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丁克己再一次挑着药桶走了下来,看着郑无爽醒了过来,满脸堆笑着问了好,顺手就递过了一碗汤药。虽说他下来大多是走走形式,这些个公子小姐没有一个愿意喝他汤药的。但那也是之前,自从郑无爽被抓来之后,每天三碗倒也是给足他面子。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你喝完这一碗便可出去望望风。想来这等待遇,也是独你一份。这可是师傅亲自的恩典,你要知恩图报啊!”看着郑无爽喝完汤药,丁克己满脸笑意地说道。
郑无爽正要把碗递过去,看着丁克己笑脸,听到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回过来头来,发现众人皆是一脸怒气,连忙说道:“今天小弟身体抱恙,吹不得风,还是不出去了吧”
“哎,兄弟怎能这般说话,这可是师傅对你的关照啊,我跟随师傅也有些年头了,有这种待遇也就独你一人。况且,今天可是难得的晴天,没有风,外面的草晒得很干,躺在上面舒服的紧。你要是不去,不是负了师傅的一番好意吗?”看着郑无爽心惊胆战的样子,丁克己心里没来由的痛快,要知道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每天只有自己在过,那可多无聊啊。
“这...”郑无爽一时语塞。“这什么这啊,来来,不要紧的,随我出去见见师傅也是好的嘛!”丁克己分好了汤药,赶紧一手拉着郑无爽,一手挑着药桶走了上去,那样子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留下一群人在下面咬牙切齿。
“奶奶的!”金士元气的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汤药,里面露出几条长足蜈蚣,看的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被拉着出去了,郑无爽坐在草地上,天气确实是阳光普照,清风徐徐。看着望风的郑无爽,丁克己心里气的牙痒痒,“妈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还能出来晒太阳,这哪是坐牢”
一阵风吹过,轻轻地抚起郑无爽的鬓发,说不出来的舒服。“哎,风倒也是好风,人是不是好人就难说了”轻叹了一句,郑无爽回头看着丁克己离开的地方在心里说道。
其实郑无爽倒也不介意上来转转,哪怕是冒着挨打的风险,他也是愿意的。阳光可是好东西,照在身上暖暖的,煞是舒服。一个人一旦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光明就显得弥足珍贵。
在草地上坐了一会,郑无爽开始运功修行。因为被掳,因为挨打,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最普遍的自然法则。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他需要成长,需要强大的力量。
彭博来投喂的汤药很是滋补,但是也带着毒素,短时间内不能炼化的话,对身体而言,负荷太大。地牢中旋照境的新人虽然也有,但是大多还是开光境以上的人物,身体也大多经过淬炼,一时没有炼化,倒也没有什么大害。他初入修真之道,还是医门弟子,这要是死在汤药上,可是丢人丢大了。这要是在黄泉路上,遇到同门同宗的祖上可要把人气活过来。
一下午的时间,郑无爽倒是把体内的药力炼的一干二净,上了个大号,把残渣也排除体外,一身轻松。看着慢慢西沉的太阳把天边染红,郑无爽叹了一声: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又过了一会,丁克己过来了,郑无爽瘸着腿,一脸笑容,两人寒暄了两句,郑无爽就被送了下去。不出所料,关上门的一刻,郑无爽又被毒打了一顿。好在他叫唤的厉害,再加上一些演技,倒也没被打的太惨。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这些弟子一个个依旧是吵闹不堪。疯魔也慢慢没了耐心,开始选人炼丹了。一开始这些人还集体反抗,但是实力是摆在那儿的。相比这些人,彭博来太强了,强到可以为所欲为。慢慢地,反抗的声音开始变小了,所有人都在祈祷不要选到自己,就连之前以道德为标杆的钟鼎书院上善学府的门人弟子也是如此。
郑无爽也不想自己被选到,生死面前,一切就是那么现实。他想活下去,所以按时吃药。彭博来也没有难为他,他好像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存在。
因为死亡的威胁,整个地牢也变得躁动。被带上去的再也没下来过,疯魔的传闻在每一个人的脑子里被一遍遍唤起。伴随死亡而来的恐怖慢慢地侵蚀着所有人的理性和人性。
地牢里面聚众斗殴,相互清账的日子开始了。在死亡面前,善良理性的外衣慢慢被剥了开来,露出的是彻彻底底的疯狂和难以掩饰的欲望。平日里高高在上知书达理的君子淑女,现在一个个表现得如此腌臜龌龊。
每个牢笼里,私斗,情欲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嘶吼声,呻吟声不绝于耳。郑无爽不想参与其中,他也没有资格去参与。私斗死的只会是自己;情欲,他既没有才,长得也一般般,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抓起身边的稻草,他把自己藏在里面,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第二天,彭博来一脸怒气出现在地牢之中,一掌将那位受伤的弟子吸了出来,在众人面前直接抽出了那人的精血“你们听好了,日后但凡再有斗殴致死的事情发生,这便是下场。”
这一切,郑无爽视若无睹,他把好好地把自己藏在草里,脸朝下一动不动。看着藏在稻草堆里面的郑无爽,彭博来心里慢慢地浮出一丝笑意,这小子还真是怕死怕到了极致。
“郑无爽,起来吧!”彭博来一声轻唤。这一声呼唤让郑无爽心跳不住地加快,彷如死神就在身旁。“咔嚓”一声,笼子被打开了,他的身子毫无意识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面色如灰,浑身颤抖着默默地走了出去。丁克己满脸堆笑,他心里快意极了。平日里,这小子藏得很好,他甚至都觉得师傅已经忘记这小子。。
看着痴痴呆呆地走出来的郑无爽,彭博来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他在害怕。这是应该的,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可是魔门最为凶残的疯魔。虽然害怕,但是这小子还是很安静地站到了自己面前,没有哭也没有闹。比起很多人,这样的表现可以算很不错了。
“走吧”良久,彭博来说道。郑无爽不知道离上次见彭博来已经过去了多久。对于这个老人,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个人的手上,实力的差距让他内心无法升起一丝反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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