特征，长寿和尚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以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来，这不就是最好的伪装手段吗？看来这个长寿和尚，便是隆武帝伪装而成的。”陈子龙分析的头头是道。
啪！啪！啪！
陈明鼓掌道：“厉害，厉害！果然是大樽先生，一猜就中。不错，长寿和尚就是隆武帝。”
“长寿和尚……长寿……啊！隆武帝名讳朱聿键，字长寿，你以朱聿键的字做法号，好手段，把我们骗得好苦啊！”陈子龙刚刚最多只有一二分相信，现在发现了这一玄机，他已经有五分相信了。
古代文人最喜欢在字里行间潜藏玄机，陈明虽然只是个国子监监生，但也爱附庸风雅，以朱聿键的字号充作朱聿键的伪装身份的法号，且长寿两个字也寄托着陈明对朱聿键的希望，这样的一个谜底揭晓，可以说在陈子龙的心目中，已经有想要证实这一件事的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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