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木亭花戏 > 第十九章 睡醒时分
    济南城已经天阴了许多日,终于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烦闷的空气被拉开了一道口子,狂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倒是使人觉得舒服。木亭正站在长廊里,盯着水落一地溅起的透明花儿出神,就听见屋里的丫鬟叫了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去。

    刚走到外面,看到丫鬟端着药的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屋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蠢小子,还站在门口干嘛,赶紧扶我起来,我这身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木亭知道子桑暖终于醒了,兴奋的走了进去,坐到床边,把扶坐了起来,拿起枕头垫在她脑后。子桑暖靠在床头,看着他兴奋的神情柔声说道:“姐姐我睡了几日,怎么感觉浑身都臭了。”木亭于是将脸探了过去,前后晃了一圈,却被一只玉手拍在了头上,木亭朝她看去,她又说道:“你这傻子,干嘛呢。”

    “你说你浑身都臭了,我闻了一下,没有啊,还是有一股香味,不过和之前的香气不同,有一丝药草的清香。”木亭掩藏不住笑意,憨憨说道。

    “姐姐说臭就臭了,你快去给我弄些水来,我要沐浴换件衣服。”

    “你现在刚刚醒来,不知道能不能沾水,你等会我找那郎中过来,问问你能不能沐浴。”木亭一脸的不置可否。

    “什么郎中,男子还是女子?我这身上都绷着白布,若是男子,岂不是被看光了。”子桑暖刚刚起来,虽然虚弱,话却不少,像是憋了许久,不过确实也憋了许久,如果一直有意识的话。

    木亭一脸无奈,甩头说道:“都伤那么重了,还顾这些作甚,放心吧,郎中是男子,但是你这身上的衣服,绷着的白布都是院里的丫鬟换的。”

    子桑暖看了看门口的丫鬟,才说道:“那就好。”一边木亭接着告诉她:“你都已经睡了七八日了,要不是那郎中让我放心,说你有破茧化蝶的心法傍身,又吃了那块乘云膏,只是在自我睡眠修复,我才不急。”看木亭一脸沉重的说话,子桑暖心里一暖,想用手去摸他的脸,还没靠到,突然放了下来,转而问道:“陆小潺呢?我那时意识模糊,只看到她兄长一掌朝我们拍来,然后就倒地不起了,后来发生了什么?秦雄还活着吗?”这时轮到木亭哈哈的笑她了:“你之前还说我问题多,你这问题也不少。”突然感觉臂膀很疼,才发现子桑暖捏住了自己,才变脸道:“她兄长被我用松镖子刺中眉心死了,后来济南的知府赶到,将我们带了回来,这院子就是知府的。至于陆小潺,后来被山东巡抚亲自带兵护送回京了,看这日子,应该已经到了。至于秦雄,倒是活着,但是其他的将士只剩一人,其他的都牺牲了,那对方的人也都死绝了。”

    听到这样,遂放下心来,对于死去那么多人倒没什么感觉,处在这江湖朝廷的风口,生死早已经见惯。木亭却说:“你别想其他的事情了,先把身体养好,我还指望你带我回京呢。”

    “合着我就只是你的一个护卫。”子桑暖说完手上渐渐使力,木亭吃痛赶紧改口,“当然不是,要是那样我还不如直接跟着巡抚的军队回去,不是更安全。”子桑暖眉开眼笑:“这么说,你还是关心姐姐的,独自留下来陪我?”

    “文书在你身上。”木亭说完已经远远的跳到一边,和子桑暖相处了那么久的日子,又共同经历了生死,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感觉到距离,说话也开始套路起来,对于亲近的人,木亭看着就没那么老实了。这也是子桑暖接下来的话:“你现在怎么这样了,是不是觉得姐姐对你太好了,我之前还真是看错了人。”话是这样说,脸上却一直挂着笑意。

    两人嬉闹时,胖郎中已经进了院子,在门外看到两人说笑,不好意思打扰,就在门外等着,子桑暖感觉到门外有人,问了医生,胖郎中才笑嘻嘻的走进来说道:“姑娘醒了,我本来是想看看姑娘的情况,既然已经醒了,那应该是没事了。”

    木亭和胖郎中打了个招呼,说道:“也是刚醒没多久,我还正想去找你问些注意的事情。”胖郎中道:“我之前也说了,姑娘的心法特殊,既然已经醒了,应该是无事了,到没有什么必须要注意的地方,不过我还是需要先把脉诊断一下,姑娘可方便?”子桑暖点点头,自己撩了袖子,将手放在床边,胖郎中坐下,在她手下垫了一块布,搭起脉来。

    这边搭着脉,子桑暖问道:“先生知道我所学心法?”

    胖郎中闭着眼睛点点头,那边接着问:“梦蝶谷中一向只有女子,且很少有人会出谷来,非受邀约也不会有旁人进谷。早就远离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谷中弟子习武也只求强身健体,保卫山谷。对外人而言,谷内的武功尤为神秘,并且那乘云膏也是谷内独传之药,只对习了梦蝶武功的弟子有效。先生是如何知道?还了解这么多。”

    “姑娘放心,我既不是恶意窥探谷中武功,也非坏人人,我所知道的这些都记于家父所写的医书上。”胖郎中已经诊好了脉,起身打开药箱,在一旁桌上写着东西。

    子桑暖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说话唐突,才说:“先生见谅,我并不是觉得先生如此,实在是有些好奇。”胖郎中哈哈一笑:“无事无事,你所说的确实是实话,一般人对谷内武功的确知之甚少,至于家父是如何知晓,那我就不清楚了,家父在世时也从未对我说过,我其实也觉得奇怪。”

    “先生可否告知令尊名讳,将来我回谷中,打听一番,若有消息,也可分享与先生。”

    “罢了罢了,家父去世十多年,就算和梦蝶谷有什么牵扯,那也是陈年旧事了,不知也罢。”说着放下了笔,将一张纸递给木亭,“姑娘如我之前所说,身体基本无碍,我又重新写了个温和的方子,吃上三日,即可痊愈,我刚在这里看了一圈,方子上的药都够,也不必再去抓。但是为了身子着想,一月内还是少动内力。”

    见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已经无事,收起了药箱,给两人打了招呼,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口,打开了伞,回医馆去了。边走着还边唱着小曲,曲里唱道:“悠悠青谷,滚滚红尘,君背药篓,我提木锄,烟与烟兮,莫若仙眷,尘与尘兮,清平好合。幽幽青谷,乱乱红尘,君拿锋刃,我举长矛,烟与烟兮,苟且一人,尘与尘兮,好梦难得……”

    歌声原来越远,子桑暖正与木亭说话,突然感觉这词曲熟耳,心里念想了片刻,嘴中竟然也唱了出来,木亭好奇,问他:“你也会唱这曲?”子桑暖伸出手示意他先别说话,一会突然对他道:“你去问问那郎中是怎么会的这曲。”

    木亭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冒雨跑出了院子,但已经见不到那郎中,心想应是走远了,反正就在这济南城,找个日子再去问罢。回屋告诉子桑暖,子桑暖也就说算了,空闲下来再去问他,然后道:“既然郎中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也就是说我可以沐浴了,你快去帮我。”木亭脸一红说道:“让丫鬟去帮你。”

    见他脸上居然有些害羞,子桑暖好笑道:“你想什么呢,只是让你帮我弄来水,又不曾让你帮我洗,你害羞什么。”木亭心知自己想多,此时恨不得钻地下去,才走了出去,让厨房烧了水,自己去问下人要来了浴盆,接着自己去廊中亲手将浴盆洗了干净,搬到屋里。

    等水都备好,木亭又先倒了些热水进去,就跟子桑暖说好了,自己就要出去,哪知她大声道:“你想烫死姐姐?”才想到自己忘了兑冷水。赶紧去舀了一桶凉水端了进来,又拿了几个暖壶过来,憨笑着看她。

    子桑暖见他看着自己,笑怒道:“你又舍不得出去了?”木亭一拍脑袋,看到一旁的丫鬟正暗自偷笑,尴尬的出了屋子,将门带上。

    自顾自的在门外,对里面喊道:“我就在门外廊上,你有需要就喊我。”里面也不回答,只传来笑声和水声。

    这一洗就是半个时辰,木亭在长廊石阶上看着雨落,都快要靠在石柱上睡了过去,后面门声一响,那丫鬟抱着些衣服先走了出来,子桑暖随后走出了房门,穿上了素色的衣服,青丝垂下,没有胭脂水粉却还是那样的妖美迷人,恢复了身子,此时脸上水嫩欲滴,唇更是红的鲜艳,都说出水芙蓉,而子桑暖却媚的如出水牡丹。

    见木亭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子桑暖也有些娇羞,说道:“看什么呢,姐姐穿惯了亮色的衣物,这素衣穿着是不是不好看?”

    “哪里哪里,好看,虽和往日不同,却是另一种的美丽。”

    “嘴巴真甜,我饿了,你去给我做些上次做的菜。”子桑暖指使道,木亭得令一溜烟跑去了厨房,直听得后面娇声阵阵的喊道:“你慢点。”

    过了三日,子桑暖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好了,只是打坐审查自己内力情况之时,稍一用力还有些气脉微痛,才想到郎中说一月之内少动内力,又想到郎中所唱的曲子,喊来木亭说道:“明日我们就回京,不过走之前,我想去找一下那位郎中。”木亭点点头。

    听说两人要走了,知府一早就过来院里,送来两匹马对他们说道:“听闻二位要回京,我就牵来两匹马赠与二位。”木亭去摸了摸那两匹马,一黄一白,都毛色通亮,腿型矫健,眼睛有神,是上好的良驹,转身对知府表示感谢,只见知府拿出一个包裹给他,说道:“这里是一些干粮和本地的特产,二位可以路上吃,额……”见他欲言又止,子桑暖道:“放心,我们一定在杨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知府听完一拍巴掌,脸上满是笑意:“那下官就先告辞,二位一路顺风。”说完便走了。

    拜别了知府,两人随意收拾了一下,就骑上马准备上路了,郎中的医馆正好在城北,也就顺路。一路上木亭感叹道:“这知府虽然是因为我们是朝廷的人才这么客气,可是人感觉也还不错,至少看着济南府里都是百姓安居乐业,井井有条。”

    子桑暖笑道:“但看这两匹宝马和那院子,还有那么多的丫鬟下人,谁又说的清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胖郎中的一仁堂,里面仍然人头攒动,木亭让子桑暖稍等一会,独自下了马来,径直走了进去。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