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优美的苏伦特雅河依恋在雄伟的特斯拉山脚下,轻轻缓缓的向远处那个古老庄重的小镇蔓延而去,在接近小镇时却突然变的湍急凶猛,又被小镇一分为二,一条绕开小镇从外围流过,而另一条则横穿小镇,在小镇外又重新汇合,然后沿着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边界向艾欧尼亚王国奔腾而去。迷离小镇处在德玛西亚,诺克萨斯,艾欧尼亚交界地带,虽然历史上属于德玛西亚王国,但由于地处边远极地和连年的战争,历代国王都无暇顾及,成了切切实实的三不管地带,以至于三教九流,草莽流犯,工匠商贾川流于此,鱼龙混杂。直到嘉文四世才开始重视,并派最有管理才能毒萝将军治理此地。
瑞兹背着安妮趟过浅水滩到了河对岸,然后又沿着苏伦特雅河向下游走去,快要接近小镇时,瑞兹远远看见一群人从镇里出来,走近时,瑞兹认出人群中有一些老者,上前问道:“云伯,你们这大包小裹的是要到何处去?”云伯眯眼细看了一番,却没能认出瑞兹犹豫问道:“你是…”边上另一老者接口道:“这不是东林学院桃花夫人的儿子瑞兹吗,出门这么多年,都快认不出来了。”
云伯也记忆起来:“还真是,若不是他左脸颊的符文胎记,我还真不敢认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劝劝你的父亲吧,这几天诺克萨斯正集结兵力,要进攻艾欧尼亚,战火恐怕也要殃及到我们这个迷离小镇,毒萝将军下令镇中老弱先行撤出,少强年壮留下修筑工事,你父亲虽年事已高,却脾气执拗,非要留下固守家园,我们几次劝说,也不能改其初衷,不愿随我们远撤。”
瑞兹问道:“怎么诺克萨斯又要发动战争,前时不是刚打了恕瑞玛,这才一年不到就又要打艾欧尼亚?”
云伯叹道:“哎!你母亲曾说过,强大者如果没有修养,就是一头发了疯畜生,想打谁就打谁,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吧?看,多么可爱!”云伯向前挪了两步,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安妮的头。
安妮蹦到瑞兹的身后,探出小脑袋说道:“瑞兹是我的大哥哥,我不是他的孩子,我是他的小妹妹。”
瑞兹满脸的尴尬忙解释道:“哦,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他们出了事,孩子孤零零无人照看,我只好把她带在身边,按理说她应该叫我叔叔才对,可小孩子不懂事总是叫我哥哥,给她讲不清楚,就由她吧!”
云伯道:“你要回镇里,将身处险境,带着孩子更加危险,不如让我们带着孩子先行。等克里弗赶上来,再交由他。”
瑞兹看了安妮一眼,安妮道:“我要跟着瑞兹哥哥,不会跟着你们的。”说完死死的拽着瑞兹的胳膊。
瑞兹把安妮抱起来,安妮书包上的提伯斯在空中晃荡着:“多谢云伯,我会照顾好她的,也会力劝家父,不耽误你们的行程了,瑞兹告辞!路上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瑞兹与众人相互告别,抱着安妮向小镇走去。
迷离小镇是没有城墙也没有堡垒的,只是仰仗特斯拉山的险峻和苏伦特雅河的激流来抵御强恶势力的入侵,和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就是落座于苏伦特雅外河上的那座古桥,当地人称为浮生。现在浮生桥上已有众多兵士把守,从小镇出来的人一律通行,但要想进去就要经过一番盘查。瑞兹在经过士兵的一番盘问后,跨过浮生桥,终于回到了阔别九个年头的小镇——迷离。
连年的战火,把原本繁华的小镇摧残的遍体鳞伤,迷离小岛上最宏伟的建筑尤里安娜神庙,也被摧毁过半,坍塌的建筑残体里杂草丛生,尤里安娜神像拦腰折断,上半身斜斜倒在旁边,上面长满了青苔,神庙坍塌的横梁压在尤里安娜下半身的折断处,横梁上累累的弹痕到处可见,即使被青苔遮掩了一部分,瑞兹从这横梁下钻过,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感慨,荒芜颓废令人心碎。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还有人们嗨吆嗨吆的号子声响成一片。
走出尤里安娜神庙的废墟,面前的街道上,有一队士兵手握长矛顺序通过,向浮生桥那边走去,后面紧跟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每两个人抬着一捆长矛,喊着整齐的号子,铿锵有力,震撼山谷,甚至盖住了苏伦特雅的咆哮。安妮问道:“瑞兹哥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呀!为什么每个人都拿一根带尖尖的棍子?”瑞兹目送远去的人们自叹道:“战争永无休止,罪恶如影随形。他们这样做是对罪恶的抵抗,却也是对战争的迷茫。”安妮一脸茫然:“嗯,那,战争是干什么的,罪恶,又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会有战争?又为什么会有罪恶呀?”
瑞兹侧低着头看了一眼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自己的安妮:“我怎么给你解释呢?你还是个小嗨子,讲多了你不理解。等你以后长大了不用别人解释也自然会明白的!”安妮却不听瑞兹的解释,拉住他的手摇晃着撒娇的祈求道:“说吗?”
瑞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却又很无奈的微笑:“好吧,亲爱的,可是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于战争的理解,你想要真正的了解战争,你就要身临其境。”说完瑞兹抬起头望向天空,安妮的目光也跟着看去,一群南飞的雁发出嘎嘎的叫声从苏伦特雅河的上游方向排成整齐的一字飞向迷离小镇,在经过瑞兹和安妮的头顶后从容的变换成人字的队形,沿着苏伦特雅河远去的方向慢慢的消失在迷一样的天空。瑞兹道:“战争,战争,简单的来说战争是生命体解决生存状况和生存质量问题的一种最愚蠢的方法,是一种变异情绪的群体释放。他往往以激情和暴力开场,最后却被悲剧埋葬,留下来的只是颓废的凄凉。战争是生命对生命的无视,也是生命对生命的不敬,同时他还是生命对生命的唤醒,也是生命对生命的抵抗。罪恶就是战争的触手,他摸到哪里,哪里就摧枯拉朽。最终的结果是不同群体间的不同感受。听明白了吗,宝贝。”
安妮撇了撇嘴,皱了皱眉摊开双手道:“没、听、懂。不过没关系的,最起码你让我知道了一脸懵逼的含义。”
瑞兹道:“不然我怎么会说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所悟呢!就举个咱们魔法小屋大战马尔扎哈的例子吧!结果是,马尔扎哈夺走虚空之门的钥匙,我们的魔法小屋被烧家园被毁,你失去了父母哈斯塔和阿莫琳,我却失去了我最好的两位朋友,对我们来说,马尔扎哈是十恶不赦的罪恶。可他却不这么认为的,他认定人类是十恶不赦,因为人类把他的族类们关在了虚空世界封闭的空间。恶魔也是向往自由的。于是就变着法儿的寻找开启虚空之门的钥匙。如果没有历史记载,虚空生灵完全可以指着人类的鼻子大骂,你们这群畜生,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我们需要自由,生命都是平等。如果真的不看历史,我们应该对于关闭虚空之门感到内疚,。可是我们应该去了解了解真相,那就是六百年前,虚空生灵来到人间,他们打出瓦洛兰大陆共享的口号,不断的侵占人类资源,了解到虚空生灵对人类的屠杀,就会对他们所做的罪恶行径感到愤怒。”此时天空又传来一声鸟的哀鸣,瑞兹和安妮不约而同的望去,一只低飞的孤雁发出悲凉的叫声,振动翅膀拼力的追赶着先前的队伍。因为飞的低离的近那只孤雁在掠过瑞兹和安妮的头顶时两人都看得很清楚,雁儿的左翅羽毛缺失了一块,使得本该完美的弧线变得曲折,右脚已经折断,随着翅膀的振动无规律的在身体下方晃动着。安妮指着飞过的大雁道:“哦!天鹅受伤了!”
听到安妮叫天鹅,瑞兹也是醉了,纠正道:“亲爱的,那是雁儿不是鹅,它确实受了伤。不过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停止对梦想的追求,它在尽力使原本糟糕的事情变的好一点,它每煽动一下翅膀,就会离同伴近一点,若果停了下来,同伴会离它越来越远,就意味着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将孤单。”瑞兹望着远去的大雁发出感叹:“但愿它能坚持到和同伴相聚…也许,那里面有它的孩子或者是妈妈。”安妮看了看瑞兹,瑞兹的眼睛里却有泪花出现,望着大雁远去的方向,许久许久,直到大雁消失不见。
“瑞兹哥哥,你哭了吗?眼睛里怎么会有泪水。”安妮问道。
瑞兹会哭谁会相信:“流浪的心,孤独的心。安妮,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陪伴我时间最长和我说话最多的人,一个人漂泊久了,就会有很多感伤。看见岩石上孤立生长的草就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倔强,看到枯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又感伤生命最终会草草收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里时不时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哎…不说这些了,很快就要到家了,不过现在天色还早,我想先去见一见我的一个约德尔朋友,布罗格郎。”
穿过迷离小镇的那条苏伦特雅河当地人叫做甜葛尔。甜葛尔上有两座石桥,均匀的把甜葛尔河分为三段,上游的那座桥叫苏伦特雅,下游的那座桥现在叫做迷离,那是几年前的一场战争的结果,迷离桥面塌落了一丈多宽的口子,成了断桥,做为战争的遗迹人们并没有修缮它,而是在上面铺了两块处理过的木板供行人通往。仅以此告诫人们战争的苦痛。
布罗格朗的铁匠铺就在迷离桥的对面,最近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之间的战争也祸及到了这个世外桃源————迷离小镇。大量的难民蜂蛹而至,使原本清静的迷离瞬间变得焦躁不安,人们相信这里是安全的,因为虽说迷离只是个边陲小镇,但它属于伟的大德玛西亚,谁都知道在瓦罗兰大陆上能和诺克萨斯叫板的只有德玛西亚。然而诺克萨斯又怕过谁,很快人们就得到了诺克萨斯大军要从迷离借道的消息,难民们又开始纷纷向德玛西亚的内地逃去,以寻求更可靠的安身之所。难民们的来去,使迷离小镇很快变得杂乱不堪,到处都是逃难者的丢弃物。但河两岸的桃花却开的正艳。
“有个前辈曾经说过,世界是美好的,但需要我们努力。”瑞兹站在桥头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象是对安妮说,又像自语。“可是我只相信后者。”安妮似乎没有听见瑞兹的话语,趴在桥头的栏杆上看河里的水轮机组。这个巨大的水车深深的吸引了刚刚掉进纷乱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小安妮的目光。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诱惑的,以至于她兴奋的叫起来“水,水。”同时伸出两只小手去接从水车上飞落下来的水花。水车汲取的水是用来浇灌河岸两旁的桃树。两岸边都有人工修整的沟渠,桃树就在沟渠的旁边。瑞兹看到这桃花不觉得叹了口气“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安妮,前面那个铁匠铺就是我的好友布罗格朗的。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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