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最终化为四条直冲天际的水龙卷,将那符青石困在其中,于惨淡的月光下闪耀着微弱的鳞光。
符青石虽被囚于水笼之中,但面色却丝毫不显慌乱,“看来先父所言确实无误,扶风前辈不仅道行境界大跌,就连阿水前辈如今也只能使些看似威猛实则羸弱不堪的法术。”
少年的名字如他的长相一般柔弱,弱柳扶风不堪折,虽被他一语点中自家的软肋,但扶风少年却毫不露怯,只见他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在我看来你符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虽久居山中,但却也知道你天衍宗如今已不在是修道界魁首,而是被一个叫什么苍冥的新进门派骑在头上,也就是符一道死得早,若是如今他还活着,想必离死也不远了。”
符青石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那放肆大笑的少年,张口吐出一道紫色火线,火线方一接触水龙卷便将其烧至沸腾,一团团乳白色水汽将他二人笼罩其内。
扶风歪了歪头,笑道:“阿水,你该口渴了。”
阿水也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张开血盆大口,将水汽悉数吸入腹中。
水汽消散,符青石的身形随之消失不见,就连那翻涌奔腾飞江面也随之凝滞不前,平静的宛如一面明镜。
“不错不错,这一手水中月倒是使的炉火纯青,但你却忘了阿水乃是上古神兽水麒麟,统御天下万水,又怎会受你这水行法术的影响?”
扶风抚掌而笑,大声喝道:“还不现身?”
电光火石之间,扶风只觉一股惊人的寒流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片刻过后,寒流竟已实质化成一圈蓝光。
蓝圈所过之处,江面尽皆覆上一层薄冰,唯独扶风与阿水所立之处的江面依旧湍流不息。
一静一动,显得很是诡异。
扶风轻迈步伐,试探性的将左脚伸至冰面,一道道冰刺毫无预兆的从他脚下的冰面生长而出,若不是他撤的及时,恐怕脚掌都已被洞穿了几个窟窿了。
“阿水,看来我是时候换只坐骑了,火麒麟不错,但就是不知道千年已过,这神州之内可还有幸存。”
扶风的话听上去像句玩笑,但阿水却一脸认真。
想不到它堂堂一只水麒麟,竟也有朝一日会被他人以水行法术困于江面之上,这让它觉得很没有面子。
只见它低吼一声,一跃而起落于冰锥之上,一道道冰锥闪耀着点点寒光,方一与它四蹄相接,就十分诡异的溶成一滩滩江水,再次投入冰层的怀抱。
冰锥、江水、冰层、冰锥,就这般陷入了一道死循环。
扶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飞身而起,刚想朝着阿水背部飞去,却被一道道有如春笋般疯狂生长的冰柱拦在空中,看来阿水能做到的,他却不一定能做到。
阿水也不急着接他逃离冰层的束缚,反而抬起头望着那半空中一脸尴尬的扶风,发出一阵阵呼噜噜的笑声。
就在此时,一团江水破冰而出,化作一道紫色身影飞至空中。
符青石以双手握住扶风那对白皙的脚踝,两条紫色电蛇自他肩头游出,朝那扶风的脚踝处飞速而去。
电蛇转瞬而至,化作一条光镣将扶风的双足锁在一起。
扶风被缚,非但不想着脱困,反而一脸笑意的弯腰迎了上去。
只见他双手如同无骨一般,滑过符青石的肩头游至其身后,将他牢牢锁在怀中。
一点赤红色电芒自他眉心射出,化作一支小箭射入符青石天庭之内。
符青石遭此电击,颅内顿时一片空白,晃悠了两下便一头栽入滚滚东逝的江水之中。
扶风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一脸虚弱道:“阿水,快去将他捞起来!”
一向逆来顺受的阿水此刻却有些不听他使唤。
“怎么?你莫不是想趁此机会将我吞入腹中?”
扶风双目亮起两道赤色电芒,恶狠狠道。
阿水急忙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一头扎入江水,溅起朵朵浪花。
直至阿水的身形完全被江水吞没,扶风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落下,立于江面之上。
须臾后,阿水便驮着浑身早已湿透的符青石跃出水面,一道水花自它身前涌起,化作一只巨手将那符青石托在手心。
扶风一脚踹开想与他亲昵片刻的阿水,语气森然道:“滚开,方才还想吃我,这会儿又来与我亲热,你莫不是当老子是窑子里的姐儿不成?”
阿水只得趴在江面,双蹄捂住鼻头,浑然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老子以血喂你千年,要真与你计较起来,你叫我一声爹也是应该的,可你他娘的倒好,不仅不孝顺你老子,反而还想趁着老子虚弱之时将我吞入腹中,给我滚去反省反省!”
扶风一边怒骂着阿水,一边娴熟的将符青石所穿的那件紫袍脱下。
符青石的体格比他略微高些,但好在二人的身形都属偏瘦,并指如刀将拖曳在水中的下摆割开。
紫袍虽有些宽大,但也聊胜于无。
扶风低下身子,看着赤身裸体的符青石,一脸嘲笑道:“你祖爷爷虽将我的法力封印,但却无法禁锢我的神魂,所以这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小的辣,你小子还是好好再练几年吧!”
以手抚其顶,一蓬蓬白发自符青石头顶脱落。
半晌后,一颗锃亮的光头便完美的呈现于扶风手中,拍了拍符青石光秃秃的脑门,扶风大喊一声“风紧,扯呼”,便骑着阿水御水而去。
孤山脚下,次日清晨。
湛清雨四人握剑而立,看着门下弟子三五成群的涌入山林之中。
待最后一名弟子入山之后,楚枫柳朝着三人点了点头,便率先御剑离去,看他剑光所指的方向,想必此行的目的也因是这高耸入云的孤山。
湛清雨刚想御剑,却被乌炑炎一把拦住道:“湛老头,你还是留下看家吧,可别被那帮伽蓝寺的秃驴趁虚而入。”
话音刚落,乌炑炎便御起火红色剑光飞驰而去。
“哼,钱师兄待会儿若是遇到这乌老头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他铸剑阁的营地若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不管!”
钱唯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脚踏金光,朝那山顶处飞去。
“我等你们回来!”
湛清雨紧握寒螭剑鞘,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孤山,一如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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