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住在我手机里的z先生 > 第六十八章:九七曾经与父母博弈那点事
    九七的爸妈对郑浩轩称赞有加,因为郑浩轩在留学期间,没有像所有人那么期望的一样进银行当高管,而是转向父母反对而自己一向有兴趣的生物专业,不管不顾别人对这个专业的评价是毫无前途的专业,并结合自己的商业知识,创建了属于自己的生物技术公司,在自己的经营下,这家公司在业界有了名气,着实让人羡慕不已,而郑浩轩此次回国,也是来商讨分公司的事宜,九七的父母听闻更是连连称赞,九七的母亲说:“九七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有独特的想法,有自己的见识,有创新,我和他爸就不用这么为她操心了。”

    九七听着父母的话,心里荡到谷底,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你们让我走你们所期望的路,九七一直都忘不了,毕业前的迷茫,九七把薄薄的简历从堆积的杂物中抽出来,卷了角的皱褶着,九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把面式的事情一拖再拖,错过了不少旁人眼里值得一试的好机会。她就这样整日的闲着,去各种不同的展馆,去各式不一却又大体相同的公园,去街头巷口或大或小的书店。九七在逃避着,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要逃避。

    总之这说不明道不白的抗拒感,让九七带着拖到最后的决绝,稍提起来便惶惶不安着,就像站在没有防护栏的大厦顶上,往下望的心颤。

    我就是不想呀,啊啊啊啊,九七蹲坐着,把整个人都埋在膝前,有些歇斯底里。空气中凝固的静反而挑起了九七随时会碎的神经,她一下子起身,狠狠踹了脚桌下装书的纸箱子—那装满了九七毫无收获的四年所学。

    “喂,我说九七,”米果的声音从电话里透过来有些失真,‘‘你怎么不去面试呀,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紧不慢。”米果的声音陡然增大,就像是毫无预备开启的扩音喇叭,九七耳边一麻,把手机拿开些,不知回答什么,磨磨蹭蹭了半天,吐出一个被捂坏的“唔”字。“唔什么唔,九七,我滴个姑奶奶,你都多大的人了,你说说你。”九七没有接话,米果也没有再说什么,这短暂的沉默像电影的留白,让人觉得要有什么钢琴曲来填补时,九七听见了米果的声音。

    “九七,你不会还做着你那个梦吧?”

    那个梦……

    九七将手机扔在桌上,整个人完全陷在椅子里,用一种要人使劲拔才能拉出的姿势。

    她还记得一次和米果闲扯,扯七扯八不知道扯到了什么,九七说,哎,你你知道吗,我以前的梦想还挺宏大的,就是成为一个像三毛一样的人,潇潇洒洒地到处走走。米果白了她一眼道:“我当时的梦想,还是成为下一个爱因斯坦,发现一个公式理论的编进教科书里祸害下一代呢,结果还不是夭折在永远不及格的物理成绩上,不过怎么说呢,没看出来,九七你这个人还挺浪漫的呀。”

    浪漫?九七笑了笑,是在说自己不切实际吧。

    这不切实际实在九七满怀憧憬进入大学生活时发现的,那所有的幻想被现实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九七心里清楚,是自己把时间过死了,把鲜活的时光生生弄成了整日睡在宿舍的颓废,大把大把被抛弃的光阴在九七心上长出来老旧的茧,封死了所有。时光死了,记忆也死了,九七这四年过得光溜溜的透明,找不出几个记忆点来,过多的记忆都是来源于四年的高考以前,以后的就像是谁砍了一刀,斩断了般短暂而又空白。九七看着玻璃杯里养着的风信子种球,思绪像那断了的,被水泡的几近透明的根飘飘忽忽着。自己果然只是思想上的巨人。

    有什么好奇怪九七,你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小时候学琴,小小的手游走在黑白键盘上,老师惊喜于她的天赋,稍大些学声乐,放嗓子唱两句,老师点点头,再然后上了学,老师不止一次的在家长会上夸她聪明。到最后,九七最初的兴趣消失殆尽,九七就成了那个让所有人都失望的九七。“你做什么有坚持到底过?”父母不止一次的这样失望着。

    村上春树说过大抵是这个意思的话,比别人聪明的人往往一事无成,他们认为自己只需临时努力一下就可达到和别人每天努力的结果,起初的却是这样,他们于是就习惯了,最终只有坠落。

    九七,这不就是你吗,不断地半途而废着,让旁人失望,父母失望,最后自己失望。

    可这本来情理之中的事情,还是那么的不甘心,是因为这是一个做得足够久可以以假乱真的梦吗?心高气盛,就像是吹得鼓鼓囊囊的氢气球,然后一撒手,飞到穹弯的尽头,看不见了。

    突然,九七的心开出了道裂口,那些斑斓的东西挣脱着涌了出来,像是有谁窥视了万花筒,那些海蓝,湖绿,山黛,烟紫,纷纷飞了出来,模糊了九七的眼眸。

    明明九七还在读书的时候,父母告诉九七,想要走出去,便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九七完全躺倒在草坪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数着天上的风筝,“喂,起来,草坪不让躺人。”老远处,保安扯着嗓子急匆匆地喊。这里是西北的小城,播种了也不一定长出来的地方,草坪要专门的种好,每年冬天覆上地膜,干热时定期喷水,一块完整的绿弥足珍贵。让人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绕行,生怕踩了压了,秃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九七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突然的站直让她眼前一黑,她缓了缓抬头,天还是那么蓝,只是风筝不见了。

    九七默默地想,这就是西北的小城,有着拒绝生长鲜艳的力量。

    可是呢,它不是还是接受了九七的那些斑斓梦吗、总有一天,生出了绚烂的光。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在九七想按自己心意的时候,父母却总是想推着她无论就业也好,升学也罢,都是父母所期望的那样。

    九七还是去面试了,纵是千番不想,万般无奈,也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毕竟九七是一个中规中矩惯了的人,暂时还没有肆意妄为的勇气。

    当她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肃静到窒息的房间,面试官淡淡的玻璃珠眼睛的注视下逃离出来,阳光正好,只是风有些凉,一下子把九七从面试时不知所云对浑浑噩噩中拽了出来,九七深深吸了口气,站在站牌下等公交,对面的街景是一种古旧的鲜活。九七很少坐公交车,在有快截污路况状况的地铁选择下,谁会去坐公交车。而今天九七却拒绝了那黑漆漆广告牌闪烁的的地下穿行。说实话,在这个居住了近四年的城市,那些路线早已熟烂于心,而线路两旁的街景却是全然陌生的,九七就突然想看一看长的恰如其分的嫩绿,开的恰到好处的红艳高楼拔起与矮墙破棚的完美融合。

    九七与这座城市结缘还是因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报志愿时那不尴不尬的成绩,挑来挑去毫无防备的来到了这座城市。让九七安心的是,这座城市就这么坦坦诚诚地接受了来自小城的九七,并未让九七感到一丝的不妥与突兀,甚至有时不经意的一瞥,有与九七家里相像的街巷,突如其来的熟悉,烫的九七想要落泪。

    公交车照例是刹了很长的车才停住,九七像车门奔去,带跟的鞋子在柏油马路上清脆地响,风像一只扑腾翅膀的鸽子飞进了九七的薄衫里。车上没有什么人,九七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有些松垮的窗玻璃随着车的行驶“哐当,哐当”的响着。凤凰花开得正好,火红的燃将下去。欲将其他翠色都要点燃的肆意。九七将头靠在窗玻璃上,突然想起了那只大红箱子。

    耀眼的红,出现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周遭是大理石的青,连同父亲浅蓝的牛仔裤,淡蓝条纹衫都一并沾染上了。只有父亲手边的大红箱子是醒目的,他打量着大城市气派的火车站,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意,九七知道,那一刻,总对自己失望的父亲是骄傲的,他在自己女儿身上得到了一种梦寐的宽慰与期冀。

    九七额头紧贴的窗玻璃被捂热了,柔软的温暖。九七把整张脸冲向窗外,那些行人,那些匆匆一瞥而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大人物大抵如此吧,奔波在自己的世界里,匆匆。

    九七知道,自己是爱上了这座城,包括那忽冷忽热古怪的紧的天气,时不时变戏法一样让一切失踪的霾。她喜欢老城墙下滑腻的青苔,深爱玻璃展窗后面残破的六朝瓦当,迷恋着夜晚的万盏灯火。有时就那么呆呆站在街边,九七有一种强烈的留下来的冲动九七还记得面试时从22楼往下望的光景,各栋高矮不一的大厦耸立着,LED广告牌一帧一帧翻动,远处鲜艳的招牌大剌剌的打眼,堵塞的马路上,整齐的小汽车,似爬满树干的瓢虫,让人有一种想将其拨落的冲动。想要留下来,不就是争一个二十二楼这样的位置吗?九七有些迷茫了,她是如此深爱着这个葬了她四年光阴的地方,她的喜欢是琉璃的纯粹,她害怕这日复一日的二十二楼的倦怠让这份爱长成一片荒芜,她蓦地想起来了,<<围城>>的那句话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那大抵是倦了吧。

    九七叹了口气,收起乱糟糟的想法,下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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