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下午和虎飞驰等人议完事情,晚上与众军将士一起同饮那胜利酒。
这庆功酒本来早就该摆起了,不过吴迪身受重伤,便押了下来待他伤愈再重新来补。
吴迪尚未痊愈,随便饮了几杯酒罢了,坐着看别人喝的兴高采烈。
看着将士们兴致盎然,他心里也是欢愉的很。
吴迪的二姐夫丁德泽今日喝的最多,亲近将领个个都要上来敬他几杯。
不为别的,只为这即将开始的整编,要说这义勇军中最忙的那位可是非他莫属,从兵器粮草到运输辎重营房,他样样都要操心。
他虽是不用领兵训练上阵,也是极为劳心劳力。
吴迪养伤这些时日,他倒是有一半时间不在济州,要去四处收容人口采办后勤,当真算得上是马不停蹄。
这义勇军能有现在这等规模他实在功不可没。
现在义勇军已有近八千人,这里面多出的新兵,除了吴迪在淮南俘虏的一千多的盗匪之外,都是他上河北诸路给拉回来的。
足足有二千多人,当下都在青牛村的大营内训练,诸军扩编在即,各将领怎能不敬他几杯?
丁德泽性子豪爽,酒量也算不错,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最近义勇军富裕了不少,别说他,就连他手下的几个幕僚都是忙得四脚朝天。
每日大把的进项,那运河里每日多少的船只,就算是只有一半也让他手下的运输船队来往不得停歇,现在所获物资还有不少尚未运到梁山上,而是分别放置在船山数岛上暂时储存。
因为船只实在是不够,已经运送不过来了。
吴迪下午已经大略的询问过了当时的收获,自己也是大为咋舌,他知道收获必是很大,可真没想过能达到这般地步,要是义勇始终维持一万左右的数量,这半月的收获,能养二十年!
现在义勇军的总人数尚且不到八千,除去维持水泊里次序的水军和后勤的兵力,勉强六千余人,不过现在招兵也开始难起来了。
经过几月的收刮,这京东河北的男奴都快要被他家买净了。
附近的盗匪该灭的也灭完了,就算漏网的也远遁千里之外,再要大规模的扩军是难上加难。
吴迪对着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是在等时间,只要等到方腊起事,男丁别说一万人,就是五万八万人也尽是有的。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整编训练,光靠人数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关键还是要精兵!
下午会议中,吴迪又重新划分了各营的规模,今日不同往日,现在财大气粗的义勇军自然不必象刚建时那般节省。
六千人还是划为三部,陌刀营准备扩到一千人,骑兵两千,枪盾营三千。
义勇军或许是现在大宋装备最好的军队了,就连马匹也是人手一匹,骑兵营更是一人双马。
青牛村军营又要开始大规模的扩建了,主要是建马厩和训练所用的场地,这马军训练需要场地不比步军,几千骑军的训练场地可是要大得很,为了这场地,大营往南水泊边上的荒地都平整起来,尚是不够,在无法可想之下,只有各军分批练习。
这一夜,整座梁山大营气氛火热,所有将士除去需要值夜班的,都喝得面红耳赤,许多人连宿舍到未回,醉倒在操场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吴迪还想在梁山再驻足一天,不想自己的两个丫头被二姐派来抓人来了,无奈只有依依不舍的上船回家。
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三万里山河英雄辈出。
吴迪想着又要回去作那笼中之鸟,心里沮丧得很,独自坐在船头静静发呆。
身后两个丫头知道他在家里呆得久了,心中或许有了郁结,交待船夫在水泊里绕上一圈,让他在外面看看风景也好散散心。
吴迪看着水面穿行的船只,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情景,那时候自己心中异常的迷茫,根本不知道前路该如何去走,就算是现在,自己又何曾不是迷茫得很,做的事情倒是不少,可是越往前走他便越觉着自己有些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这日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自己的未来会走到何处?
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有时候他甚至愿意这不过是一场梦,他有些厌倦了这种刀山血海的生活,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惧。
有着平和的生活,谁愿意去过这种有今天没明日的活法,他有些累了。
走到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
这些注视在自己身上崇敬的目光,总是让他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军中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要做一番大事业出来,谁又能知道其实他的真正愿望只是一个富家翁足矣?
吴迪看着泊边绿意葱葱的芦苇荡,忽然有种想要跳下船逃走的念头,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这条路还要走下去,至于会走到何方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了,在他的身后有无数双手在推动着,也许,他今后的道路是他最厌倦的。
如果这是太平盛世该有多好,那样我便把福金娶了过来,然后过着三妻四妾的神仙日子,日日悠游林下,夜夜放歌秦淮,连个神仙都不换,吴迪痴呆般的傻笑着,他选择性的忘记了眼前的困扰。
白雪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轻轻拉了拉姐姐:“公子又在癔症了,你看又在傻笑。”
白梅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乱说,公子难得开心一下,你还要如此说?”
白雪对着姐姐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回去吧。”吴迪的美梦被身后的两个丫头惊醒,徐徐说道。
白梅转身吩咐:“七叔,回转庄上去。”
七叔答应一声,指挥着几个船夫转头。
正郁闷着在家中闷得发慌的吴迪哪里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堂之上正在议论着一个几乎是让他走向地狱的道路。
今日的朝会开得非常的圆满和谐,简直是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奇观。
今天只议了一件事情,一件可以掀起惊涛骇浪的事情,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竟然不到半个时辰便全数通过了,上至皇帝陛下,下面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反对的。
不管是阉党还是蔡太师一党,甚至一向是你支持我就一定要反对的御史台的清流们都是全数投了赞成票。
于是乎,一件也许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荒诞事件诞生了,北伐!
奇怪的北伐,几千人的北伐,民军北伐!
大朝会上,徽宗道君皇帝意气风发的颁下旨意:封济州义勇民军为义勇先锋军,配禁军饷,义勇先锋军首领吴迪为云骑尉、义勇先锋军统制,副首领丁德泽为武骑尉、义勇先锋军副统制,赐金百斤,缎三百匹,以褒剿匪之功。另着义勇先锋军十五日内赴京另有重任。
徽宗皇帝定下了北伐先行之策,颁下旨意,第二日天使便持着圣旨赶赴济州。
吴迪浑浑噩噩的继续自己的养伤生涯,不过现在二姐对他也管得不是那么紧了,毕竟是众人的头领,总是要去巡查军营,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受伤也有些时日了,伤口已经愈合大半,每日早晨起床已经在做些恢复性的锻炼。
不过日常的生活还是约束着,不让做些剧烈的运动。
这段时日的生活规律得很,每日早起锻炼一个时辰,然后去南营转上一转,中午便在大营里吃了,下午处理些军务,然后回家。
有点象后世上班族的三点一线了。
义勇军的轰轰烈烈的训练也是拉开了帷幕,整日整夜的高强度训练,吴迪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苛刻了。
可是真的时不我待,即将在十月,方腊便要起事了,现在的兵士们,吴迪都是准备拿来当军官用的,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时训练的苦些到时伤亡也少一些。
吴迪哪里会知道,马上便会有更艰苦的路程等待着义勇军,如果他能提前知道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把现在他觉着很苛刻的训练再次加倍。
当吴迪得知此事之时,朝廷的天使已经快要到达济州城了,吴迪拿着福金的书信发着愣,他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蔡京会欣然同意,候蒙和宗泽究竟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要把他往死路上送。
福金的信中说的再明白不过,将事情的经过写得非常详细,吴迪其实心里也明白宗泽与候蒙是为了什么做下这等事,不过他心中的怒气始终是发散不出去。
接到此信,吴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破口大骂,你们有什么权利来自作主张要我去北伐?你们既然效忠这个鸟朝廷干嘛你自己不去?干嘛要拉着我去垫背!
无数经典的三字经、国骂脱口而出,直直的骂了小半个时辰。
白梅姐妹听着自己公子一反常态的咆哮,吓得花容失色远远的守到院子门口,生怕有人会闯进来。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