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京师二县之一的宛平县知县,冯国华还是小有名气的。
哦,对了,是曾任,现在冯国华已经被免官了。
然后他居然不想当官了,想当教书先生,甚至还拜了白玉京为师。
好吧,看来这人也挺会钻营的,拜师是假,想要攀上白玉京这棵大树才是真的吧。
杨廷和等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会心一笑,并不相信白玉京真的能教冯国华什么东西。
朱厚熜很快也想明白了,点点头:“好吧,教书也挺不错,既然他是你的徒弟,国子监那边给他留个位置……”
“不用了陛下,他真的不想再当官了,就想安安静静的教书……嗯,内臣跟家师杂七杂八的学了不少东西,一直就想发扬光大一下,可惜分身乏术,现在先传授给他,再让他教给别人。”
“都是道门那些东西吧?可别误人子弟!”毛澄不客气的说道。
谷大用笑着附和:“是啊是啊,刚才白公公不还说那冯国华想教书么?总不能教你们道门那些东西吧?若是那样,就不是教书,而是传授你道家龙门派的道法了,你就直接说他想出家得了呗。”
“谷公公,毛大人,两位也太小看家师了吧,家师那绝对算的上是学究天人,天上地下,就没他不知道的,比如算术,不对,这个还得留着跟你们打赌,举个别的例子吧,你们可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么?你们知道咱们脚下的大地有多大么?你们见过北海的一种巨大的鱼么?不是跟你们吹,家师本领通天,真叫是,上可上九天揽月,下可下大海捉鳖……”
“越说越没谱了,白公公,真当咱们都是没开过眼的乡下佬了吧?照你这么说,你那师傅岂非陆地神仙之流的人物了?”黄锦忍不住打断了白玉京道。
谷大用紧接着道:“说的没错儿,还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反正也没法儿验证,还不就是可着你使劲儿吹呗。”
杨廷和跟毛澄没说话,不过看二人的表情,显然对白玉京的话根本就不以为然。
倒是朱厚熜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只是谷大用和黄锦先后表达了讥讽,他反倒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仔细再想想,就连他都开始有点怀疑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等白玉京开口便道:“对了,说起可上九天揽月了,徐颉那热气球做的到底如何了?”
“应该还没成功吧?不然他早就回来报告好消息了。”
白玉京话音刚落杨廷和就站起来作揖打躬的对朱厚熜进言道:“徐颉一心想要飞天,这算是他的个人爱好,他身份在那儿,影响不大。犬子也跟着凑趣,但他就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老臣也懒得管他。陛下您却不同,您乃九五至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天下黎庶的福祉,所以,最好不要太过关注这些无稽之事,多把精力放在国事方佳。”
他是四朝老臣,又是先帝亲口御封的顾命辅政大臣,内阁首辅,少师,太子少师,华盖殿大学士,还有拥立之功,所以才敢如此当面直言劝谏。
朱厚熜听后还不敢反驳,坐直身体,肃然道:“先生金玉良言,朕受教了。”
可惜白玉京不是朱厚熜,在旁笑道:“看来首辅大人是不相信人能飞天啊?”
“也许确实有能人,这一点老夫不敢断言,但是徐颉区区一个普通人……”
“杨恒难道从来就没跟您说起过热气球的事情?”白玉京奇怪的问道,按道理来说,热气球的原理十分简单,不过就是放大版的孔明灯而已,只要杨廷和听说之后,应该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啊。
“老夫要是能摸着他早就打断他一条腿了!”杨廷和气呼呼的道。
白玉京哑然,原来是这样啊:“好吧,此事我不跟您争,咱们让事实来说话。还是说回到打赌的事儿吧,陛下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了,外廷应该也没问题吧?”
杨廷和点点头:“依你便是,只要是你外城土地上的产业,免你五年的赋税。当然了,前提是你能赢了咱们找的算术高手才成。”
“若是输了嘛,一,二,三,四,五……准备好五万两白银。”毛澄紧跟着说道,接着冲朱厚熜拱拱手:“还得感谢陛下给微臣这个挣钱的机会,一万两雪花银啊,放在一处怕得堆成一座小山呢。”
“毛大人说的是,必须得感谢皇爷爷才行,这一回,怕是白公公要出大血咯。”黄金笑眯眯的附和道。
“谁胜谁负和不一定呢。”
朱厚熜接过白玉京的话道:“说的也是,朕还真盼着输给你这次呢。这样吧,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就明天下朝之后吧,地点么,就选在文华殿,杨先生,你觉得如何?”
杨廷和捋了下颌下的胡须,含笑点头:“谨遵陛下吩咐,定不让陛下失望。”
“好,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算术的高手罢!”
“父亲大人,孩儿听说您和陛下他们跟白公公打了个赌,要在算术比个高低?”杨慎晚上有酒局,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他猜着杨廷和尚未休息,便赶了过来。
杨廷和正在翻看《礼记》,听到动静便把书放到一旁,顺势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笑道:“怎么,莫非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杨慎微微一笑,说道:“知我者父亲大人也。南昌分巡道顾应祥便在京师,此人孩儿也是偶尔认识,别的方面也就罢了,算术方面绝对是顶级的高手……”
“何以见得?此人为父知道,不是军事方面很有才具么,听说还很得王伯安的信任,你二人应该并无深交,怎么就知道他有算术方面的才能呢?”杨廷和好奇的打断了杨慎问道。
许了有了几分酒意的缘故,杨慎听杨廷和这么一问,顿时神采飞扬起来:“父亲大人就算不问孩儿也想跟您说呢,说起这件事儿啊,可就有些话长了。”
杨廷和闻言也来了兴致,微笑道:“无妨,反正长夜漫漫,倒是不妨听你讲讲,权当听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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