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霞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不说？”云笙问道，“你是想让我将你送去大理寺？那里的手段，可是比我金翎阁要丰富的多。”
“我……”宫霞还在犹豫，“我说了，你能保我一条性命吗？”
“暗羽地牢，我可以让你住到死。”云笙倒也不含糊，虽说这个结果不怎么样，但是此时对宫霞而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越王……想拉拢宋的官员。”宫霞吐了口气，终于说道。
果然。
云笙与云星对视了一眼，不管宫霞的幕后指使是谁，将手伸向梨园，便大约就是要打朝廷命官的主意了。
“听楠桃说你在梨园也有了几年时间了，一直安分守己，为什么这一次便会如此草率？”
“因为我气不过，我们本来很快就要得手了，红月她竟然因为两个男人而动摇了。”宫霞眼中藏着不甘，说道。
“所以你想通过骗去暮青的信任逃出去？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不要告诉我你还可以坚持。”
云笙话音一落，宫霞便感觉自己后脊梁骨一阵酥麻感传上头皮，随后而至的，是一阵连呼吸都受阻的疼痛。
一句话的功夫，宫霞原本惨白的脸便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喘不上来憋的冷汗直流。
“我……呃……我…”
宫霞挣扎着，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她发现她现在来喘口气都难，就更不要说说话了。
云星见此，适时的抽掉了她背部的银针，宫霞长出了一口气，大口的喘息着。
“说。”
“我西夏蒙受天灾之苦，若想……若想度过难关得到大金的帮助，必得先杀三洪。”
“这是大金与你们谈的条件？你与红月呆在临安府多年，还有什么目的？临安府内，还有你们多少人？”
“没有了，只有我们姐妹二人……我二人……自小流落在临安府，后遇到了西夏前来进奉的大人，便有幸被选中，在临安府学上些本事，后进了梨园，替我西夏留着一些宋的动向……可惜……”
宫霞下巴颤抖，眼泪便不自制的留了下来，直到到了此时，她才知道，红月的想法是对的，她们只是一介柳絮，随风飘摇，真的是落地生根了，也许能逃过根源的束缚，扎根生长。而眼下，红月为情所困自断了生路，她本来是有生机可寻的，却也白白浪费了机会。她该听红月的话，寻得一处安生之所，以求庇护躲过根源的牵制。
“是我错了，路走错了，总得要自己承担。”宫霞自嘲的说道，“大人，你若信我，这梨园内的人你便仔细查。这梨园，别看表面和谐，内的，可是暗潮汹涌，互相牵制。”
“你还知道什么？”
云笙眉头紧锁，宫霞这话，不得不让他在意。
“我不知道。”宫霞抬头，一双美女已经充血通红，泪水顺着脸颊默默淌下，“这是感觉。梨园里，一定还有与我和红月相同的人。”
“这件事明日早朝之前，我便会跟陛下说明，如果宫霞所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书房内，云笙将今日所查到的事情都与姜百里说明了一遍，尤其是宫霞若说之事，重中之重。
“此时应该做不了假，宫霞此人胆小怕死，又谋略不足，这种陪葬的法子她应该想不出来，而且她到最后，都是希望能活下来。”
梨园的人已经在金翎阁关了有个把个时辰了，姜百里口中的方法，便是若是差不多所以然来，为了大宋的安危，为了当今陛下的安危，拧了错杀。
这种方法虽然残忍，确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最行之有效的。宫霞露出了马脚，可是其他人却是没有，第一遍的审问也已经全部结束。没有证据，他们还没有罪，也不可能受刑，所以说藏在其中的谍者，便是到了最后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如此，便只有好的坏的，一起诛杀。
“兰菀的案子，梨园和制冰属查不出，你明日带人去信王那里查问一番。”姜百里回到自己的桌案旁，抓起桌上的折子递给云笙。
“信王若是不从，便将这个给他看。”
云笙接过折子，打开来看。折子正是陛下亲自所写，内容也是写给信王赵琢的，意思便是让他完全配合金翎阁的调查，不得阻挠。
陛下的意思云笙明白了，到了明日将这个交给信王，信王自然也会明白。折子是陛下亲自书写，盖以金印，这便是要信王不得阻挠，全力配合金翎阁的调查。而没有明着下旨，则是为了留足信王的脸面，若此事真的做他脱不了干系，也能有偷梁换柱的机会。
毕竟信王也是陛下名义上的皇子，皇子犯法虽说与庶民同罪，但这也只是说说，真到了讲法的时候，便是有的是替罪羊。
“陛下怀疑信王？这从何说起？”云笙有些不解，他们查了一日，可都没有查到信王的头上去。
“陛下心细，总是要留意众位皇子的衣食住行是否充裕。”
姜百里说的委婉，但是云笙也是听明白了。这是信王身边有了陛下的人，暗自里跟陛下汇报过了。楠桃他们没有说出信王的名字，怕是也是被这位王爷发点好了不敢开口的缘故。
原本已经是山穷水尽，云星那里的验尸结果也只是兰菀的尸身遭到过不止一次的猥亵，而这点，甘福也已经承认了。除此之外，他们便没有了其他的调查方向，手中也只有那么几个证人，也没办法证实他们说的是否全是真的。
姜百里现在送了调查的方向给他们，俨然就是一场及时雨。
夜已深沉，这深更半夜的也不便再去王府调查，云笙便让大家都散了，明日一早，他便带着人去信王府与赵琢纠缠一番。
白子钰那里，不出两个时辰也得到了结果，暗器上的毒，便是独属于西夏地界的毒草所提炼。这个结果，白子钰是派府里的人带上自己的令牌出城往金翎阁告知的，而暮青也让他留了下来好生休息，打算第二日一早再一起前往金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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