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方寒你疯啦！！！”
王导惊呼出声，片刻后自知失态，随即心情缓缓平复下来，说道：“方寒，我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尤其是在动作指导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武打动作设计得都很棒，但是可能你对电影不了解，一部好的作品，武打戏只是锦上添花。说实话，咱们这部小成本电影，上映后能收回成本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你说的十亿票房，这绝对不可能！”
“王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小成本也能创造大奇迹，前提是，你能采纳我提出的合理建议。”方寒自信满满道：“不过王导你放心，我不索要任何报酬，电影上映的时候也不需要在任何幕后团队上加我的名字。”
“说句不好听的，王导您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一直都没什么名气，难道你就不想通过这部电影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怎么样王导，你信不信我？”
信你？
王导下意识就想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后生坏的很！
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毕竟方寒进剧组后的表现很惊艳，而且这小子说的话也正好切中了自己的软肋，做导演的谁不想名利双收呢？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番天人交战，王导终于下定决心，狠声道：“成！”
“OK！”
方寒点点头，看向小鲜肉主角：“现在，你去练习之前我演示的那套出场动作，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到我满意为止。”
小鲜肉见王导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忽悠得找不到北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又听到方寒坚持要让自己亲自上阵，拍摄那个高难度的动作，憋着一肚子火，无奈用眼神向王导求助。
王导讪笑一声：“方寒，你看这……张爽拍戏经验不足，要不那套动作，咱们找替身……”
“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寒冷冷地打断了：“王导，一部电影的拍摄，剧组和演员走心不走心，观众们从细节上是看得出来的。你敷衍观众，观众们也会用票房来敷衍你！”
一句话，把王导说得面色通红。
闻言，小鲜肉肚子里的火再也憋不住了，瞬间喷涌而出：“方寒！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能被王导看中，从一个小龙套当上特约，又从特约干上了动作指导，你就知足吧你？你看看，整个横店有哪个龙套比你还嚣张的？大不了这戏我不演了！”
说完，小鲜肉拂袖离去。
“方寒，这……要不我去劝劝他？”王导面露尬色。
“算了，还是我去吧。”
方寒叹口气笑了笑。
其实有一瞬间，他的内心是窃喜的。像张爽这种拿着高片酬却体现不出对应价值的小鲜肉演员，在整个影视圈比比皆是，方寒可不会惯着他们，既然他撂挑子不干，正好给自己腾出个机会不是吗？
可细想一下，他也知道这样不太现实。
先不说路要一步一步走，稳扎稳打，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龙套一跃成为一部电影的主角，步子是否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从观众的角度上看，方寒这个素人一下子成为主角也会显得很突兀，毕竟他毫无粉丝基础。
……
影视城里，张爽独自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生着闷气。
方寒不动声色地坐到他身边，掏出从刘大头那里借来的烟，递了过去。
张爽淡淡地瞥了眼方寒，眼神略显诧异，随即摇摇头。
“哦，我忘了，你是个歌手，要保护嗓子。”
方寒收起烟，目视前方，继续说道：“张爽，香江人，五年前以歌手的身份出道，以一首自己填词自己谱曲的原创歌曲迅速走红，人气很快到达巅峰，两年前因为一直没有推出好的作品，渐渐地淡出大众视野，事业也跌入谷底，从去年开始进入影视圈，先后出演了两部影视作品的男二号，可是反响平平，还被观众骂演技烂，隐隐有过气歌手的趋势。我说的没错吧？”
张爽愤然转头，不知道是被方寒的话戳中了痛处，还是回忆起了这几年自己的处境，眼睛红得吓人，大声道：“方寒！你是在羞辱我吗？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
“张爽，你误会了。”
方寒摇头道：“我并没有想通过羞辱你来满足自己畸形的优越感，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相反，我很羡慕你。”
“你羡慕我？”张爽冷笑：“羡慕我是主角？拿着高片酬？”
“羡慕你有翻身的机会。”
方寒淡淡道：“你的成名曲，我刚刚听了，听得出来这首歌你在填词谱曲上是用了心的，而且演唱得也很有感情，能打动人心。这首歌当年能火，不是偶然，也不是因为你运气比别人好，是因为你十几年如一日般对音乐的热爱才积累起来的底蕴。”
“任何一个行业都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如果你拍戏只是为了透支粉丝对你的喜爱，来达到捞钱的目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但是如果你还有一颗咸鱼翻身的心，我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方寒径直离开。
张爽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默默地看着方寒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言。
片刻后，泪流满面。
……
再次回到剧组的张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帅气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王导，这套动作我亲自上阵，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力求精益求精！”
说完，直接就进入了拍摄场地。
王导张了张嘴，惊讶地看向方寒：“你小子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爽严格按照方寒的要求拍摄，终于在第四遍地时候赢得了剧组所有人员的阵阵掌声。
“导演，继续下一场戏吧，我没问题。”
张爽解下威亚，信心满满道，再次看向方寒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感激。
下一场戏，张爽饰演的教主司徒白衣，在擂台上迎战魔教众多高手，在迎战第五个高手的时候，终于内力耗尽，身受重伤。
这场戏难度不大，武打动作精彩绝伦，需要吊威亚的部分，几名配角表现得也是可圈可点，可就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方寒皱着眉，大声喊道：“停！”
拍摄停止，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地看向方寒。
副导演更是怒气冲冲地斥责道：“方寒，你搞什么？！”
“人王导都没喊停，你瞎喊什么？”
“你告诉我这场戏哪里有问题？”
“咱剧组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王导的？”
“听他的。”王导道。
哈？！
副导演瞬间哑火，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王导，可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方寒总算有机会说话，解释道：“太平淡了。”
“太平淡了？”两名导演面面相觑。
“主角司徒白衣在战胜第五名高手身受重伤后，应该加一个宝剑落地，口吐鲜血的慢镜头画面……然后再捡起宝剑，断断续续地说，还有谁……不服？！接下来那个居心叵测的长老出手准备趁机杀掉教主，最后女主角才现身相救……”
两名导演闻言，略一思索，便露出狂喜的神色，齐声道：“妙啊！”
方寒的想法很好，可实施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了，这需要主角张爽有精湛的演技，尤其是通过眼神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效果。
“张爽，你的眼神里要有戏，不甘，倔强，以及为了天下苍生宁愿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呃，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信你个鬼！
张爽脸上的笑容泛苦，试着酝酿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可一连试了好几次，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方寒灵机一动：“这样张爽，你试想一下，你有个心爱的女朋友，现在你的女朋友要被这些坏人抓走玷污了，你拼尽全力也很难救回你女朋友，这个时候你会放弃吗？会放弃吗？不会！因为你爱她，发自骨子里的爱她，为了她你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对！就是这个眼神！”
“升华，升华，再升华！从儿女私情升华到家国大义上！”
“很好！这个眼神保持住！咱们一遍过！”
终于，在方寒的‘指导’下，张爽顺利地完成了拍摄。
场上所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
这也行？！！
站在方寒身边的童瑶，美眸里闪烁着痴痴的光芒：“方寒，你是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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