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无涯一脸神秘的从袖中掏出一盏怪灯,笑了笑道:“此灯名为金乌,只需将灵气注入其中,或者放入一块灵晶,便可将方圆十丈之内,照的有如白昼。”
“那你方才为何不拿出来!”陈贤余的声音有些怨气,方才因为看不清脚下的海床,他一脚踩了个空,此刻整个右半边的身子,都沾满了黏黏的海泥。
海无涯一脸歉意道:“我也是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这东西,陈师兄还请见谅,待此间事了,小的赔您一套上好的衣服。”
“你能有这份心,师兄我就知足了,还是快些寻那海魂草吧。”
海无涯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灵晶,将灵晶放入那金乌灯盏内,一圈白光自灯盏内向外扩散,将二人身前照的一片透亮。
陈贤余借着白光,好奇的看了看被他握于手中的那盏金乌,此灯通体皆由晶莹剔透的白玉所制,一只栩栩如生的昂首金乌上接承盘、下连灯座,承盘雕成火焰状,而灯座则呈倒碗状。
海无涯见他一脸稀奇,笑着将金乌灯盏递给他,道:“你拿着吧,等找到了海魂草,就将此灯送给你。”
被他这么一说,陈贤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等找到再说吧。”
海无涯笑了笑道:“也好。”
二人便靠着这金乌灯盏发出的白光,在这幽深的海底,仔细的搜寻着那株救命灵草。
忽然,海无涯伸出手指着远处,惊呼道:“咸鱼,你看,那是不是月镜仙子所说的海魂草。”也许是因为惊喜,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
陈贤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海泥上,生长着一株通体流转着微弱灰芒的海草,细长的草叶随着水流,轻轻摇曳。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正是海魂草!”陈贤余兴奋道。
海无涯哈哈一笑道:“太好了,我爹有救了!我这就过去将此草采下!”
陈贤余见他如此鲁莽,刚想将他拦住,可见他已走出一丈的距离,只得一边小心的看着四周,一边跟上他的步子。
二人来到离那海魂草三丈处,一路上都未曾发生任何意外,陈贤余苦笑一声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不过他的内心始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对着身前的海无涯催促道:“乌鸦,还是走快些吧,咱们赶紧将海魂草采下来,也好尽快离开。”
身前的海无涯忽然之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陈贤余不曾留意,便一下子撞了上去。
“乌鸦,你干嘛呢?怎么不走了!”陈贤余揉了揉鼻尖道。
“乌鸦?”
“海无涯?”
海无涯依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陈贤余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走上前,伸出手,拉了拉他的后背,噗通一声,海无涯竟被他拉的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躺倒在地的海无涯,此时双目竟如墨一般黝黑,看不见一丝眼白,面色也变得铁青,身躯有如不受控制般,不停的抽搐着,嘴里不停的小声念着“鬼、鬼、鬼”。
毛骨悚然的陈贤余,连忙拔出背后的劈天剑,左手掌灯,右手执剑,小心谨慎的看着四周,金色的剑芒将他惨白的面庞映照的一片金黄。
瞬时间,一团黑色的浓雾不知从何处射出,带着凄惨的嚎哭声,穿过水幕向他卷来,陈贤余匆忙之间,划出一道金色剑芒,将那团浓雾劈散。
浓雾被劈成两团,一左一右的向他袭来,又是两道剑芒挥出,浓雾又被剑芒劈成四团,分四面向他袭来。
陈贤余大吃一惊,这浓雾竟如此诡异,他缓缓抬起执剑的右手,水平划出一道金色弧月,那四团浓雾被弧月打散后,又在远处合成一团。
此时的浓雾已再也不是之前那般混沌,而是化作一道鬼气森森的人影,舞动着鬼爪朝他冲了过来。
惊慌的陈贤余,此刻也只得病急乱投医,从怀中一把抓出那正在沉睡的铜钱,那飞驰而来的鬼影猛然一个转身,一脸惊恐的连连往后退去。
沉睡中的铜钱,竟嗅了嗅鼻子,许是闻到了那鬼影的鬼气,虽然仍是双目紧闭,但却张开小嘴,将那后退的鬼影倒吸了过来。
鬼影在空中重新变成了一团漆黑的浓雾,被那铜钱一口吸入体内,睡梦中的铜钱还一脸意犹未尽的眨巴了两下小嘴。
陈贤余又将它抱到海无涯的面前,铜钱果然张开嘴对着海无涯的脸部作吞吸状,七道黑雾自海无涯七窍中飞出,没入它的口内。
连吞了两团黑雾的铜钱,双目始终不曾睁开,陈贤余对它这幅模样,也早已见怪不怪了,自从上次那声惊天巨吼后,它就好似从未醒过。
将铜钱重新放入怀中后,陈贤余用灵气拘了一团海水打在海无涯的脸上,昏迷不醒的海无涯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咸鱼,我这是怎么了?”
陈贤余翻了翻白眼道:“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刚刚你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躺倒在地,双眼漆黑,眼白都没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只记得那海魂草突然喷出一团黑雾,再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都怪我一时心急,忘了月镜仙子曾经交待过,这海魂草乃是由溺水而亡的冤魂所化,这才着了它的道。”
“原来都是那海魂草在捣鬼,你昏倒过后,它也对我喷出了一团黑雾,不过好在我剑术高绝,将那团黑雾绞杀了。”陈贤余可还记得,剑灵和他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铜钱的底细,便也只好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那我怎么醒的?”
被他这一问,陈贤余倒是有些犯难,只得装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见你还是不醒,便扇了你一耳光,谁知那黑雾竟被我一个巴掌,从你体内扇了出来。”
海无涯摸了摸脸颊,虽说他心中有些不信,但此刻还是采那海魂草要紧,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了。
经此一事后,二人不敢再冒然的往前走一步,可是看着这近在咫尺的海魂草,二人却无法采摘,这让站在原地商量对策的二人,不由得有些焦急。
“乌鸦,你那儿就没什么法宝可以将那海魂草卷过来或者抓过来吗?”
海无涯有如顿悟一般,低下头在袖袍中翻找了起来。
少顷过后,海无涯一脸笑意的从袖中掏出一对金爪道:“要不是你说,我倒忘了我还有这宝贝了,此宝名叫子母连心爪,原本是留着爬墙用的,想不到今日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海无涯见他一脸疑问,又道:“待会儿,我只需用这子爪勾住那海魂草,子爪便会带着海魂草飞回这母爪所在之处。”
陈贤余有些不合时宜道:“可是这海水水流湍急,怕是不好掌控准头啊。”
“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海无涯被他这桶凉水一泼,脸色瞬时黯淡了几分。
见他这般垂头丧气,陈贤余有些自责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说不定咱们运气好呢,可别忘了,大比之时,你可是抽到过轮空签的。”
“想不到我爹一身修为震铄古今,此刻身家性命,却要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上,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陈贤余自知说多错多,立马闭口不言。
海无涯深出一口长气,枯笑一声道:“算了,听天由命,放手一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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