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找到你了!”海无涯叉着腰对着远处正在戏水的陈贤余大声喊道,陈贤余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陈贤余将浑身湿漉漉的铜钱踢到一旁,笑了笑道。
海无涯缓了几口气道:“没什么,只是怕你一个人等的着急了,所以事情一了便急着过来寻你。”
陈贤余见他目光有些闪躲,不由得沉着声问道:“怎么?你爹和你说什么了?”
“我爹他......”海无涯有些语塞,他不知如何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快说吧。”
海无涯也不管脚下的沙滩是否湿润,一屁股坐倒在地道:“我爹他不让我找那海玄明寻仇!”
“这个我早就料到了,以你爹那个念旧的性子,我估计也只有等那海玄明杀上门来,他才有可能狠下心,你爹还说什么了?”
陈贤余见他只是低头不语地玩弄着脚边的铜钱,便笑了笑道:“恐怕你爹不止说了这些吧。”
海无涯站起身拍拍屁股道:“陪我喝酒吧,酒壮怂人胆,或许到时候我就有胆量说出来了。”他心中此刻五味杂陈,眼前的陈贤余虽说与他相交不久,但二人经历过的一切恐怕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几次,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日后恐怕不能再与他作伴。
陈贤余见他不愿相告,也不强求,便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一兽来到之前所住的那间别院内。
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黑骨茶树,虽说不如普通的树木那般高耸,但却也郁郁成荫。
海无涯一脸神秘的蹲在树下,拿着一柄金色的小铲,不知在扒拉着什么。
陈贤余见他忙活的满头大汗,依旧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不由得好奇道:“你在挖什么?”
“美酒。”
“有把酒埋在树底下的吗?”
“怎么没有,我出生之时,依着岛内的习俗,我爹便在这树下埋了一坛酒,说是留着日后我成亲的时候以作交杯之用。”海无涯说话之时,手中也未曾停下。
陈贤余虽说对这将酒埋于树下的习俗有些不解,但要是就这么将这坛酒喝了的话,他有些于心不安,便笑着出言制止道:“那你还是别挖了,留着日后你成亲之时再给我喝吧,今日就随便喝些吧!”
“没事,今日我说了算。”
陈贤余见他如此坚决,只得摊了摊手,由他去吧。
一直趴在地上嗅来嗅去的铜钱,忽然抬起头对着陈贤余叫了两声,见他不理自己,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又再挖什么?”陈贤余见那铜钱也着了魔似的刨着脚下松软的泥土,便一把将它抱起道。
海无涯忽然大叫一声道:“找到了!”
陈贤余蹲下身子,瞅了瞅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酒坛子,道:“这便是你说的那坛千年难得一遇的佳酿吗?”
海无涯轻手轻脚的将那酒坛子抱在怀中,笑了笑道:“你可别看它此刻有些其貌不扬,待我将它清洗干净之后,你便能一睹它本来的风采了!”
陈贤余踢了踢腿边一直有些过于活跃的铜钱道:“那我可得拭目以待了。”
待海无涯就着院中的池水,将那个覆满泥土的酒坛清洗干净后,陈贤余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样,没让陈师兄您老人家失望吧,此酒名为醉长生,先不论其内的美酒佳酿,单单这么一个由整块流光玉雕琢而成的酒坛子,放在外面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陈贤余痴痴的盯着坛内流转着淡淡青光的醉长生,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道:“这酒太过珍贵了,我看我们还是放回去吧,要是被你爹发现了,还不得气的揍死咱俩!”
海无涯摇了摇头,道:“不是说了吗,今日我做主,你只管喝就是了。”
陈贤余虽不是嗜酒之人,但眼前的这坛美酒却是有些太过于吸引人了,让他这个初涉酒道的新雏都为之食指大动。
二人便鬼鬼祟祟的抱着那坛醉长生跑回了屋内。
当海无涯将那鲜红的酒封启开之时,一股淡淡的酒香瞬时布满了整个屋内,清新而不单调,馥郁而不庸俗,此刻,陈贤余觉得这世间找不出任何一个字词,能形容眼前的这股神秘的酒香。
脚下的铜钱闻到这股酒香后,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不停的朝着他二人发出声声轻吼。
海无涯笑骂道:“放心,少不了你这个小酒鬼的!”
铜钱这才止住吼声,一脸期待的坐在地上,冲着海无涯摇尾乞怜。
看着眼前这杯倒得满满的,青翠澄澈的美酒,陈贤余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不舍。
海无涯很是随意的举起酒杯道:“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咸鱼兄,饮甚!”
美酒入肚,唇齿留香,陈贤余只觉一股清醇的水流自喉间缓缓流下,丝毫不曾品出一丝酒味,刹那间,他陡然间觉得体内的每一个毛孔尽皆大开,浑身通透泰然,让他不由得为之呻吟。
一道冰凉的酒意自丹田处狂涌而上,直达天灵,那腹中的癸午灵鱼也为之雀跃。
一丝丝灵气自他体外鱼贯而入,陈贤余连忙盘膝入定,运转太玄心经,将体内乱窜的灵气理顺消化,如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许久不曾提升的修为,此刻竟轻松的突破了那层桎梏,直达四重。
陈贤余欣喜若狂道:“此酒真乃神酒,只凭一杯,便让我修为大增,来来来,再给我多喝几杯!”
海无涯笑着又给他满了一杯,道:“咋样,今日这个错犯得值吧,不过此酒的功效虽说神妙无比,但却只有一次。”
“这倒也是,若是无甚限制,岂不是只需日日饮酒,便可直取长生了吗,哈哈!”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坛内的美酒一扫而空,不过却有大半入了那铜钱的肚子。
陈贤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杯沿道:“今日喝此美酒,想必日后再喝别的酒水,也会饮之无味了!”
“嘿嘿,坦白和你讲吧,此酒我海皇岛岛内也仅此一坛,所以你也别给我诉苦水啦!”海无涯趴在桌上,卷着舌头道。
“唉,你早点说啊,早知道我多少留一点了,对了,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吗?”
海无涯猛然抬起头,双目通红道:“唉,原本以为将你灌醉之后,便能糊弄过去,既然你问起,那我也只好坦白从宽了,我爹......我爹他让我以后跟在他的身后修炼,所以,恐怕你我兄弟二人,得就此分别了!”话还曾未说到一半,海无涯却有些哽噎。
陈贤余闻言愣了片刻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行啦,这天下间本就无不散的筵席,况且就算日后你我二人相隔千里,我也依然将你当成我今生最好的兄弟!”
“我是最好的,那包平安呢?”海无涯擦了擦鼻头,笑道。
“嘿嘿,你与他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海无涯摇晃着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觉一阵天昏地眩,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陈贤余笑着站起身,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便也躺在他的身旁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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