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8月1日,这个日子被所有身在上海滩的国内外人士牢记。
深夜,卢湾区瑞金二路瑞金医院的大门口,陡然出现数十道黑影,一个带着面罩首领摸样的人看了看医院的大门,用英文下达命令:
“行动!”
“GO!GO!GO!”
接到命令的雇佣兵,如同亡命之徒,凶神恶煞一般扑向两个白人门卫,嘭嘭嘭!三个对付一个,瞬间将对方击倒,一窝蜂冲进了医院的大门。
进入大厅后,杂七杂八的喊声响起:打劫,全部蹲下!
医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惊呆了,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经过对方的比划后,总算明白了,他们是要抢劫医院。
“哗啦啦!”面对一帮荷枪实弹的混种大兵,所有人动作一致,齐齐抱头蹲下。
一名法国值班医生鼓起勇气站了出来,颤抖着说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法兰西所属医院吗?”
“FUCK!”一名白人大汉上前就是一拳。
彭!
法国医生的身体被击飞,血花飞溅,两颗带着血丝的白色门牙,飞上了半空,陷入昏迷。
出手的白人大汉用凶狠的目光,扫视几个抬头张望的护士,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问:谁是下一个?
“妈呀!”一名女护士受不了刺激,当场晕倒在地。
“哦,上帝,中国人正是脆弱,尤其是女人。”白人大汉摇头晃脑的发出感叹。突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脖子一缩,想起了什么:“该死,我怎么忘记了这魔鬼。”
“sorry!口误,口误。”大汉转过头来,用畏惧的目光看了一眼带着面罩的身影。
“将所有的病人都控制住,告诉他们稍安勿躁。”蒙面人正是任从云,此次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大同地区急需的药品和医疗设备。有了这些东西,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牺牲,伤员有了保障。
回头张望的白人大汉发现对方没有理会自己,才放下心来:“难道是我感觉错误?”
“报告上校阁下,完毕!”
“完毕!”
“恩,发出信号。”
一个雇佣兵走到拿出手电晃动了三下,守卫门口的人看到后,同样对着远处用手电发出信号。
信号刚刚发出,七辆卡车“嘀嘀!”鸣叫,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医院的大门,来到医院的大堂后,车上跳下近百名带着面罩的大汉,在几个雇佣兵的带领下,不吭不哈的进入了医院仓库和一些放满仪器设备的房间,开始埋头拆卸。
二个小时后,一架架仪器、医疗设备,大批的药物被搬上卡车。
“FUCK!不许抬头。”
“good,只要你们配合,生命可以得到保证。”
“上帝,这里的白衣天使真是漂亮。”一个浑身长着金毛的白人大汉双眼冒出色光,猥琐的语气吓得蹲在地上的护士小姐瑟瑟发抖。
一帮雇佣军感觉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太简单了,没有丝毫的风险,似乎有点意犹未尽,正想再做点什么。
“好了,保罗,不要闹事,收队!”
当他们听到蒙面人的声音时,齐齐一缩脖子:那个是魔鬼,比自己的老板还要可怕。
让这些一战退役老兵感到恐惧的原因很简单,当周杰吩咐他们听从任从云上校命令的时候,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跳出来表示不服气,结果不言而喻,那三个家伙至今还躺在周公馆的床上,默默的擦拭着伤心的泪水。
洗劫行动来得快,结束得更快,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三个小时,就将医院的一些主要设备和药品几乎搬了一空,留下一片狼藉的空房子。
“这帮魔鬼终于走了,上帝会惩罚他们的。”
当汽车离开,医院的护士和医生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看着狼藉的医院,欲哭无泪,为明天的饭碗担心。
“喂喂喂。”急忙打电话报警的医生,发现电话没有任何动静。
“这帮该死的家伙,切断了电话线。”
“一定要抓住他们!”挨了一拳掉了两颗门牙的法国医生,被人弄醒后,愤怒异常,自己一生以救人为己任,没想到会遭受无妄之灾:“这帮该死的强盗,难道不知道医生是上帝的使者吗?”
“路易,不要激动,一定会抓住他们的。不要忘记,这是法租界。”另一个医生安慰了嘴唇发肿的路易以后,亲自前往巡捕房,将这件离奇的打劫案子交到了黄金荣的手里。
“什么?竟然有人洗劫了医院,谁这么大胆,不想活了吗?”黄金荣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辖区的医院,明目张胆的抢劫法国人开办的医院,当时就怒火三丈,这帮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不知道洋人的屁股摸不得吗?
但是当法国人轻轻的吐出一句:“这些强盗都是西方人。”他马上就蔫了下来。
“这个……..我需要向董事局汇报,您回去等候消息吧。”
洋人的事情自然会有洋人自己去处理,中国人没有抓捕对方的权利。当狗就必须有狗的觉悟,在这点上,黄金荣有自知之明。
医院洗劫案发生的同时,由张建国带领的国际混合大队,来到了虹口闵行路3号,横冲直撞的闯入了日本人的住处,开始光荣的打劫事业。
一帮喊着美式英语、法语、德语的家伙,将强盗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将日本侨民身上资产搜刮的干干净净,差点剥下对方的裤衩,不过,当他们看到就那么点布料的时候,还是仁慈的放弃了这美好的想法。
虹口道场内
“大岛君,一帮携带武器的家伙在大日本帝国的侨民。”
“八嘎!武馆内所有人全部出击,保护帝国的臣民。”馆长大岛是黑带八段,短小的身材中透露一股凶悍的气息。
“嗨!嗨!嗨!”日本武士的服从性很强,馆长此刻说的话,不亚于天皇陛下的圣旨,何况外面还有很多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跟随在大岛身后的日本武士,一窝蜂冲出虹口道场,离开大门不到五十米,“哒哒哒!”一阵弹雨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八嘎!埋伏的干活,后退!”
此刻,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哒哒哒!”后方同样一阵弹雨泼来。
“嗤嗤嗤!”三段也好,八段也好,只要是肉体,一样挡不住钢铁铸就的子弹,一百多大和武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瘫倒在地,鲜血霎时就铺满了虹口道场的马路。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被抹杀一空。
两个小时以后,张建国见到搜刮得差不多了,不再浪费时间。
“游戏结束,速度撤退!”
“GO!GO!GO!”
二百余人一阵吆喝,扛着大包小包,动作迅速,转眼间就没入了夜色中,如同幽灵一般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只有那马路上涓涓流淌的鲜血和各个房间子里面的哭嚎声,才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灾难。
今夜的上海滩真是热闹,法租界、公共租界大大小小都发生了一些洗劫案,特别是一些外籍医院,损失最为惨重,那些抢劫份子,似乎对药品和医疗器械情有独钟;唯一让洋人感到安慰的是,截止到凌晨时分,除了虹口发生了命案以外,本国公民无一死亡,当然受伤是免不了的,对方似乎对日本人特别不感冒。
这些劫匪完成抢劫任务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损失惨重的苦主,都信誓旦旦的申明,这些强盗都是西方人,要求各国领事馆彻查此案,赔偿他们的损失。
英国、美国、法国等西方国家是有苦难言,根据本国受害侨民的哭诉,这些匪徒的的确确是西方人,这样就堵死了他们敲诈华夏的借口。
最感愤怒的是日本人,虹口道场发生了血案,将他们暗暗布置在上海的力量摧毁殆尽,但是因为强盗是西方人,目前还没有实力和人家叫板,只得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当然,日本人也不是善茬,死了这么多人没有得到赔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灵机一动,厚着脸皮向各国提出派遣军队护卫侨民的要求。
这个荒唐的要求,被各国严词拒绝,上海是西方人的东方巴黎,你小日本凑的什么热闹。
事后根据一些经济权威人士判断,一夜之间,出入早上海滩各处的劫匪,至少抢劫了千万财富,这还不包括无法估量价值的一些中国文物和大批医疗设备。
三日后,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在上海滩散布开来,打劫上海滩的强盗是来自哥伦比亚,是一个名为“天使左手”的海盗组织所为。
谣传归谣传,但西方国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调集了不少的力量去寻找子虚乌有的“天使左手。”
霞飞路,杜月笙住所。
“笙哥,这会是谁干的,在上海滩,即使我们青帮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许采臣一脸沉思。
“这股力量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十里洋场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杜月笙听说了这消息后,比张啸林被飞刀客干掉还要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十里洋场,光明正大的洗劫了各国的商人和医院,这需要多大的力量,至少青帮做不到,也没有胆量去做,那么会是谁呢?他是苦思不得其解。
“你说会不会是飞刀客所为,自从他出现后,整个上海滩就没平静过。”徐采臣不愧为杜月笙的得力助手,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层。
“不可能,动手的洋人,飞刀客不可能拥有这些力量,如果真是他,出手的一定是狼盟的人,问题是目击者都证明这些强盗是洋人。”杜月笙摇头否决。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法国人贼喊捉贼?”徐采臣脑袋刚刚冒出这个想法,转而又苦笑着摇头否定。
“不用管他是谁,反正我们青帮的损失不大,倒霉的洋人,对了,吩咐下去,近来都收敛一点,特别是在狼盟的问题上,尽量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杜月笙想起那飞着的黑影,就感到身上发冷,无声无息,不讲江湖规矩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正在此时,门口小弟的声音传来:“笙哥,狼盟来访。”
“快快有请,不,等等,我亲自迎接,打开正门。”杜月笙心里一惊,这时候狼盟的人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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