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垂的暮日收起最后一道余辉,远处的东方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
苍冥派各处的殿阁也升起渺渺灯火,在如水波一般的月辉映照下,犹如九天之上的仙台楼阁。
陈贤余二人用过晚饭后,便回到住处,躺在床上闲聊了起来。
“包子,你想家吗?”
“不想,待这儿多好,今天吃的那个灵米可真是美味,就算这辈子都吃那个,我也不觉得腻。”
喧闹过后,便是落寞,陈贤余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倒是觉得我爹做的韭菜薄饼比灵米好吃。”
“切,没志气,韭菜薄饼有什么好吃的,哪比得上神仙吃食,明日我还要多吃几碗。”
“你就知道吃,秦师兄可说了,你若是不好好修道,可是要一辈子待在外院的。”
“秦师兄还说了,他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带本炼体之法,你可以先试试看。”
“包平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呼噜声。
陈贤余见他睡的如同死猪,只得抱着头,透过屋顶的天窗,呆呆的望着好似近在咫尺的繁星,眼皮子慢慢的觉得沉重了起来。
“咸鱼,起床了,你怎么比我还能睡,我都喊你三遍了。”
“啊!”陈贤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叫了一声,连忙起床穿衣洗漱,生怕第一次的早课便迟到了。
兴许是因为昨晚睡的有些晚,早晨起来之时,陈贤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二人一路狂奔,来到布道堂,只见新晋的外院弟子一个个的都已经坐好了,只有他二人的蒲团还空缺着。
站于堂前的布道弟子见他二人此时才到,面露不喜道:“修道一途,如缘木求鱼,时不我待,只争朝夕,你二人却如此懒散,今日便站着听课吧。”
二人虽说心里有些不悦,但今日之事本就错在他二人,也只得恭敬的说了声是,在众人目光的关注下,站于末尾。
“老夫名叫孔丘,虽说负责给诸位师弟传道,但诸位师弟也不必敬我为师,只需叫我一声孔师兄便可。”
众弟子尽皆站起身恭敬的叫了声孔师兄。
孔丘扫视了众弟子一番道:“不知可有人知道,我派为何名叫苍冥?”
一位女弟子站起身忐忑道:“回孔师兄话,想必是因为我派地处苍山,而门内又有一深渊,名叫冥渊,是以才叫苍冥吧。”
孔丘笑了笑道:“对也不对,我派之所以名叫苍冥,乃是因为苍冥一词寓意苍天,而苍天乃是主宰这世间万物的所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虽说看上去好似无情,但却有公,而我派取名苍冥,便是想让门下弟子皆能如苍天般有一颗公平公正之心。”
又道:“世人皆知,我苍冥所修乃是剑道,剑乃百兵之君,虽说生而为杀,但却直来直去,我派剑诀名为苍冥剑诀,便是寓意我派弟子定当如天道一般秉直公正,仗剑诛尽天下妖邪。”
孔丘的一番话让堂下众人尽皆热血沸腾,无不大喊道:“秉天道,诛妖邪!”,震耳欲聋。
孔丘满意地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便与诸位讲解我派功法:太玄心经,修炼此法便如夯筑大道之基,诸位还需心无旁骛才是。”
一句句玄之又玄的心法口诀,让堂下众人尽皆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日头行至头顶,孔丘才说了声“下课。”,众人连忙站起身拜了一拜后,便去往饭堂用饭。
午睡过后,陈贤余只觉得脑内一片清明,便想照着今日所学之法,试试自己能否入定。
须臾后,陈贤余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光点不知从何处而来,如精灵般绕着他的身体打着圈,有如夏日的萤火虫,虽很渺小,却又璀璨如星。
陈贤余内心一阵欣喜若狂,但又怕从此境界中跌落出去,只得默念心经,抚平心湖里的涟漪。
守住心神后,陈贤余便按着今日所学之法,呼吸吐纳,引渡灵气,那一个个小光点便如飞燕还巢般,自他周身没入,在经脉内融成一道灵流,缓缓流动,汇入丹田之中。
直到觉得双腿有些发麻了,陈贤余才睁开眼,抻了抻酸麻的双腿,推了推一旁还在酣睡的包平安道:“快起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包平安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好消息?晚上饭堂要加菜了?”、
陈贤余轻踹一脚道:“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还不赶紧起床修炼,我都已经修出灵气了。”
“什么?这么快!不行,我也要加油了!”包平安惊叹一声后,连忙正襟危坐,闭眼入定。
陈贤余笑着鼓励了两声后,便推门而出。
他二人的屋后乃是一处悬崖,陈贤余扶着崖边的白玉栏杆,伫目远眺,山下一片郁郁葱葱,脚边不时飞过几只引吭高歌的风舞鸟,让他心胸不由得为之一阔,想想自己只是因为一次稀里糊涂的遭遇,便改变了自己本该归于平凡的一生,变成了这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一员,十五岁的陈贤余不知从何处,升起了一丝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孤寂。
陈贤余拍了拍手中的栏杆,自嘲的摇了摇头,便转身回到屋内。
见包平安正低头坐在床边,走过去推了推他道:“怎么了?”
“哎,咸鱼,你说我是不是命中与成仙无缘,为何我试了半天都不得入定呢?”
“怎么尽说这些丧气话,或许只是因为你心未静呢,说不定多试几次就行了。”
包平安长出一口气道:“你不会懂的,那夜若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应该也会和我爹一样,当一个屠户吧。”
言语间的落魄和失望,让陈贤余觉得有些陌生,陈贤余坐到他身边,笑了笑道:“你若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日提议去后山玩,怕是我也不会有此机缘,秦师兄不也说过,成仙之路千千万,又何必因为一条路走不通,便自暴自弃,况且那夜掌门也与你说过,你虽与剑道无缘,却与大道有缘,怎么,你连他的话也不信吗?”
包平安一时语塞,长吁一口气道:“那我该如何?”
“炼体,那日秦师兄为你摸骨后,也曾与你说过,以你的体质若是剑
道不成,还可炼体。”
“那行吧,明日我边去找秦师兄,求他教我炼体之术。”包平安握紧
右手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包平安,走吧,去吃饭去,若是去晚了,我二人又
得舔盘子了。”
二人站起身,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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