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姜暮晓心知肚明,又问了一遍。
“白子钰他呀,跟他那个娘一样傻,嘴上说着自己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确处处都为别人考虑。”云星低头,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
“不光是我和云笙,其实金翎阁大部分人都很在意这个傻子的生死,当年如若不是他和他娘,协助岳飞带领的岳家军断了大金的根本,便也不会有我们的今天,不得不说,他是我们这一批翎卫的恩人。”
姜暮晓心口一荡,像是突然被一股力量揪到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一种让人恶心的晕眩感。这种感觉姜暮晓在两年前也感受过一次,在自己投身于姜暮烟身上醒来,被姜夫人抱着痛哭的时候,只是那是,她眼里看到的虽然是姜夫人,心里想的确是自己的妈妈抱着自己尸体,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姜暮晓是个现代人,所以在她的思想里,除了亲朋好友柴米油盐彩妆美衣,便再没想过其他。可自从投胎转世之后,她的生活里,就多了分提心吊胆。提的是姜百里伴君如伴虎的心,吊的是翎卫们出生入死的胆。
“星星,有你在白子钰怎么也能活个七老八十的吧?”姜暮晓挤出一抹笑,扮傻卖萌的问。
“我若有那个本事,估计他死的更早。”云星说的平静,可姜暮晓却觉得,星星的身体里,透出了一丝戾气。
“什么意思?”
“自古帝王多疑,白子钰有凭一己之力撼动大金国本的本事,又财力丰厚,若他命长,你猜高宗会怎样。”
姜暮晓不语,南宋的历史她并不了解,但云星的话,让她想起了她知道得唯一一件南宋历史。明年,岳飞便会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之后便会含冤赐死。
刚来到这里时,她确实有想过这件事,但她只是个金翎阁养于深闺的女子,她明白有多大的本是挑多大梁的道理,所以岳飞她没想救,也没本事救。
她只想用自己在现代有限的学识,给金翎阁创造最大的利益。包括她配制的识血散,包括各种酸试剂,还有她正在试法配制的黄火药。
“别瞎想了,过来帮我收针。”
姜暮晓眨眨眼,收了心神,云星已然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的阴郁不甘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狐狸就是狐狸,天生的演技派。
姜暮晓不为所动,双手背后站在原地。她是没洁癖,可不代表她能像星星那么敬业去鼓捣一堆泔水。
云星也没强求她,这丫头要是真过来帮忙,他才觉得不正常。随便收了几只碗中的试毒针,又是烤火又是浸药,然后一一仔细查看以后一股脑都扔进了泔水桶里。
“这下可以请你的小动物出场了吧。”
“就算成了,也只能确定到底是有毒没毒,不知道什么毒找不到解毒之法不也没用?”
姜暮晓闻言刚要转身出门,又止住脚步问道。
“没毒最好,我们可以在监牢里找线索,若有毒,这饭可是装在木桶里盛给犯人的……”
云星说道,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完,剩下的,就要姜暮晓自己去想了。
“然后呢?”
见云星不说,姜暮晓知道他这是在有意让自己想。
姜暮晓伸出一根手指敲击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所有人都吃的相同的饭菜,为什么只有他二人毒发?你等着,不出十分钟我就回来。”
姜暮晓一溜烟的跑出审讯室,留下云星开始一碗一碗回收泔水。
疯丫头就是疯丫头,够聪明,不过她说的十分钟能是多久呢?
此时姜百里姜夫人的南院正卧,白子钰一人霸占着姜氏夫妇的床榻,捧着一个手炉靠在床头,听云笙说今日挖出棺材的事。
“你是说,棺材里的人被做成了干尸,而且没有皮肤?”
白子钰皱眉问道,对于这个话题,不得不说他是倒胃口的。
“对,干尸连着棺材已经送到云星那去了,他正在地牢查嫌犯中毒的事,所以我才先来问你。”
云笙在白子钰这坐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经热的解开了衣领处的盘扣,而床上的人,还裹着过冬的棉被。
“你想问什么,怎么完整的扒掉一张人皮?这种技术活不光我,屠夫也可以做到的。”
白子钰好心情的说着冷笑话,不过并没有逗笑云笙,也没有惹的他恼火。
“我是想知道,把人扒皮做成干尸,有什么用意,你不是很懂这些歪门邪道。”云笙正色道。
“得,博学广知在你云大人眼里都是歪门邪道。”白子钰笑道,“不过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也许你们要抓的这个冯忠,就有这方面的恶趣味。”
“哦,对了,你派人盯得那对兄妹有什么异样吗?”
整个金翎阁都视这位钰王殿下为自己人,云笙更是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云虹他们盯着呢,暂时没什么异样,我总觉得这对兄妹不简单,自己家的地里四次出现了无皮断肢,王章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带着她妹妹远走高飞,上次我给他们兄妹的银钱,完全够他们离开临安去个就近的州府重新讨一门生计。”
“确实不简单。”白子钰浅笑吟吟,“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冯忠竟然能利用天象转变造成的视觉盲点抛尸,你不说你的晓晓知道什么是视觉盲点吗,哪天让她来给我讲讲。”
“什么我的!我跟她只算是兄妹!”云笙皱眉,一副少拿我和她开玩笑的神情。
“是吗,我看姜伯父和姜伯母可是很瞧好你,金翎阁就你和云星两人可以说是文武全才,云星迟早是要做郡马爷的人,就算高宗不应,只要延昌她不被指婚,待到赵眘一继位,他定逃不掉这桩婚事。”
“你少来,晓晓她才几岁,想攀金翎阁这门亲事的可大有人在。我可只当她是妹子,给他挑的夫婿,可还得过了我和云星的关。”云笙极力辩解道。
“是吗?!”白子钰低头抻抻棉被,“我可知道,姜伯父发了话,他女儿是要培养成第一女翎的,婚事至少要向后推两年,可不知这两年的时间,是要留给谁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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