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
府邸当中。
项尘扇盘膝坐在蒲团上,经脉当中运转的,正是《留侯书》。
汉初三杰之一。
此三人最终都名列楚汉五贤。
其中留侯子房便以运筹帷幄著称。
与《霸王功》不同。
这部《留侯书》主修招式,辅以谋略。
便是在每招每式,都要料敌于前的法门。
四十九篇剑法精要于眼前闪过。
这便是留侯剑的精髓。
月光之下,项尘手持楚剑,迈步出了房门。
“喝!”
《破妄磐石功》飞速运起。
手中剑上下纷飞。
虽说项尘素来以浑厚路子著称,可也不是说这轻灵的剑法,便不会使了。
片刻间,两个孩童围了过来。
正是袁显、与方儒景。
以他们的年纪,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克敌制胜,什么是简单明了。
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个字。
“帅。”
四十九篇剑法精要乃是留侯子房自创。
本就是儒雅之人,剑招自然不会如《霸王功》般简朴。
“师父,我们想学这个。”
项尘扭头看了看龙纹鼎,不禁摇头苦笑。
方家拥有此鼎,却不习武功。
袁家图谋此鼎,却竹篮打水。
可笑得很。
不过既然这两个娃娃想学,项尘自然不会吝啬。
“来,你们看,这第一篇,名曰谋战篇………”
项尘教得有模有样,两个娃娃学得也开心。
…
看着这两个孩子。
项尘却又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大哥来。
当年,在项府的后院,便是如此。
“大哥…爹,你们可还好吗?”
他恨不得此刻就去与他们团聚。
可惜眼下还不能。
项狂徒身为天巽大陆天榜高手,仇家自然数不胜数。
眼下他不过是失踪。
尚且还能用来威慑那些不明真相的仇敌。
可倘若就以现在这个姿态回去。
只怕不出三天,项家便要被夷为平地。
“该死啊!实在太慢了些。”
两个孩子呆呆的望着项尘,也不晓得他在急什么。
……
次日清晨。
公堂之上。
自项尘来到黑石城之后,虽说曾魁官职略高,可升堂却也只坐在下首。
眼看着跪在下面的老妪。
项尘不禁有些奇了。
自他上任以来,这还是他处理的第一桩案子。
“啪!原告何在?”
惊堂木响,那老妪急忙迈出两步。
“青天大老爷,老太婆要告,要告恶霸王二虎!”
“他昨日,亲手打死了我儿子啊……天杀的王八蛋啊!”
那老妪一时控制不住,在公堂之上嚎啕大哭。
项尘脸色微变。
如今的黑石城,有他项尘在,是哪个恶徒胆敢如此无法无天。
“啪!带人犯王二虎!”
几个公差推搡着拥进来个人。
只见这人赤裸着上身,浑身精壮至极,身上还刺着两头吊睛猛虎,面相凶恶。
说这人是江洋大盗,项尘都信。
“左右,先将这王二虎押下去,来五百杀威棒!”
数十公差方要应声,却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寻常人犯上堂,杀威棒不过打三十五十。
那想到这项将军开口就是五百!
那也就不用审了,直接打死不就完了么?
反观堂上那位,面不红气不喘,一扭头,说不出的傲气。
“哼,滥用私刑,算不得英雄好汉!”
项尘闻言眉间一挑。
心说,这哪来个傻子?当街杀人按燕南律当斩,即便真是滥用私刑,又能怎地?
“来啊,本官且问你,你为何杀死冯四儿?”
王二虎眉毛拧着,心生怒意。
激动之下竟往前挪了几步。
十几个公差忙拿水火棍架住,省的这厮搅闹公堂。
“那冯四儿杀我亲妹,我当街报仇是天经地义,又哪里来的为何?”
项尘眼角微挑。
心中有几分愠怒,更有几分疑惑。
此案只怕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好,且先收监听审。”
堂中众人走光,项尘端坐香案,不禁有些犯愁。
若说是金刀铁马,两军阵前。
项尘敢说即便是独对千军万马,也毫不露怯。
可眼下若说审案,就难了些。
“唉……老曾,此案依我看来有些端倪,你可有些经验?”
眼看着曾魁脸上也露出苦色。
自他接手黑石城衙门之后,基本没有半件案情能闹到官府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曾魁这官不是好东西。
牌楼下面派兵劫道,哪有半点王法。
曾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没料理过这些事务。
“项大哥,我这…哪弄过这些去?……哎,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个事,槐西巷口,有个算卦的,叫毋玄,您去问问他,应该有点办法。”
项尘一愣。
心说,这毋玄是个什么人?
算命的江湖术士,竟能让曾魁费心提上一嘴。
点点头。
“嗯,那某家有空便去看看。”
…
退堂之后。
项尘也是心里烦闷,便到街上闲逛。
“唉,这方圆之内,着实难办啊。”
正惆怅之间,耳边就听着远处隐隐有吆喝声。
放眼望去,正是个江湖术士。
头戴方巾,身披长袍,手里展个八卦布幡,脚踏草鞋,整个人显得仙风道骨,三捋短须在胸前轻晃着。
“天似华盖,地比穹庐,大道数有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其一,截而知天道,为遁甲奇门。”
“来,天化演命,百卦百灵。”
那老道步伐不急不缓,脸上尽是淡然。
项尘仰头瞧看,点了点头。
“嗨,那算卦的,你可认识个叫毋玄的?”
老道略一扭头,隐着几分笑意。
迈步走了过去。
“哈哈,项将军,贫道毋玄,在此恭候多时啦。”
手中布帆斜搭在旁边。
拽着项尘到不远的茶铺坐下来。
尽是神秘。
“项将军,依毋玄来看,此来可是为了王彪仇杀冯四一案?”
登时心下大骇。
心说,这牛鼻子道士怎么知道自己来意的?难不成真有截天地造化之能吗?
“呃…道士,项某从何处来,你可知道?”
毋玄隐然一笑,捻指抚了抚胡须。
右手虚按着指节。
半晌之后,两眼微微睁开。
“依贫道来看……只怕项将军是个死而复生的天外之人吧?”
“啊!!?”
登时项尘如遭雷击,整个人楞在那里。
这老道竟连他的来历都一清二楚。
当真不简单。
心下也暗定了几分。
“那道长,王彪一案?”
老道点头一笑。
“自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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