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对于云星的地界,就算是每日与他工作在一起的云笙,也不见得有多了解。姜暮晓倒不然,待众人落座侍从上了茗茶点心,姜暮晓便蹦蹦跳跳跑了出去,不消片刻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侍从,手里拎着两个双层食盒。
曲莲殇看到了,笑了起来,“贪吃会变成猪。”
姜暮晓翻白眼,当曲莲殇是空气,亲自从食盒中取出两叠吃食,“娘亲你尝尝,这些是小厨房刚做好的。”
曲莲殇自觉无趣,一手按住桌子,一手试图越过桌面拿一块糕点来吃。
“啪!”
手背被重重打了一下。
“贪吃会变成猪!”姜暮晓将曲莲殇刚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转身一屁股坐在姜夫人和曲莲殇之间,打算看死了她。
“孟生草,瞧瞧你这丫头。”
姜夫人抓起一块点心,举止优雅的咬了一口,嚼了嚼,又押了口茶,冲姜暮晓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微笑。
“我丫头怎么了,举止得体,漂亮优秀,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听姜夫人这么说,姜暮晓可是美了,抱着姜夫人的手臂,回头冲曲莲殇嘚瑟。
“臭丫头。”曲莲殇冷哼了一声,扭头喝茶。
“夫人,我去看看云星需不需要帮忙。”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除了一旁侍奉的下人,云笙此时真是一人独面对三个女人。要说让他单独面对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他对视从容的,可是现在的感觉,就如同自己钻进了女人堆与她们一起唠家常东拉西扯,让人浑身不自在。
姜夫人也察觉到了,“去吧,云星自己也忙不过来。”
云笙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啧啧,这孩子还真是腼腆。”曲莲殇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云笙离开,咂咂嘴。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老不害臊。”
“晓晓!”姜夫人轻瞪了姜暮晓一眼。
吐吐舌头,姜暮晓好心的将其中一盘点心往曲莲殇面前挪了挪,算是对长辈赔礼道歉。
“你这丫头啊,一点儿都不像姜百里和生草,倒更像是我生的。”曲莲殇眉眼含笑,“要不你认我做个干娘,我保证不出两年,你可以在临安府横着走。”
“我现在也能在大街上横着走,就是太丑了会破坏我的淑女形象。”姜暮晓打岔道。
曲莲殇哼笑了一声,也不强求。吃掉手里的糍粑,将包裹糍粑的粽叶抽下一个细条,抿在嘴边,高音节的曲调顺着嘴角溢出,叙述一般,娓娓道来。
乐曲响起的时候,是不允许有分毫打扰的。就如同战场上最初的两方对峙一样,战鼓激荡,人声铿锵,构成最有力度的乐章。在双方指挥旗未同时直指对方,是不允许有一方先动手的。这是对军魂的尊重,也是对对阵曲的尊重。
粽叶窄细,发出的音节也十分有限。就算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经过曲莲殇艺技的雕琢与充实,简单的曲调也有让人身临其境的魔力。姜暮晓缓缓闭眼,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黄程程的油菜花田,暖风拂面,吹动着油菜花来回摆动,摩擦着姜暮晓的手掌,痒痒的,也柔柔的。
曲莲殇这首曲子吹了许久,姜暮晓只觉得自己一直在行走,从油菜花田走到溪边,走过树林,跨过山峰,越过星辰,直到面朝大海,让海风肆意的吹拂自己的面颊及秀发,吹拂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舒畅的就算此时有人想刻意拖走她,她也不想离开。
海风见凉,乐曲声渐止。
曲莲殇一手搓揉这被自己吹得微热的粽叶,“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姜暮晓睁开眼,有些意犹未尽。
“这首灵犀曲,每个人听来感受都会不同。你娘当年听了,还说感觉自己置身在大片的花海之中,慢慢安然死去。”曲莲殇含笑看向姜暮晓,“丫头,你看见什么了?”
“绝妙好风光。”姜暮晓说的是事实,也很含蓄。
曲莲殇轻笑,伸手隔空点点姜暮晓的额头,“机灵。”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姜暮晓的好奇心。
“我打扰你们了吗?”
白子钰今日一身淡灰长袍,绛红里衣露出些许衣领,绛红色腰封,腰间简单装饰的,正是姜暮晓之前送给他的辟邪红玉。白子钰站在堂外,双手被后,一丝淡笑从嘴角溢出。
姜暮晓见是白子钰,拄着的小脑袋登的抬起来,伸长脖子向外看去。
白子钰含笑,扭头挥了下手,身后就有人捧着一黑漆锦盒进来。白子钰跟后走进了大堂。
“我差人去云南寻来的上等普洱,之前的快喝完了吧?”
姜暮晓嘟着嘴,在听到白子钰说是普洱的时候,眼睛都笑的弯弯的,主动伸手接过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
“上面一包是给你的,下面是送给姜伯父姜伯母的。”白子钰冲着姜夫人微微颔首,“这次只淘到这些,伯母不要嫌少。”
“怎么会。”姜夫人压压手,示意白子钰坐下,“你送的东西哪一次不是精品,以后莫要如此破费了,尤其是这普洱。大理现在是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为了我等的口腹之欲,让别人去身处险境。”
“是,钰儿记下了。”白子钰点头。
“啧啧。”一旁的曲莲殇摇头一副吃醋的模样,“钰儿,你当着我的面送人礼物也就算了,你眼里是看不见我这个姑姑吗?”
白子钰憋嘴,冲姜暮晓耸耸肩,从怀里取出一个五彩刺绣香包,看样子就是云南那里的绣纹绣品。白子钰抬手递给曲莲殇,“我怎么敢不把曲姑姑记在心里,滇山茶,你一直想要的。”
“这还差不多。”曲莲殇接过香包,探到鼻翼下嗅了嗅,满足的轻叹了一声。
叙旧结束,白子钰开始步入正题,“我猜到姜伯父今日有可能进宫,我便等在皇宫与姜伯父碰了头,也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便跟着姜伯父一起去面圣。”
姜夫人点头,知道是白子钰有意维护金翎阁。
“这事原本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今日一早西府枢密院就传来奏本,称枢密副使李堂筵毙命府中,类似毒发,死状惨烈,我与伯父已经先一步前往查看了一番,死状与之前一样。”
“又来。”姜暮晓皱起眉,“这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