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没说话,只是盯着这个太监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嗯,《蟒袍功》原来不是延莽大陆的功法,怪不得有如此的修为,只是你或许不知道这门功法的害处吧?”
轻描淡写说出几句话,要知道,项尘相当明白这世间大多数的功法,即便没有了当初的修为,但如今的项尘依然是当初屹立在天人境界七品的顶尖高手心灵。
他曾经见过的功法,都是顶尖的武学,而这门《蟒袍神功》,项尘自然也是见过的,不过那个人并不是项尘的敌人,而是在天巽大陆项尘罕有的几个朋友当中的一个。
谁也没想到,那个丰神如玉才华绝伦的年轻才子,竟然是个太监,而且更致命的是,《蟒袍神功》修炼起来进境飞快这是确实的,但修炼到三重的时候,就会在体内产生一股磅礴的真气,那股真气不是三重的武者能够驾驭的,所以会爆体而亡。
当年项尘的那个朋友也算是天人之姿,生生压制着那股真气,修炼到了天人境界,最后在报仇的时候不再压制那股真气,将自己与那个多年的仇人活活炸死,这门武功异常凶险。
项尘相信,这个大太监是不懂这些的,而修炼这门武功很简单,就是被嬴旷诓骗来做炮灰使用,临死还能拽上一个敌人,这简直就是帝王之家最为喜欢的功法,尤其是用来诓骗大太监钱喜这种愚昧的人。
钱喜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哼,别跟杂家胡言乱语,今天你必须死在这!”说着,身形如电,登时在夜空中划过了几道残影,而项尘也不得不正视这个对手,猛然把眼睛眯起来:“呵,想不到竟然要与这门武功对抗,当真是世事无常。”
项尘每一招每一式都谨慎无比,虽然说《不老长春功》生生不息,但始终要提防钱喜的飞针与毒掌,当年那个朋友是为了复仇,才修炼了如此阴险歹毒的武学,不过着实,这门武学严格来说算不上江湖武学,因为在项尘看起来,它不够光明磊落。
但这门武学如果是在个杀手的手中,那就是一把顶尖的利刃。
“看你有几层火候!”项尘仍然没有将八面楚剑拔出来,只是抱着胳膊,看着半空当中的虚影,其实到了某种层次,手中有没有兵刃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叫做空手入白刃,其实不是武学修为的问题,而是对于武学理解的问题,项尘当年就身为天人级别高手,对于武学的理念自然要比常人不知道高了多少。
身体一动不动,这叫做以不变应万变,只是手指时不时弹出,一道道指风将半空中激射而来的飞针击落。
大太监钱喜此刻才感觉到,眼前这个淬体期巅峰的小子武功着实不简单,普天之下能够挡住他飞针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能够这么从容应对自己的蟒袍神功。
其实,着实有些飞针是项尘挡住的,另外一些,是钱喜根本看不见的毋玄击落的。
毋玄好歹也是个江湖高手,不过是在那一战后化作了虚妄,如今虽然说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但却以另一种存在方式活在这里,这也是大太监钱喜始料不及的事情。
“蟒袍神功,快着实是快,但有固定的轨迹,对于见过的人来说,就等于没有。”项尘说着,很难想象眼下这两个人竟然是淬体期的项尘在压制着凝神期的钱喜,在每次钱喜挪移了时间的同时,项尘竟然都能先判断出方向。
大太监钱喜头上已经往下滴冷汗了,这个对手的强悍实在超脱了他的预期。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宫方向一阵喧闹,项尘登时扭头观瞧,就看着远处火光冲天,明显是有大队人马要来对自己出手,心里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猛然朝着虚空一掌,随即拽起臧信的尸身就跑,身后毋玄也跟着急忙跑开。
两个人消失在月色下,这一路奔跑总算来到了远处的山峰上,项尘这才将肩上扛着的臧信尸体放在地上。
“嗯...花霸王啊。”项尘只是嘟囔出了这几个字,随即就一言不发用八面楚剑开始挖坑,其实项尘不懂风水学,这个地方正是秦都的青龙山,而一通飞奔,项尘这个位置正是山顶,在风水学中正是对着皇帝的龙椅。
毋玄站在一边,感觉也很沉重,眯着眼睛看着那具尸体,当初他们也是一起守卫项楚的同僚,但却想不到眨眼就会天人永隔。
项尘埋葬了臧信,又在个墓碑上刻字,写的是“项楚征西大将军,花霸王臧信之墓!”
虽然没有人会来拜祭,但项尘知道,这是对臧信的肯定,其实当初项楚兴兵作战,臧信在军事上也是一员良将,没想到竟然会埋葬在这里。
已经夜间了,项尘与毋玄没有进城,反而是在个大树杈上躺着,项尘就看着满天的星斗,当初还没有这种感情,但如今却是万般的苦楚。
项楚将士都是他的兄弟,其实说到底,项尘并不是个合格的帝王,因为他还有情感,而作为帝王是不能有情感的,所以项尘也只能是个游侠。
扭头看着毋玄:“哎,你说咱们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就好像臧信当年啸聚山林一样?”
毋玄愣了半晌,他听过项尘说最早遇见臧信的故事,是不是自不量力,徒增伤亡?
“或许是,但实际上,我们不是。”
这个答案很模糊,项尘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毋玄继续说下去:“因为,没有人认为自己是错的,每件正确的事情都有可能是错的,但如果不做的话,可能就不会有正确了。”
这番话引得项尘深思。
万事万物是相对的,不过是概率的问题,比方说一个果子,如果没落下来,可能会被行人吃掉,而落下来,也可能化作养分回馈大地,两者哪个是好?哪个是坏呢?
只能说没有个合适的芥蒂,是是非非本来就在人的心里,那如果抛开唯心主义,就本是个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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