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令！”先前一“说”字到底的妖忙道，“妖兵们说是玄令。”
众妖默默地看向远去的鹰嘴巨鹫。
凡是十万大山的妖，都懂玄令的意思。
执玄令者，即大祭司。
很多妖尽管不信，可又不得不信。
众妖可以不识大祭司，但没有一只妖，会错认玄令。
那是妖族天生的本能，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然众妖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反而，全部跟着飞远的巨鹫往炼妖塔方向而去。
连原先犹豫迟疑的，听到是玄令，都不管不顾地奔去！
大祭司几乎从不露面，然他的传说，深入每只妖的心底。
千载难逢，众妖皆想一睹大祭司的风采。
九祭城喜意弥城，不再是闹哄哄得慌乱，为九祭最后的狂欢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
焚天馆外的宽阔广场，鹰嘴巨鹫稳稳地降落，收起羽翼，镇定地衔着翅羽。
它觉得，多向少年学学宠辱不惊，它的格调好像会高上几分。
“阿鹰，你在这里等会。”颜玉弹了下它的鹰嘴。
巨鹫顺势把那自己内勾的硬喙凑了过来，方便少年蹂躏。
颜玉失笑，搓了搓鹫鸟的脑袋，转身朝焚天馆走去。
焚天馆的消息一向比其他地方来得灵通。城内先前的混乱及其背后的缘由早传到了焚天馆。
何况执事们，是亲眼看着鹰嘴鹫鸟一路飞过来，以为是去炼妖塔，毕竟炼妖塔里住着的，都是九祭城的贵客。
虽然祭司署不理外务，但谁都知道，十万大山真正有事情时候，最后都是无妄海的祭司署搞定的。
可能，祭司大人来找某位贵客？
很多势力，很多妖都是这样想的，包括焚天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鹫背上的人下来后，不是去炼妖塔，而是朝他焚天馆而来。
执事们不知所措，唯有五体投地。
更有管事之类，想得更多。那次拍卖，那换魂术，无妄海祭司署的人……
他们惶恐，及至见到了从鹫背上下来的人，传说中的祭司大人，不由惊讶得合不拢嘴。
竟然是，那位拍走换魂术的少年！
中城那位管事立马想到了那天大门口等待的一溜排祭司署的人，以及那天少年指着中城湖心悬空岛那句高声，脸色顿时青白起来。
管事并执事们，齐齐跪下告罪。
颜玉本来还想出示那块黑牌的，看这样子，已经没必要了。
脚步顿了顿，少年举步往里走去。
后面的人不敢再跪首，忙亦步亦趋。
到了议事殿。
“这里，谁做主？”颜玉问道。
话音刚落，焚天馆外忽然响起震耳欲聋声：“祭司大人！祭司大人！祭司大人！”
城内的妖们，在鹰嘴巨鹫降落到的广场虔诚跪拜，口中一致喊着，狂热。
仿佛成千上万的粉丝为偶像打CALL。
的确，大祭司是十万大山妖们心中当之无愧的偶像！
妖们的呐喊声传进焚天馆。
一蓄着短山羊胡子的年轻人出列，斟酌了会，道：“回祭司大人，鄙人袁三，是这里的大管事，馆主未在此间，馆内之事暂由鄙人负责。”
“我不是将夜，不是你们的祭司大人。”少年终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一路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
她这几天的神经的确有点大条。
她记得当时的情景。
在她质疑他拿一块木板忽悠她时，将夜淡淡地笑着，复又一本正经：“见它，如见我。”
她还以为，这块黑牌子应该相当于那啥的尚方宝剑，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可眼下，这黑牌子的功效好像比将夜说得那一种还要夸张啊！
难道，将夜有什么瞒了她？
莫不是，她真的又被人给坑了？！
想到这里，颜玉心情顿时不爽起来。
大管事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忙又低了头去。这少年直呼祭司大人名讳，就算不是祭司大人，也与祭司大人有莫大关系。当下小心翼翼解释：“回祭司大人，我们十万大山的传承里，执玄令者，即是大祭司。”
颜玉听得一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说一遍。”
“执玄令者，即是大祭司。”大管事开始脑门冒汗。
颜玉犹自不信。
馆外的喊声震天，一声一声狂热的“祭司大人”，由不得她不信。
“抬起来头！”少年冷道。
大管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头如此沉重过。
好不容易抬起来，几滴汗珠接二连三滚落。
“张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
一枚黑木牌浮空，就离大管事额头一掌距离。
大管事冷汗涔涔。
“我若是把这块牌子给了你，难道你就成了这十万大山的大祭司？”少年嗤笑。
“袁三不敢！”大管事说着身子匍匐去，再不敢抬起来。
在这一群人面前发脾气实在没劲，左右，她是被人给坑了。
果然，美人皆有毒。
“起来，我不为难你们。玄令之事，你们的祭司署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少年在一把小叶紫檀制作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我来这里，是来买火精的。”
……
城内，十大帅府，若干将府，很快收到了风声。
祭司署对内，十大妖帅对外，两者互不干涉，按理，该是同等重要所在。
然十万大山的妖们都知道，只有祭司署，才是他们心目中的至高地。
修道之路走得越高，越是对祭司署诚惶诚恐。
比如十大妖帅，尤其是入过无妄海的那几位，深切体会到祭司署的强大。
少年的画像早被临摹出来，各个帅府皆有一份。
驻城的都碰面，没在城内的，都派了代表会晤。
几家一通气，皆是茫然。去过无妄海的那几位，更是被询问了很多。
然只有一位真正见过大祭司。
“不是本人。”十大妖帅为首者裴晋一见到画像就下了结论。
不是大祭司本人，那么玄令如何会出现在这陌生少年手中。
尤其后来的消息还表明，这少年还是破渊魔宫的楚七。
只有筑基修为，修为不高，在破渊的风评也不佳。
大祭司将夜之强大，十万大山没人敢质疑。
有人假设是楚七带领魔宫的人闯进无妄海，大祭司将夜遭遇不错，玄令被夺。
这个假设一出来，立马被去过无妄海的几位妖帅否决了。
想闯无妄海，估计还是飞升可能来得容易些。
破渊魔宫，想来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何况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毫无动静，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楚七的玄令，是祭司大人给的。
可大祭司为何要把玄令给破渊魔宫的人？
就算要选下一代大祭司，那也得从十万大山优秀出众的妖修中选择，何时轮到异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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