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宋最强农民 > 第三百二十五章:露出破绽
    蒋松笑了笑,道:“既然绝了生望,那便拼命吧,给我把刀。”

    “蒋松……”

    蒋松温和笑:“让河东汉子们瞧瞧,俺们大齐健儿是不比他们差的。”前军已破,军仍有数千人,不过都是步卒,步卒与骑兵相抗,结果必然是被骑兵无情碾压绞杀,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这数千人在河东骑兵的眼里其实跟摆设差不多。

    历史上唯能与骑兵相抗衡的步卒是宋朝的步人重甲,只因当时宋朝失去产马的幽云之地,不得不以重甲步兵来对抗金人的铁骑,但今日蒋松大军的数千步卒几乎毫无铠甲,唯有几名千户身上披挂着皮铠。

    战场上遍地尸,夹杂着受重伤军士痛苦的,听到声的河东骑兵策马上前,狞笑着刀捅进了伤兵的心窝。

    军未动,也未乱,大齐龙旗纹丝不动立于正间,将士们不经意间扭头望去,猎猎作响的龙旗旁,正将大人穿着盔甲,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像标枪样笔直。

    主将还在,旗号未倒。

    将士们仿佛浑身充入了股能量,纷纷学着蒋松那样,将身板挺得笔直,股必死的信念在汴河河畔如瘟疫般蔓延。

    河东骑兵如同猫戏老鼠般,突破前军后,他们也不急着继续突破军,反而四散开来寻找受伤没死的齐军士卒,当着齐军的面狞笑着将刀尖送入他们的胸膛,然后出阵张狂的笑声。

    眼睁睁看着前方痛苦挣扎的袍泽被敌人刀结果了性命,所有军将士们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却仍守着将令不敢妄动下。

    蒋松眼冒出了怒火和绝然。

    “来人,给我拿纸笔来!”

    “是。”

    趁着河东骑兵不慌不忙收拾战果的空当,蒋松沉吟片刻,提笔挥墨。

    “陛下,臣领千军马挥师而战。两军激战。臣师伤亡逾半。而河东军近几全师未损也。”

    “背水绝境,将士力竭,援绝气尽,生望殆失。将有必死之心而士无贪生之念。臣率残部三千坚守汴河东畔。誓死不降。唯以残身而全气节,死社稷矣。臣,蒋松绝笔。”

    蒋松匆匆写完。仰头看着灰暗阴沉的天空,想起自己富贵这几年的种种遭遇,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闪过,出身贫寒,被强行拉入起义军,短短数年,有敌人也有朋友,有得意也有失落,荣与辱,苦与甜,人世间的滋味,几年内似乎都已尝尽。

    自己的人生,大抵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不知河东骑兵刀剑加身的那刻,自己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死的。

    吹干了墨迹,蒋松卷起信,大声道:“来人。”

    “在。”

    “收集几个空皮囊,里面吹满气塞紧,找个水性精通的弟兄,把它们绑在他身上横渡汴河,把这封信带给陛下,快!”

    心腹将领眼睛亮:“将军,这个法子好啊,你可以绑上皮囊……”

    蒋松瞪着他道:“你又糊涂了!别人能走,我能走吗?”

    送信的军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蒋松面前垂不语。军士大哭,最后接过信用油纸包好塞入怀,最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言不跳下了身后的汴河。

    低沉的牛角号再次吹响,如地狱的收魂序曲,遍又遍地提醒着蒋松的结局。

    瞪着红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已结好冲锋阵势的蒙河东兵,秦堪忽然仰头哈哈笑,锵地声抽出了刀,刀身微颤,斜指前方。

    “千古艰难事,唯死而已!既无贪生之念,今日便死战到底!”

    众将士眼眶红,咬牙纷纷高举刀枪,激奋大喝:“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声震云霄的喊杀声令所有河东骑兵楞了下,他们不明白,支已完全陷入绝境的军队为何突然爆出如此高昂的斗志,印象的大齐军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牛角号忽然变得短促起来,河东骑兵结好阵势,开始催马冲锋。

    蒋松厉声嘶吼道:“盾牌,弓箭准备!长枪准备!”

    刷!

    军士们动作整齐划,丝毫不见危难临头时的慌乱。

    河东骑兵们冲锋途,见这支军队如此面貌,纷纷心着慌。

    这是齐军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因为他们有宁死不屈的意志,和死战到底的信念,从上官到士卒,莫不如是。

    最后的交战时刻,他们赢得了河东骑兵们的尊敬。

    蒋松咬着牙,瞪着通红的眼睛,眼睁睁看着河东骑兵越来越近,即将再次重复骑兵蹂躏步卒的幕。

    “全军冲锋!”

    战争史上极为少见的步卒向骑兵起主动进攻的幕开始了。

    山崩地裂的喊杀声,各自的领头,挥舞着钢刀冲向滚滚烟尘的蒙古骑兵。

    场打到现在这般地步,所谓阵势已完全没有必要了,步卒无论排出多么精妙的阵势也无法抵挡骑兵的冲锋,各自为战的混战至少还有线生机。

    这是场极为惨烈的战斗,双方已完全顾不得自己的性命,纯粹抱着鱼死破同归于尽的想法,用刀劈,用手掐,用头撞,用牙咬……用尽生平切可以杀死敌人的方法,只为临死前多拉个垫背的敌人。

    浓烟片混乱的厮杀声,秦堪捂着口鼻,数十名侍卫和五百齐兵紧紧围着他,在他周围布下铁桶般的防卫。

    喊杀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仿佛近在咫尺的马蹄声,河东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斩杀秦堪这个汉人的大官。

    蒋松索然叹,终于到了离开这个如地狱般的乱世的时候了……

    忠犬般死死挡在蒋松前方的五百齐兵齐出动,这个时候只见年轻的杨志举起了手的钢刀,马当先,率先朝狼烟扑去,阵金铁相交声音里,稚嫩的惨叫声仿佛支支利箭射向蒋松的胸口。

    阵狂风吹过,狼烟被吹得疏淡许多,激烈厮杀的战场情景也看得清楚了。

    触目所见,片尸山血海,片残肢断臂。

    河东骑兵的数量减少许多,显然当齐军将士豁出命时爆的战斗力,还是令河东骑兵们吃了大亏,双方混战骑兵无法冲锋,战马已失去了交战的意义,河东骑兵下了马,与齐军将士厮杀团。

    然而战事仍旧不利,河东兵们已攻破军直达蒋松所在位置,蒋松前方数丈之外,五百齐兵已成了他最后道屏障。

    杨志领着齐兵们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支长矛破空刺来,忽然穿透杨志的腰肋,杨志单薄的身躯剧烈颤,咬着牙扭头反手刀,劈暗算他的河东兵的脖子,刀片嵌入脖子半,河东兵张了张嘴,却连声惨叫都不出来。

    杨志瞪着血红的眸子,注视着气绝的河东兵字句道:“你杀了我,我也杀了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杨志!”

    说完二人以这种互戕的姿势僵硬地倒在地上,倒地的姿势仍透着股少年人的倔强。

    蒋松的下唇咬出了血,手的刀却越握越紧,名河东兵冲破了屏障杀到蒋松身前,蒋松长刀猛地往前刺,如同当初起义时的动作样,生涩却坚决,刀刃深深地刺入了河东兵的心窝。

    “杀身成仁,就在此刻!”

    “杀身成仁”,儒者毕生追求的最高目标,在这个以儒家为正统的年代,君王死社稷,儒者死公义,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蒋松没想到,自己这个连四书五经都认不大全的粗汉子居然也有杀身成仁的天。

    眼里已片血红,蒋松的战袍处处破烂,手里的钢刀残血滴滴,顺着雪亮的刀刃流到地上。

    尸山血海里,蒋松刀尖倒插入地,支撑着疲累的身体,大口喘息着。

    周围数十名心腹死的死,伤的伤,军已被突破,唯剩千多将士在苦苦抵抗。

    战场厮杀,蒋松已经不在行了,厮杀的力气和技巧也远远不如普通的军士,能活到现在全靠身边侍卫的拼死周全,往往顾头不顾尾的刀劈去,心腹们便恰到好处地帮他在背后架住河东军的还击,另几名心腹则抽冷子刀刺出,攻击,防守和还击三者天衣无缝,数十人合在起变成了种颇为古怪的合击阵式,时间倒也令河东军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只是暂时,小胜挽不住大败,战阵厮杀方面,河东军远比齐军将士要老道得多,数千人很快分化成十几个小队,将残余的齐军将士分割成十几小块包围起来,各自进行歼灭。

    至于蒋松,则是河东军的重点照顾对象,好几次秦堪露出了破绽,明明可以刀斩下他的头颅,刀刃已触到蒋松颈部的皮肤,又触电般飞快收回力道。

    周围死伤多少蒋松已顾不得细数,他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快用尽了,最后丝力气他仍留着,这丝力气用来抹自己的脖子。

    挥刀的手臂渐渐麻木,胸腔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少,无论怎样张大嘴使劲呼吸也嫌不够,耳朵里听不见属下袍泽的惨叫,也不知那些熟悉的面孔几人活着,几人死去,蒋松唯能做的便是不停的,麻木的挥刀劈刺,不顾每次劈刀后身躯露出的各种破绽,他知道这些破绽心腹会帮他挡住。

    “将军!属下们帮你杀开条血路,你先跑吧,求你了!”

    不知何时,浑身浴血的将领杀到了蒋松身边,与蒋松背靠着背互相喘息。

    趁着对峙的空档,蒋松大口呼吸,这名将领的话他已懒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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