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漫天尘土卷起,像是拧着劲的飓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在荒野上漫卷着,奔突着……随后一缕黑烟在平地上蜿蜒升起。
“这是骑兵!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重机枪营!准备!等待对方进入射程!”
“狼牙特战大队!注意散开的骑兵,打人不打马!”
“一旅注意三面防御,不许放一个土匪进来。”
难民村的四面响起一道道命令,战士们握着钢枪的手心渐渐渗出了汗水,虽然不是面对正规军,但毕竟是第一次战斗,紧张在所难免。
黑色的尘烟,在地平上翻滚,急速靠近,喝哈的吼叫声伴随着马蹄声,震耳欲聋,近了,近了,五千米、四千米、三千米、二千米......
“开火!”
难民村的东面正对着土匪的攻击方向,一道用水泥构成的一米矮墙上,遮满麻杆,射击的命令传来后,障碍物被齐齐推开。
“哒哒哒!”八挺马克沁重机枪轰鸣,一道道火鞭如同死神的亲吻,扑向疾驰而来的战马。
“嗤嗤嗤!”
“稀溜溜!”
一匹匹战马中弹,溅起朵朵的血花,发出悲嘶,马蹄一软,倒在地上。马背上的土匪直接被甩到半空,身子还未落地,就被铺天盖地的子弹撕扯成几截,破碎的衣服伴随着身体器官在空中飞飞扬扬,如同绽开的妖艳罂粟。
“啊啊啊!!!”
土匪们临死前的惨叫声响彻天地,鲜血将二千米外的天空染红。
苍茫的旷野上陡然出现一片血色的细雨。
惊!震惊!陡然出现的狂暴打击,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吁~”三千米外的土匪死死的拉扯缰绳,制止战马继续奔腾。
放蹄狂奔的骏马哪里是那么容易停止的,在惯力的作用下,前赴后继的向前冲击,一批倒下,另外一批涌上。
慌乱中,相互撞击,掉下马来的土匪被马蹄践踏,浑身骨头碎裂,死亡的尸体上,惊恐的眼睛注视天空,充满疑问:“我是怎么死的?”
千米内,铺满了尸体,更有甚者,冲到百米距离时,连人带马被子弹撕扯成了碎片。
“哇哇哇~”操纵重机枪的天狼军战士,看着远处的血景,忍不住的呕吐起来,入目的情景过于恐怖,死去的土匪几乎没有一个是全尸。硝烟中,飞舞的身体零件,蠕动的器官,深深的刺激了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
“这…….”看着向高粱一样被割倒的马队,李麻子和众匪头目陷入呆滞中:“难民营?军营?”
为了防备军阀部队,做到有备无患,难民营的四周建立了初步的防御工事,马克沁重机枪整整布置了12挺,没想到用在了土匪身上。
土匪的马队去冲击钢铁组成的弹幕,如同鸡蛋碰石头,稍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从小村的南、西、北发起进攻!”李麻子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去追究难民营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命令其他的土匪绕行攻击另外三面。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拿下这里,自己可能变成土匪们中三流势力,从此一蹶不振。
土匪们也不是笨蛋,常年打家劫舍的生涯,养成了他们随机应变的风格,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四散开来,有的躲到了马肚子底下,有的干脆调转马头,朝一边奔跑,脱离了子弹的覆盖范围。
听到来自李麻子的命令后,分为大小十几股,从其他三面绕行攻击,在接近两千米的时候,同样遭到重机枪的洗礼,不过由于其他三面都只布置了一挺机枪,对土匪的伤害力不大。
“吆喝!冲啊!”见到三面弹雨稀疏的土匪,刚刚掉落的士气转眼回归,催动马匹,玩命冲锋,硬是顶着重机枪的弹雨,留下数十具战马的尸体,接近到了六百米内。
看着越来越近的难民村,马背上土匪眼睛开始发红,各种残酷的念头在他们的脑中闪现:“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报仇,屠杀,灭绝,血流成河。”
突然,从三面的土房顶,“比勾!比勾!”响起密集的枪声;这是80名业余狙击手开始发威;狼牙特战大队的战士,虽然不能称为合格的狙击手,但是说到枪法,在天狼军中,他们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当然,周杰训练的几个狙击手不在其列。
“噗嗤!噗嗤”遭到莫名打击的土匪,如同下饺子一样坠落战马,转眼就被马蹄辗成了肉球。
“打!”
一声命令响起,平地上的芦苇席揭开,露出一道战壕。
“塔塔塔!啪啪啪!”
如同冰雹一样的子弹穿透飞扬的尘土,砸向靠近的战马。
钢铁弹幕死死的封锁了二百米内的空间,一个个土匪连同他们身下的战马,全部被打成了马蜂窝。
“吁!稀溜溜!”“啊啊啊!”
呼喊声,马嘶声、惨叫声,鲜血飞溅,构成了一幕血色的地狱。
两千土匪骑兵,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死了一千多,剩下的远远的离开了射程,再也不敢冲锋。
这不是战争,是裸的大屠杀,双方不管是军事水准还是火力,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较量。
天狼军不想将枪口对准国人,但是总有些失去了人性的家伙,不知死活,前来送死,无奈,悲哀…….
刘亚洲的战斗安排很简单,就是打击对方的有效力量,让其知难而退,可惜,这些不知好歹的土匪被利益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在正面遭到残酷打击的情况下,不依不饶的从其他三面发起了突击,让他不得不动用一个团的兵力给予屠杀式打击。
大约有二百匹无人的战马,在旷野上悲嘶,有的徘徊在死去的主人尸体前,久久不愿离去,不停的打着响鼻,来回奔跑,似乎是在寻找值得自己效力的主人。
飘荡着红十字旗帜的难民村,本是仁慈的象征,而此刻却成了人间地狱,相距三千米的两端,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死亡——生机
从此,这个无名的小村,有了一个让人深思的名字——善恶村
土匪的队伍虽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但是有着五千人的庞大队伍,这点损失还能接受,远远没有达到崩溃的程度。
唯一让众匪头目气愤的是,土匪骑兵士气一落千丈,不管如何劝说,皆都摇头拒绝,劝急眼了,干脆吧眼睛一瞪:“你娘的,老子地里就靠这马干活呢,死球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骑兵不再参战,熙熙攘攘的土匪,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再难形成冲击力。
三千土匪步兵,在五千米外,看着前面的人间地狱,齐齐胆寒,他们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损失,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也违背了他们的打劫理念;土匪本应该是集中力量,以强欺弱,没有绝对的优势,轻易不会采取行动。
而今天这样的战斗,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思想理念,就好比是一群野狼聚齐起来,去对付一群绵羊,到了地头,突然发现绵羊变成了凶猛的老虎。
“李麻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是难民营吗?”涂子山的马蟑螂,骑兵一个也没回来,损失殆尽,愤怒之下,哪里还会管对方是大帅还是土匪。
还没等李麻子回答,另一个山头的土匪头子杜余风马队只逃回来两个,带队的亲兄弟杜余冰死无全尸,悲痛之下,眼红耳赤的骂了起来:
“我干你娘的难民营,这分明是军营,你这是让我们来送死。”
剩下的土匪头目都用不善的眼光盯着李麻子,意思就是,今天你不说出个道道来,咱们没完。
“二癞子,那两个商人呢,快,带上来。”李麻子此时是有苦难言,看来自己也上了别人的当,突然想起了罪魁祸首。
“恩?二癞子,你他妈的在哪里?”李麻子喊了一声,不见人回答,回头寻找二癞子的身影。
“大帅,不好了,二癞子死球了。”这时候,他手下的土匪,颠颠撞撞的跑来过来,大声喊着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什么?在哪里?”李麻子闻听后,心脏急剧收缩,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就在那土坡后。”小土匪战战兢兢的用手一指五十米外的小土坡。
李麻子三步变成两步,连蹦带窜,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土坡后,入目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二癞子的胸口上,一个浅浅的血洞还在慢慢的渗出鲜血,翻过身来一看,背后出现一个更大的伤口,凶器明显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死亡的二癞子,脸上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两只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证明其临死前,没有丝毫的防备。
事情很简单,当日本人石冢鹤鸣发现了难民村的实力后,知道自己以夷制夷的计划是泡汤了。他明白损失惨重的土匪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眼珠一转,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对付贪婪的土匪很容易,用了一根明晃晃的金条,将二癞子哄到了土坡后,暗暗对其身后的魏翰林使了一个颜色。
见惯了鲜血的魏翰林见到暗号,悄悄拔出腿部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二癞子的后背,锋利的刀刃直达胸口,一刀毙命。
二人趁着混乱,悄悄后退,拉开了与土匪们的距离,跑回了天津城。
李麻子到了此时,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能从一个小土匪发展到今天,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他知道这次是被人当了枪使,可是,这又能怪谁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如果不是利欲熏心,也不会落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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