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菀和琉璃的案子了结之后,金翎阁整个都陷入了一股死气沉沉之中。明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却又无人能动得了他分毫,只得接受了陛下最后定夺的旨意,将佳夫人推出去。
白子钰最后说了一句,是对是错,从来都是在事情上,而是在人。
便比如,如若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被处决了,对大宋,将会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与其如此,他的一次罪行,便可以全当没有发生过。
也许是因为忌惮,陛下怕金翎阁的翎卫有人不满去抓赵昚的小辫子,再揪出些什么罪过出来,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金翎阁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况,只有云笙和云星两人,被派去了临安府衙帮助萧远办案,即便人手不足了,也要姜百里写好折子,进宫请示于陛下,才被允许有更多的翎卫前往临安府衙帮忙,而且也会有时间和职权上的限制。
虞允文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是他说话的分量并不比白子钰或者是姜百里有分量,二是,陛下已经应允了金翎阁的翎卫可以在临安府衙帮忙侦破案情,他便更没有理由再多要恩典。
至于一直住在白子钰那里的赵琢,整件事情下来,也只让他知道了佳夫人想杀他是因为想为琉璃报仇,虽说这个理由也很难让赵琢信服,但是有理由也总比没有理由强。以及留在钰亲王府养伤的幼雅,有赵昚的保证,以及多日来的观察,倒也不难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赵昚安插进信王府的人。如此无事的情况下,白子钰便也将此女留了下来,常若放她会信王府,以赵琢小心眼的性格,不调查便会以为幼雅也是佳夫人的帮凶,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她。与其多一条无辜的人命,钰亲王府还不如多一张嘴吃饭的强。
而且更深的,白子钰总是想撮合撮合幼雅与云勋这一对儿。
“今日请我们来,又是出了什么恶心的案子了?”
临安府郊外的城隍庙,现在里里外外围满了临安府衙的衙役,云笙和云星在一名衙役的引路下,没有收到阻拦的直接进了破败的庙堂之内,府衙的仵作已经在验尸了。
临安府外的城隍庙,甚是破败,平日里已经不会再有百姓前来祭拜了,这里现在,便是一处流民乞丐的避风港。庙堂内现在虽然没有尸臭味道传出,但其他剩饭剩菜的馊臭味,乞丐身上的酸臭味,尘土飞扬的土腥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反倒比云星平日接触惯了的尸臭还让让人受不了。
云星掏出原本准备验尸之后擦手的干净帕子捂住口鼻,如此才觉得好了些,有些不情不愿的踩着地上的干草跟着云笙走到萧远身边。
“嘴唇发紫,眼窝发青,这是病死的吧。”云星只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乞丐尸体,闷声的下定论道。
而此时临安府衙的仵作也简单的验完尸,一边收拾自己随身带的验尸工具一边说道,“如云星大人所言,死者死于结代脉之症。”
“看吧。”云星冲天翻了个白眼,越来越对临安府衙的办案能力产生怀疑,转身便要离开。
“若我说是中毒呢,你还要这么急着走?”萧远的一句话,便让云笙一把拉住了要跑的云星。
“怎么回事?”
“我们四日之前便接到了第一个报案,死的也是这城隍庙暂住的人,是从北面逃到这里的流民,有人来报,这种事情,是需要临安府衙派人亲自掩埋的。”
云笙点点头,表示明白。现在虽说战事并不多发,但连年的战乱,临安府的百姓还好,临近北方的百姓,多是疾苦,年年下来,有不少百姓冒着危险从北方逃过来,只希望在临安府能混上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有流民在,就难免不会带来瘟疫,陛下心慈,自然不会将流民禁于城外,但有一条规矩,若是死了流民或是乞丐,任何人都有义务前去临安府衙报案,再由临安府衙的衙役亲自派人验尸后掩埋,以防有疫情爆发。
“四日前的尸首,已由府上的衙役掩埋处理了,结论也是结代脉之症,这四天下来,不单单是这里,还有临近的村庄,临安府外的茶摊,因为结代脉之症死的,这已经是第九个人了。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知道结代脉之症并非可以传染。”
听到萧远如此说,原本还对此案完全不上心的云星,直接就将还在尸身旁边磨磨蹭蹭的仵作轰走,自己亲自验起尸来。萧远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云星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中毒,有可能也不全面,只是为了不引起手下人的恐慌而已,试想如果是中毒的话,四日的时间死了九人,这个数目未免也少了些,要知道这些乞丐和流民可是都共住在一处,若是有人投毒,必定是所有人都难逃此次厄运。如果不是中毒,便是真的有可能是一场疫情的前兆,脏乱之处,身体不济之人,最先发病,又没有什么征兆。
如此若真是疫情,便是谁都不可以再袖手旁观了。
等待了片刻,云笙见云星已经开始着手收针了,上前弯腰拍上了云星的肩膀,“怎么样?”
云星明白,云笙是不想让自己在这种场合说明情况,“倒像是有人故意投毒所致,但为什么没有所有人都中毒,还是要审一审才知道。这件事情,就只能交给萧大人了。”
云星转头,冲萧远挤了一下眼睛,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心中都明白。
“临安府衙验尸的能力有限,这尸身,还是你带回金翎阁验尸吧,至于之前掩埋的,我会叫人将尸身挖出来送到金翎阁。”
云星虽说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了。想想若这次真的是疫情,九具尸首放在金翎阁,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云星应道,站起身走过萧远的身边,“让你的人做好防护,挖尸的时候带上仵作,若是有什么不妥,就地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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