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台因繁塔而兴盛,繁塔以繁台而得名,天清寺山门之前,地势广扩,古树参天,菊客在此地搭建了很多展台,台前铺就红纸,准备笔墨纸砚,还有名签用具,有文人墨客想要点评或咏诗的可留下墨宝。
吴迪和苏若才带着随从,一早就来到了禹王台,这里一路之上都是游人,凡夫俗子其中也夹杂着豪门显贵,国戚皇亲也有名人雅士,甚至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良家妇女也一同踏春,那真是熙熙攘攘,穿行如织……
各个展台之前,大都有人站立品评,宋代刘蒙《菊谱》就是依色将三十六个品种分为黄一十七品、白一十五品与杂色四品,可现在这些菊花现在基本上都未开花,甚至连个花骨朵都没有,吴迪是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品的。
“这些花盆内都是一蓬草吗?这有何品评的?难道皇家百姓都是视此玩物为高雅?”吴迪实在是不解。
“啧啧!这位官人看来是外行,菊之风骨岂可是玩物?”吴迪的话引得一名老者的不满,忍不住说道:“以品相上看,一般的绣球已是下乘,而波斯菊只是来自西域,团花富贵而已,哪如黄十八、金匮向阳、泥金报喜、金毛鞭、蕊珠宫、金佛尘来的富有韵味,这还只是黄花,像白花当中的沽水流霞、佛光普照、银纱玉带那才是极品,而绿色当中当以汴梁玉翠、春水绿波为佳,再如飞珠散霞、翠凤祥云这些也是菊中珍品。你别看现在没有开花,但菊叶茎枝都是学问,都要考究……”
这老者一开口就喋喋不休,说的吴迪一个头两个大,拉着苏若才就跑,却不想一转身就撞在一名大汉身上……吴迪带着苏若才撞在别人身上,连忙道歉,对方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道:“无碍的”转身离去,苏若才等到那人走出很远之后,才对吴迪道:“刚才那人肯定不是汉人!”
吴迪奇道:“为什么?”
苏若才道:“他身上一股羊肉的膻味!定是胡人!”
吴迪道:“可他明显是一身汉人打扮吗?难道汉人不吃羊肉?”
苏若才道:“汉人哪能天天吃牛羊肉,此人身上明显是积年的膻味,定是胡人无疑,但年我跟随父亲去西域贩布,结识了很多胡人都是这样”
“哦,西域的丝绸之路啊”吴迪道。
苏若才道:“西域之路的确被叫做丝绸之路,北方蛮夷和西域的各族都非常喜爱丝绸绢锻,可是大辽和西夏兴起之后,这条路就断了,只有辽国每年通过岁贡和边境互市得到丝绸,而他们自己的仿品却能行销西域各地”
吴迪点点头道:“刚才那人也有可能是辽人吧?”
苏若才道:“也有这个可能”
比起江南等地的繁花绿柳,东京的这种踏青看菊草的情调,肖、苏都觉得没啥意思,待到转过之后,兴致大减,于是打道回去。
二人本是轻车简从而来,乘坐的牛车回到南门之时,遇到了一名虎卫要找吴迪。
“肖总!钱副都头出事了”
“肖总”是吴迪的新头衔,顾守贞对于顾氏炼坊飞速发展之后带来的三处铁业:顾氏炼坊、杭州城西铁厂、铁平铁厂如何管理根本不在行,于是听由吴迪管理,给吴迪的头衔由大执事变成为总执事,自己安心当一个甩手掌柜,一心只扑在炼钢高炉上。
他这种做法真是悠闲,惹得苏若才都很羡慕,吴迪的头衔变成了:肖总执事!喊起来怪怪的,于是就变成了“肖总”。倒不是他恶趣味,只是他不想过快的打乱目前整个经营模式。
虎卫嘴中的钱副都头,就是钱拔光,吴迪将钱拔光提拔为一名副都头,统带五十名虎卫,这次进京的十虎卫以他为首,这家伙今早听说吴迪要去看菊花春会,大叫没意思,情愿在院子里和众虎卫练武。
吴迪嘱咐他们不可离开悦来客栈,虽然他们独自包了客栈一间跨院作为下榻,但为了防止钱拔光赌博,吴迪总要在他身旁才行。
哪知道这小子,和众虎卫练功完毕,很是无聊,好兄弟郝棍子又在徐州没有跟来,于是就和众虎卫开始喝酒,酒喝到一定程度之后,钱拔光终于成功攒撵着众人跟他一起出门找乐子了,这一出门自然就进了赌场……。
本来钱拔光的赌品很好,输了也不会耍赖,但京城赌场的泼皮见到几个外地的凯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于是暗地下套,将钱拔光身上的钱财骗的精光,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并让他的主公上门赎人!
吴迪的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次一定要给这小子彻底去去病了,赌性不改的人,是做不成任何大事的,或许自己并不需要钱拔光做什么大事,但吴迪不允许身边的任何人出任何事情。
安排车夫送苏若才回熙熙楼,吴迪带着那名虎卫前往赌场捞人,或许是后世的时候,电影赌片看的多了,吴迪对赌场并不陌生,他知道十赌九骗,赌场的高手的骗术一旦被揭穿,一定会使用暴力将拆台的人处理掉,所以这帮人肯定会有保护伞,所以他问身旁的虎卫,是否了解对方的底细。
那名虎卫违背了吴迪嘱咐,正自惴惴不安,声称自己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是钱拔光带他们去的,众人只是觉得一时好玩,没想到着了人家的道。
跟随那名虎卫吴迪来到了东城区内的一处赌场,场外站着剩余的九名虎卫,正在等吴迪到来,看到吴迪后众人一起躬身道:“肖总!”吴迪沉了脸,冷哼一声。
“情况怎么样?”吴迪问道。
“禀肖总,副都头还在里面,对方不见银子不放人!”一虎卫躬身答道。
“到底欠了多少银子?”吴迪问道。
“五百两!”
吴迪倒抽一口冷气,暗道这么多!铜钱百文为一贯,千文合银一两,中原地区货币的购买力更强,一千文能合银一两半,但银子总是最后的结算手段,一名虎卫一个月才五贯钱,还不到一两,欠款五百两可谓巨额赌债了!
吴迪怒容扫视众虎卫,众人全都吓得不轻,他是虎卫的缔造者,在这支队伍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威,看到他发火,众虎卫哪有不怕之理,心里都在担心不知道要受到什么责罚了。
吴迪稳了稳情绪,对众虎卫道:“走,跟我进去捞人,家伙都带了吗?”
众人闻听兴奋地点头,虎卫的弓弩和佩刀全都留在客栈里,但每人随身却有吴迪给他们配的制式武器,一把背后带锯齿的匕首。虎卫们听说要动家伙,立刻就从怀里面将匕首拿了出来,“能跟着肖总一起打架啊!好唉――!”
这家名叫“恒源赌坊”的赌场,占地并不太大,但里面赌俱齐全,赌客众多,每天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的,京城之内商业发达,百姓收入少,好赌之人也多,整个赌场乌烟瘴气,人生鼎沸,人群中自然穿梭者各种侍者、小贩、骗子、扒手等。
赌场的大当家叫做郑牛,本来每天叼着草棍,咪咪觉,但今天却被烦的够呛,今天一早,赌场内本来没几个赌客,谁知道,来了一个大凯子,被他略施小计就骗光了钱,还欠了一大笔钱,不过人家倒也光棍,让一起的同伴去找人拿钱,自己到跟个大爷似的在赌场里赖上了。
一会要酒喝,一会要烧鸡吃,一会还要找粉头听小曲,前几个要求倒也罢了,吃了喝了的,到时候一块算在欠款里,谁知道现在他竟然觉得赌场是一个有前途的行当,赖着郑牛要学习怎样在赌场当荷官!这哪里是什么欠赌之人啊,简直就是债主!
吴迪进来的时候,派人给他递话,说是要捞人,赌场捞人那是行话,凡是被压在赌场要钱的人,事主最后总是还要被剥层皮的,听说有人来捞人,郑牛还挺高兴,于是兴冲冲的出来了!
吴迪站在那里,气场很大,因为周围有是个虎卫将他围在当中,赌场内闲杂人等都不能近身。郑牛没出来之前先在暗处观察,他也要摸摸来人的底细,但看到吴迪一身青衫的书生打扮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并不是他轻视读书人,而是吴迪直观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富户公子,带着一帮家丁,这种人一般都是土财主,家里有钱,能敲一笔是一笔,郑牛根本不怕闹事,自己的后台够硬,在京城之内根本无人能把他怎样。
于是他横披着棉袄带着一帮手下,就出来了,走到近前他睁眼也不看吴迪一眼,冲自己的一名手下怒了努嘴,那手下明白,把腰一挺道:“来捞何人?”
跟随钱拔光的一名虎卫上前道:“上午欠钱的那个,姓钱的汉子,是我家主人的手下,你们现在可以放人了!”
“钱带来了吗?”
“先放人,钱不会少你”吴迪突然说道。
“呦嗬!你说的到简单,人放了你们再赖账怎么办?”
听到这话,郑牛不高兴了,怒视了一眼那名手下,斥道:“在老子这里也敢有赖账的吗?那个谁,你怎么说话哪?不给老子长脸?”手下之人唯唯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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