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余一行四人步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到了盐城城门外,高耸的城墙由青石筑成,斑驳的苔藓透露着岁月的沧桑,朱红色的城门下,两个身披铁甲的守门门侯正躲在阴凉的门洞内纳凉。
“站住,你小子哪来的?”一门侯指着城门外的陈贤余喊道。
另一个门侯见他竟不理睬,连忙骂骂咧咧的站起身道:“说你呢,你小子是没长耳朵,还是他娘的聋了?”
朱发财对此间的门道早已熟稔,赶忙迎了过去,从袖中摸出一粒碎银,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道:“今天这日头也忒他娘的毒了,二位官爷受苦了,一点小意思,权当给二位官爷买杯凉茶。”
“这凉茶虽好,但只有一杯,难不成让我兄弟二人共饮一杯不成?”另一个未曾收受孝敬的门侯有些不悦道。
朱发财只得一脸不舍得又从怀中摸出了一粒碎银,塞给了那位门侯,二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和悦了一些。
“朱扒皮,别说老子没提醒你,最近城里可乱得很,你最好他娘的老实点,不然到时候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哪能啊,官爷,您放心,这小子是我从陈州来的远房侄子,老实人,不能给官爷添乱。”朱发财便依着来路上二人商量好的编了一个谎。
其实陈贤余本可直截了当的亮明身份,但此处乃是出入盐城的必经之地,人流熙熙攘攘,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按着规矩办事。
“行了,赶紧滚吧,难不成还想等老子请你吃饭不成!”
朱发财赶忙一脸赔笑的朝着身后的三人吆喝了一声,便领着陈贤余三人穿过门洞,一路过街窜巷,来到那暖香楼外。
磨得光滑如镜的门槛可以看出此楼往日的风光,但此时却门可罗雀,显得很是凄凉,昔日的恩客也早已远去,唯有三三两两的官差慵懒的守在楼外。
陈贤余细致的观察了一番后,转过头,朝着身后的朱赵王笑了笑道:“各位兄长要随小弟一起进去吗?”
朱赵二人连忙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王德才却有些犹豫不决,沉吟片刻后,只见他咬了咬牙道:“我随你一起进去!”
“王德才,你他娘的疯了不成,楼里面可是有妖怪的!”赵老二劈头盖脸道。
王德才一脸坚决道:“若不是朱大哥提起这事,我都不知青儿正处水深火热之中,此刻我已至楼前,若是就此止步,实非大丈夫所为!”
陈贤余这才明白,这王德才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问及他修行之事,竟是为了救他的相好之人。
赵老二有些气急败坏,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道:“为了一个婊子,你他娘的命都不要了吗?”
由着他二人在此争辩也不是个办法,陈贤余连忙摆了摆手道:“无妨,待会儿你只需紧紧跟在我身后便可。”
“多谢贤弟!”王德才一脸感激道。
“走吧!”
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到门前,陈贤余朝着守在门前的那位官差抱了抱拳道:“小弟乃是修道之士,途经此处时,听闻此处竟有妖祟行凶,特来此处查探一二,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让他不曾想到的是,那守门的官差竟如此爽快的便让他二人进了楼内,待他二人抬腿步入楼内后,那官差又哐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上,“又他娘的来了两个不怕死的!”
步入楼内后,二人来到一处大堂内,穿过堂内的屏风,楼内空无一人,很是沉寂,唯有那一道道粉红色的帷帐随着微风拂动,浓郁的脂粉气息下,藏着一丝让陈贤余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的气息,陈贤余有些后悔方才为了避嫌而将铜钱留在城外的密林中,若是此刻身边有那铜钱,定能循着这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寻到那狐妖的踪迹。
二人来到一座双向的木质楼梯前,便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的在这楼内搜寻了起来。
半晌,二人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来到楼下的大堂内汇合。
“怎样?你那边有何发现吗?”陈贤余眉头紧锁道。
王德才一脸苦涩的摊了摊手道:“没有,也不知我那可怜的青儿此刻身处何地......”
略微有些烦躁的陈贤余此刻也不想听他的满腹苦水,未曾等他说完,便先他一步走向门外。
推门而出后,守门的官差还是那般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气,陈贤余走上前,拱手道:“不知差大哥可否知道这暖香楼内的人都去了何处?”
那官差瞥了他一眼后,冷言道:“记不清了。”
见他这副模样,陈贤余笑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雪花银递了过去,晒然道:“差大哥可曾记起?”
“哎,方才我不与你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自那狐妖害人之后,前来除妖的修道之士犹如过江之鲫,不过十有八九都是些江湖骗子,我看小哥你仪表堂堂,也不像个缺钱的主,何苦学那些不学无术之辈,为了那区区一百两赏钱,连自家性命都不要了呢?”官差一脸鄙夷道。
陈贤余闻言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官差是将他也当成了一个江湖骗子,不由得苦笑两声道:“小弟方才谎称自家是修道之士,乃是想让差大哥行个方便,实不相瞒,其实这暖香楼内有一姑娘,小弟十分喜欢,此次远游归来后,听闻这暖香楼遭此大变,小弟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处,哪知这楼内早已人去楼空,还请差大哥念在小弟一片痴心的份上,告知一二。”
守门官差富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想不到小哥竟是同道中人,小哥不提倒也罢了,这一提老子又想起那如花姑娘了,那大屁股,那大胸脯......”
“还请差大哥告知小弟,这暖香楼内众人的下落。”陈贤余一脸尴尬的清咳两声道。
待那官差鬼鬼祟祟的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后,陈贤余便领着此时恰好推门而出的王德才离了那暖香楼。
正当他二人四处张望之时,那赵老二趴在对街的墙角处探首喊道:“小神仙,我们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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