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人独坐俯视,众人低头颤立。
经过一日一夜的休整,世昌皇帝看似两眼矍铄,腰板挺直,精神十足。其实,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颓废,更不想让人知道前夜之事。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皇帝的囧事!
做皇帝远比当百姓辛苦!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可以我行我素,活出真实的自己,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能!不管喜与悲,还是乐与愁,他都要戴上一副不属于自己的面具!这个面具一旦戴久了,就很难再摘下来!也许根本就摘不下来,也许根本就不必摘下,除非他不再是九五之尊。
户部尚书田有财耷拉着大脑袋,双眼充满恐惧,双腿发软,一颗心砰砰直跳,忐忑不安。
“田爱卿,前方战事如何?我军是不是夺回了幽州,把辽兵赶回了老窝?这几天没有听到你的战报,是不是想给朕一个惊喜!”世昌笑眯眯的说道。
文武百官目不转睛的盯着田有财,竖起了耳朵,希望听到令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众人很快转移了目光,屏住了呼吸。因为,田有财跪倒在了地上!
“田卿家,你这是何意?早朝已行过礼,无须再行,起身回话。”世昌眉头微皱,十分不解的问道。
田有财头顶黄豆粒般的汗珠已滚落了下来!他好像没有听到世昌的旨意,仍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头也没有抬起。他不敢抬头!因为河北也已失守,辽军正在准备渡河!中原与河北只有一河之隔!如果辽军渡过黄河,宋朝都城东京将危在旦夕!
“田尚书,抬起头来,回话!”世昌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十分低沉的说道。
田有财终于抬起了大脑袋!即便抬起,也不敢抬头看世昌的脸色!
“战况如何?”世昌强忍怒气,沉声问道。
“河北失守。”田有财双手挠着脑门,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周边的人闻听,感觉如同五雷轰顶!
“什么!大点声!朕听不见!”世昌伸手拍了一下龙案,厉声说道。
“河……北……失……守!”田有财结结巴巴的说道。他说完,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什么!”世昌豁的站了起来。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如波涛骇浪,汹涌澎湃。
“什么时候?李铭福呢?”世昌勃然大怒。
“前天夜里!他……”田有财支支吾吾说道。
群臣一听前天夜里,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说!”世昌厉声斥问。
“不知所踪!”田有财红着脸轻声回道。
“把他在京城的家眷全部下狱收监!”世昌已怒不可遏。
“他的家眷……也都跑了。”田有财吞吞吐吐的说道。
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好!好!好!”世昌连说三个好字,一屁股跌落在龙椅上。
“皇上,没事吧!”九贤王赵正泰赶忙上前一步说道。
众人一看皇上气的双眼紧闭,眼神里面充满了关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世昌使劲咬了咬牙,用力挥了挥手,长长出了一口气,缓慢睁开了双眼,轻声说道:“皇叔,我没有事。”
赵正泰微微点了点头。
“田有财,你为何没有跑?”世昌似笑非笑的问着田有财。
“我也想跑,但能往哪里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皇上对微臣宠有知遇之恩,我又怎能做出不仁不义之事!微臣就算死,也要死在皇上脚下!”田有财又抬起了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总算说了句实话!依你之见,该如何对抗辽兵?你不是说过,辽兵都是酒囊饭袋吗?”世昌一眨不眨的盯着田有财。
“今夕不同往日!如今辽兵个个骁勇善战,都能以一敌十,气势逼人,而我军节节败退,依奴才来看……”田有财偷偷的看了一眼世昌,没敢继续往下说。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无不侧耳倾听。
“说!”世昌一脸阴云,大声喝道。
“求和!”田有财憋了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
求和,意味着纳贡,意味着割地,意味着称臣!
满朝文武百官闻听,顿时一阵喧哗。
“好主意!”世昌拍手称赞,频频点头。
众人哑然,吃惊的看着世昌。
田有财内心窃喜,大脑袋稍微抬高了一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突然,世昌一阵冷笑,继而大声说道:“削去户部田有财官职,打入死牢!”
两个侍卫把田有财拖了出去!
田有财边走边喊:“皇上,微臣冤枉,求求你,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小,众臣不住的摇晃着脑袋。
“各位卿家,可有退辽良策?”世昌端坐龙椅,咳嗽两声,心平气和的问道。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愿意出声!李铭福都成了逃犯,还有谁能是强辽的对手!直到现在,他们才隐隐约约明白,上次幽州一战侥幸胜利,不过是辽兵故意而为之!
他脸问了三遍,还是没有一点回音!
“你们是没有长耳朵,还是没有长嘴巴!难道你们没有听到朕的问话,难道你们的嘴巴就是用来盛饭的!国难之时,竟然没有人敢挺身而出,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世昌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刻恼羞成怒的说道。
文武百官的头,耷拉的比田有财的脑袋还低!还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唯恐世昌的热气烧到自己的头上!
这个时候,赵正泰缓缓出列,高声奏道:“皇上,老臣有一提议。”
众人稍微喘了口气!
“王叔,有话不妨直说!”世昌瞪着双眼说道。
“朝中能人异士很多,但讲行军打仗,退敌之策,我想起一人,绝对非他莫属!”赵正泰十分从容的说道。
“谁?”世昌惊喜的站起身来。
“前兵部尚书岳珂!只要此人出马,必有退辽良策!”赵正泰赶忙答道。
众人一瞬不瞬的看着赵正泰,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在哪里?为何没有上朝?”世昌迫不及待的问道。
“皇上,他还在狱中。”赵正泰直言不讳的说道。
世昌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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