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映雪嘴角笑意扩大,趁着钟离疏忽,反手成爪,出奇不意反抓住钟离臂膊,随之属于筑基第七穴晴明的脉力全数爆发出来。
钟离措手不及,没想到马映雪竟会突然发难,而且修为已经半步脉者。他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随之便被马映雪拖过了桌子,狠狠摔在地上,青花茶具也打翻了一地。
“钟离,你以为本小姐会被你三句话吓到,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一摔是还你刚才不敬之罪,但还没完。”
一语未了只见马映雪起身便又是一拳,击向钟离胸腔。
钟离见状叫苦不迭,他被马映雪这么一摔,摔得七荤八素,昏沉之中感觉马映雪一拳又来,只得忍着疼痛一个翻身,险之又险躲过了开去,钻到桌子底下,而马映雪这一拳也击了个空,打在地砖上,只见从拳头上释放出一股气浪,地砖瞬间四分五裂。
“好家伙,这么大的力气。”钟离看着地砖的下场,倒吸一口冷气,对着马映雪道:“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凶,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哼,要你管,钟离,今天本小姐要将你碎尸万段,看招!”
只见马映雪体内,晴明脉力顺着毛孔释放而出,她低喝一声,一脚又朝着钟离踢来,钟离吃了一惊,翻身又一滚,滚了开来,只见那一脚踢中檀木桌,檀木桌直接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钟离头痛,看着马映雪气势汹汹又要来,眼角余光扫过屋门,寻路要逃,却在此时听得耳侧一道劲风袭来,随之一只檀木木椅在他面前飞过,封住了去路,直接砸到墙上也应声而碎。
只见马映雪狰狞一笑,望着钟离道:
“想逃,没门,接下来看你还能往哪里躲。”
说罢,她握紧拳头,大跨步朝着钟离走来。钟离眼看身旁空无一物,也便没有了主意,索性狠下心来要与马映雪硬斗一场,就在此时听得门口有脚步声,随之一人进来呵斥道:
“成何体统,都给我住手!”
钟离与马映雪愕然,一齐看向屋门口,只见王妈正与马英韶站在门口。
却是王妈方才觉得两人不对劲,又深知马映雪性格,怕闹出事来,由此径直去找马英韶前来。
只见此时马英韶神色铁青,环视屋内狼藉,脸色更加难看。
马映雪见竟然是马英韶,着实慌张,方才的嚣张气焰也已全无,嗫嚅着挨到马英韶身前道:
“父亲,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是钟离他……”
“还在狡辩。啪!”一声脆响,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愕:“堂堂的大家闺秀,成什么样子!为父让你学习诗书礼仪,你便是这样学的?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马英韶高高扬起的手掌,还在震颤。马映雪不可思议,缓缓举手,摸着自己的右脸颊,那里通红一片。
“你打我?”
“对,我打你,看看王妈将你宠成了什么样子,今天不好好教育你,对不起你母亲的九天阴魂!”
“你谈我母亲,你有资格谈我母亲?当时你就不应该救我,应该让我随母亲一起死去!”
“混账!啪!”
又一掌耳光打下去,马映雪的头偏到一旁去,嘴角隐隐留下一丝血迹,这一耳光,力道更加大。马英韶铁青着脸,胸脯在剧烈震颤。
马映雪有点愕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心酸屈辱。
“你又打我,有本事今天你死我!”
马英韶胸脯剧烈颤抖,他的手掌再次扬起就要打下,却被身旁的王妈拉住。
“老爷,不能再打了!”
“哈哈,你还要打我。”马映雪看着马英韶被王妈拦下的手掌,有点癫狂:
“你不知道今天的缘由就要打我,什么都是我的错,自从母亲逝去后,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吗,我恨你!”
说罢,她眼角泪水淌下,浸湿衣襟,也不停留,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推开一旁的王妈,便跑出了庭院。
“小姐,你要到哪里去?”
王妈叫喊一声,但马映雪没有回声,转眼间消失在庭院外。
钟离看着眼前这一幕暗感头痛,感觉好像因为自己将事情闹大了。良久,听得马英韶道:“王妈,你先带钟离下去,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是。”王妈叹息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钟离离开了这里。
却说马映雪推开王妈之后,捂着脸颊也不顾路,低头只顾奔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意,她此时只想要找个角落,安静呆下去,就跟当年母亲死时一样。
她只顾走着,不知何时来到了马府后山的祖祠前。马家祖祠,祭祀的都是已经逝去的马家嫡系亲属。
马映雪看着眼前的祖祠,心中的委屈却如泉涌一般,再也抑制不住。
祖祠,这里是祖祠。马映雪记得,在祖祠的偏堂内,角落中立着一个小小牌匾,每年,都会有个小姑娘来到这里,精心擦拭掉牌匾上落下的尘埃。
马映雪混混噩噩走进祖祠中,寻着路来到偏堂内。她看向香案尽头,那里立着一座灵牌,牌位上写着马英韶发妻之位。
她看着牌位上的字迹,再也忍不住,跪伏下去,抱着桌脚便嚎啕哭了出来。这便是马映雪生母的灵位,当年因为名声不正,进不了马家的正堂,只能摆放在偏殿内。
马映雪嚎啕痛苦,将今日的委屈都一齐哭了出来,直哭到气力散尽,声音沙哑,这才止住。这时她听到,祖祠外有家丁在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到了祖祠前,没有了响动。过了许久来人终于还是没有进来,又喊着马映雪的名字远去。
马映雪认识这人,他是马英韶身边的一个小厮,名字记不清楚了,不过对马映雪倒是很好。
来人远去,马映雪也没有理会,瘫坐在母亲灵位前发呆。她知道这是马英韶派来找她的人,但她就想这样,躲起来,让马英韶找不到。
如此又过了不多久,又有家丁来后山找她,但也没有进入祠堂。马映雪靠在香案前,想到马英韶派出的人找不到她,暗自解气,此时偏堂内的光线也渐渐变暗,烛火阴影歪歪斜斜投在墙壁上,夜却是深了。
此刻,马映雪的肚子叫了一声,却是感到了一丝饥饿,她想想自己已经在祖祠内呆了一个下午,按照往常也到了饭点。
她揉揉肚子,想要起身来找点食物,却不想蹲得太久,腿麻了过去,这一起又差点摔倒。她勉强扶住墙壁,轻叹一声,却在此时,听得祖祠正堂外,有脚步声进来。
马映雪吃了一惊,没想到有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进了祖祠,有一丝慌乱,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是腿脚又麻着,动弹不得。
这时,她听着脚步声朝偏堂走来,只见一人揭开帘子走了进来,却是钟离,此时钟离手中拿荷叶包着一块东西,看到马映雪,堆上笑来。
马映雪一看来人竟然是今天惹出这番事的仇家,冷哼一声,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扶着墙壁重新坐下去,揉着自己发麻的腿。
钟离见马映雪不理会他,也不生气,他走到马映雪身前蹲下,将自己手中拿着的荷叶递了过去,一股浓郁的肉香从荷叶中散了开来。
“喏,还没吃饭吧,这是给你带的烤鸡,不用客气。”
马映雪闻着荷叶下的香味,肚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她偏头看一眼钟离,却见钟离脸上堆着笑,倒也没有今天所见到的那般讨厌。不过……
“不吃,本小姐就是饿死都不吃你做的东西,你个讨厌鬼。”
钟离笑笑,眉头轻佻。他早就猜到马映雪会这样回答。
“好了,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道歉。”
马映雪听到钟离主动道歉,倒是很讶异,第一次正过脸来看着钟离。只见钟离笑笑,又向前递一下荷叶道:
“快点吃了,我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从后厨偷出来的,要是被人发现只怕我也在马家呆不下去。”
“那样更好,解了我心头之恨。”
马映雪狠狠白一眼钟离,不过对钟离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在寂静的偏堂内显得非常刺耳。马映雪罕见有点脸红。
钟离见状笑笑,拨开了荷叶,浓郁的热气伴着香气铺散开来。荷叶中,一只烤着金黄的鸡散着诱惑香味。
马映雪见状,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受不了诱惑,接了过来,撕下一条鸡腿狠狠咬了一口,算是和解。
钟离见状,笑笑,坐到马映雪旁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马映雪嚼着自己口中的肉,含糊不清问道。
“猜的。”
“猜的?”马映雪显得有点好奇:“你怎么不猜别的地方而是这里?”
钟离耸耸肩道:“我从王妈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我就想,你除了能来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马映雪听了钟离这话,却沉默下去。良久,听得钟离又道:
“我从小便是个孤儿,至今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有些东西我也懂。不过,你比我还好得多,最起码知道自己生父是谁。”
马映雪没想到钟离还有这身世,她偏头静静看着钟离。此时,钟离强笑一声道:“所以,身旁有个人管着你还是挺好的,最起码你还有人疼,有时候情俞真则责越切。”
听罢马映雪默然不语,许久之后重重咬一口手中的烤鸡,钟离见状,轻轻笑一声。
关于马映雪的身世,他在来这里的路上便已经从王妈那里了解过了。马映雪并不是一直都于马英韶生活在马家,她也是六岁那年被马英韶突然抱回来的,之前一直与她的母亲在外相依为命。
关于马映雪的母亲,王妈所知也不多,马英韶只是对外声称已经去世,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马映雪在来马家之前过得并不幸福。
钟离静静看着一旁马映雪狼吞虎咽将一整只鸡都吃完,随后笑道:“大小姐,现在吃饱喝足,气可是也消了?”
马映雪一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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