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徒儿与黄道友真的只是兴趣相投！”林嫣目光坚定。
南羽这才真的笑了起来：“跪着做什么，你不愿意，为师难道还会强迫你不成，赶紧起来！”
她的小徒没陷进去，那是最好不过。
“那您答应救黄道友了？”林嫣依言起身，半信半疑。
“本座哪有这么大本事。”南羽收了笑，“本座没能力驱蛊，最多维持他几日性命。”
“偷得一日是一日。”颜嘉肃了神色：“丹霞峰还是那句话，能力之内，尊者请说。”
“本座也不客气。”南羽道，比出三根手指，“聚神丹。”
颜嘉苦笑：“丹霞峰迄今为止还没凑够材料。”
南羽摇头，收回手。
“只要炼出聚神丹，必定给香初峰送来三颗——”
“是三炉！”
颜嘉傻眼：“尊者，聚神丹材料不易得——”
“三炉！”南羽寸步不让，“不过本座可以出一炉材料。”
“十颗吧。”颜玉插了话，“聚神丹品阶太高，一炉成丹数不定，若是三炉成丹数少了我们也过意不去，还是约个定数。尊者意下如何？”
南羽意动。
聚神丹贵为九阶丹药，到时三炉成丹三颗也不是不可能，就算多出三颗，他们也可以诓她，还是定数实在。
“小瀚说得有理。”颜嘉瞄了颜玉一眼，道，“说起炼制聚神丹，本座还得小瀚帮忙，小瀚要是有个万一，这聚神丹可就缥缈了。”
颜嘉放了心，南羽需要聚神丹，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瀚出事。那日在丹宫，在座的都明了，聚神丹凭他一人可是炼制不成的。
“就依道君吧。”南羽没再执着。
好像谈妥了，颜玉觉得自己需要坐一下。血脉偾张，这一身的血肉，几乎要脱离骨架而去，连站姿都快维持不住。
没有勉强自己，颜玉席地坐了下来。
也许南羽说的两个时辰是对的。
她不敢闭眼，怕从此再也睁不开了。
只是略垂了头，难堪自己知道就好，何必示于人。
少年的行为瞒不过南羽，南羽突然起了好奇心，她想试试一种可能。
“你们不问我是什么法子就同意了吗？”南羽微眯眼，像是逗弄着老鼠的猫。
“敢问尊者，是什么法子？”清亮的女声响起，楚扬抬头正视，一脸肃容。
“寻几个炉鼎，最好处子，让那艳蛊出几口气，自然就延得几日性命。”
几人面面相觑。
谁都想不到会是如此，如此的简单？
南羽看着楚扬笑，笑得肆意。
她想着，这名清冷的女修，会是什么反应。她自然能瞧出楚扬与颜玉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颜玉也看着楚扬笑，只不过是自嘲地笑。
前世那人端着高冷，也不愿自己的元阳便宜他人，如今到了她性命攸关时候，他到底是妥协还是不妥协？
她想着别人的反应，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若真是几个炉鼎在她面前，她真的能与她们行和谐之事？
颜嘉也看着楚扬，他只是想知道自己闺女会如何做。
林嫣看了眼楚扬又转过来觑向颜玉，掩着嘴笑了。
环视众人一圈，楚扬朝南羽拱了拱手，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去干嘛？”颜玉动了识海里的那道印记。
很快耳畔传来楚扬沉沉的声音：“给你找炉鼎。”
颜玉一愣，他倒真是舍得。
两个时辰，你从哪里去找？太和山脉绵延万万里，两个时辰寻几个炉鼎，莫非要在门派内抢人？
颜玉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
“她去做什么？”南羽看出两人交流了什么，问向颜玉。
“找炉鼎去了。”颜玉实话实说。
“哦？”南羽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向颜玉，“你接受？”
颜玉耸了耸肩：“活着比较重要是不？”
最难不过活着。
南羽终于哈哈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道君，恭喜。”南羽朝颜嘉贺喜。
“喜从何来？”颜嘉一脸不解。
“这几个孩子如此心性，大道可期！”南羽开始欣赏起少年来。
不拘泥于错综复杂的表象，直问本心，那两人都看得很开，看得很透。
颜嘉没接话，他想着小瀚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了：“尊者，除却炉鼎，可还有他法？”
“自然是有的。”南羽转回微笑，“适才，只不过是同这几个孩子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原来是开玩笑？
可颜玉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她不知道等楚扬带着人急急赶回来会是什么表情，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这一世，大家都不易，何必再相互为难。
无心再听南羽的方法，只觉南羽的声音让她不舒服。
“你回来吧。”再次动了那道传讯印记。
“怎么了？”楚扬的气息不稳，他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
“我没事了，你不用去找人了。”颜玉轻轻道。
楚扬的心陡然紧了，难道？连声音都发了颤：“是，来不及了吗？”
“没有。”颜玉笑笑，声音淡得很，“是尊者在开我们玩笑。”
半晌都没有回应。
良久，耳畔再次出现楚扬声音：“我知道了。”
“我要在香初峰住上三日。”颜玉顿了顿，觉得需要解释什么，“尊者会用香道秘术暂遏艳蛊。”
没有声音，但颜玉知道楚扬在听：“这三日，你帮我留意合欢宗动静。”
“三日后，我会离开太和，找一人，谢无双。”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森寒。
合欢宗让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这个亏，让她如此狼狈，被动接受条件，还被人开玩笑取乐。
昔日“艳杀”威名远播，谁敢如此玩笑她！
合欢宗，谢无双，颜玉在心底冷笑。
“三日后我来接你。”楚扬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你。”
……
东风会第三日，谢白忍不住找上丹霞峰，颜玉自然不在。
侍童回禀道君闭关不见客，对颜玉的去向，侍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白好像终于懂了，那些人，包括他的黄兄，他的唐哥，是真的欺他小。
他再也不要听到“下次”这个词了。
下次谁再在跟他说“下次，”他就跟对方割袍断义！
呸，自己也不能说“下次”的。
……
香初峰的山腰奇花异草，甚是芳香。
却不见一只虫豸蜂蝶。
林嫣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的师尊有那只香蛊。
香初峰漫山的花草，花粉及芬芳，是那只香蛊的粮食。
谁敢跟蛊虫争粮呢！
她没有见过那只香蛊，她只见过香初峰的山腰，偶尔飘过一圈淡绿气团，在姹紫嫣红中，并不起眼。
黄瀚在师尊的洞府三日了。
一道靓丽白影驻足在对面的山巅，在烂漫芳华中，甚是醒目。
林嫣走了过去。
女修朝她颔了颔首，并没有说话。
“颜师姐，你很喜欢黄道友的吧？”林嫣说得调皮，仿佛不谙世事般。
楚扬一愣，继而皱了皱眉：“与你无关吧。”
“我也没什么意思，颜师姐不用往心里去。”林嫣说着话，转向南羽洞府方向，“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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