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兄弟与燕顺相互行礼后,众人重新入席。大家先说了些闲话,鲁智深问燕顺道:“大王,你这清风山好虽好,但是待在这山上终究不是个了局,不知大王日后有什么打算?”燕顺道:“哎,小弟也正为这事犯愁,不知大哥有什么好的归宿。”鲁智深饮了杯酒,缓缓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占山为王,哪个又愿意做一世的土匪,终身遭世人耻笑呢?依小弟之见,我们今后无非三种结局。”
“那三种?”
“第一种,被官军剿灭,永世不得翻身。”鲁智深顿了顿,接着道:“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的结局,所以第二种那就是等着朝廷绛旨招安,大伙一起去朝廷做官,每天在小人奸臣之中周旋徘徊,一着不慎,最后也难逃个身首分家,自古以来,哪个做了山大王的能在朝廷中快活一世的,朝廷无非先以甜言蜜语哄骗的我们投了降,然后翻脸不认人,对我们这些山大王大肆的屠杀。”
燕顺恨恨道:“莫说我们受了招安朝廷不杀我们,就是只在那些奸臣贪官中周旋,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白头领,难道我们这些人就不能有个好的归宿吗?”
鲁智深微微一笑,道:“有是有,只怕大王不敢去做。”
“我们这些人成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鲁智深道:“反正我鲁智深是不准备受他朝廷招安的,要打便打,死也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有是一条好汉。”
王英追问道:“哥哥快说,什么路是我们的活路。”
鲁智深望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句道:“只有杀上东京,夺了皇帝老儿的鸟位,咱们自己开个朝廷,这样我们这些人才能活得性命,今后才能青史留名——你们敢做吗?”
燕顺看了王英、郑天寿一眼,吞了口唾沫,道:“敢是敢,可是咱们就这几百人马,恐怕是......”
鲁智深截断燕顺的话道:“恐怕什么?大丈夫死则死耳,不死则成大事,想那汉高祖起于布衣,论起家的本钱还不如咱们兄弟呢?可是只要报定一条不反到东京绝不罢休的心思,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再者,咱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吗?横竖是个死,不如他娘的放手博一吧,算不到有朝一日,咱们就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到皇帝的金銮殿上去吃酒!”
燕顺想了想,猛得一排桌子,站起身来拱手道:“日,今后我燕顺这一百多斤就交给头领了,今后头领要我水里水去,火里火里去,日后若有反悔——”燕顺四下里看了一看,拾起一支弓箭,“啪”的一声将弓箭折断:“如有反悔,就如同此箭!”
王英、郑天寿见自己的大哥表态了,他们二人也一齐道:“小弟以后愿听哥哥驱使!”
燕顺道:“哥哥何时回山?我等兄弟将这清风山的山寨烧了,收拾军马财物,一同随哥哥去二龙山入伙。”
鲁智深见收伏了清风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他端着酒碗,起身道:“日后我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在一处生,死在一处死,如背誓言,必死于刀剑之下!”
次日,燕顺、王英、郑天寿将山寨的全部财物装载上十几辆车子,有又二三匹好马,率领着四百多个愿意一起投二龙山的喽罗,跟着鲁智深往去了。有不愿意去二龙山的喽罗,发些银两给他们,让他们别投他处去了。
鲁智深一行人回到了二龙山,先分拨房屋安顿了清风山上来的老小,然后众头领在宝珠寺上一同饮酒庆贺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的上山,众人无不大醉。
自立冬过后,大雪几乎就没有停过,时而羽花淆乱,时而轻罗摇粉,或片片飘坠,或崩腾而绛,白皑皑,迷茫茫,没头没脑只是个下。远村近廓,长林冻河上下,飚风卷起万丈雪尘,在苍暗微绛的云层下疯狂的旋舞着,把个山东半岛搅得缤缤纷纷,浑浑毛毛,把所有的沟、渠、塘、坎一鼓荡平,连井口都被封得严严实实。偶尔雪住,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但不过半日,大块厚重铅暗的云层又压过来,一切便又复旧观,仍是混沌沌的雪世界。
因为天气寒冷,外面大雪分飞,无事可做,鲁智深就约了晁盖、吴用、公孙胜等几个头叫到自己的卧室中围着一个大火炉烤火聊天。
鲁智深搓了搓手,又放到火炉上烤,道:“这个二龙山太小,山寨里的人马越来越多,我刚上山时才三四百人,自从咱们竖起了那两面大旗,来投奔的人就有四百多人,现在清风山的人马又来了,山寨又增加了四百多人,算起来现在山寨上已经有了一千三百多人啦,咱们不能坐吃山空,真的想干大事,今后还要添加人马,所以咱们不能窝在这个山寨里只想着打家劫舍的快活,不思进取。”鲁智深说完,望了吴用一眼,意思是想听听他的建议。
吴用是个聪明人,他如何会不知道鲁智深的意思呢?他想了想道:“以现在山寨上的这些人马去攻打大的城池,那自然是不成的,我想啊,咱们是不是能先拿山寨附近的几个村庄,小县城下手,打他们我想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还是有把握的。”
鲁智深道:“依军师的注意咱们应该先从何处下手?”
吴用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炉子中没有燃烧的煤炭,使火烧的更旺,然后他将双手笼进袖子里面,道:“先打清风寨。”
“清风寨?”公孙胜往手上哈了口热气,搓了两下,道:“听说清风寨里有个好汉名叫花荣,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人称小李广,恐怕这个寨子不是那么的好打吧。”
晁盖正端着热茶在暖手,道:“我也有所听闻,而且这个清风寨离青州城太近,我军去攻打清风寨,一旦青州城里的官军来救援清风寨,那我们就腹背受敌,那就不好办了。”
鲁智深一直没有说话,当公孙胜与晁盖把话说完后,他看了吴用一眼,问道:“吴军师,你有什么意见。”
吴用思索了良久道:“要破清风寨不难,只是万一青州城的官军来救援,那就不好办了。”
鲁智深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翘起二郎腿道:“既然大家一时没有好的办法那就再好好想想,这是我二龙山的军马首次主动攻击赵家王朝的城镇村寨,不战则已,如果出战,就必须取的全胜,一旦败了,那士气就会低落,今后再想主动出击,那就更难取胜了。”其实鲁智深已经有的好的办法,但他现在不会说,他要听听大家的办法,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对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冬天的晚上,油灯的火光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跳动,鲁智深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十分的无聊,他想到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时,现在这个时候要么约着几个朋友在一家小酒店里喝酒,要么就是在网上和些没见过面的小妹妹天南海北的吹牛皮,再要么就是在家看小电影,最不济也会有一盏电灯,可以看书。可是现在只有一盏油灯,怎么看书?万一眼睛看成了近视眼那可没处配眼镜去。鲁智深现在真是怀念过去的日子啊!
鲁智深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鲁智深问道:“谁啊?”
“头领,是我,吴用。”
鲁智深心想,他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反正正在无聊中,有他来陪着聊聊天也是好的。鲁智深下床,将门打开。吴用进来,先将身上的雪尘掸掉,搓了搓手道:“雪下得真大,这天冷的真是邪乎。”
“军师,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今天白天问我应该首先攻打官府的那个地方,其实在下先前就已筹划过,只是当时人多,在下不便说出。我不是信不过晁天王和公孙先生,只是这种军事机密,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军师有什么高见,”鲁智深拿了张椅子给吴用道:“坐下来说吧。”
吴用道:“要破清风寨只能用里应外合之计。”吴用说完,看着鲁智深不继续说下去。鲁智深一愣,道:“军师继续说下去。”
吴用接着道:“我军只有瞬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破清风寨,然后转兵到青州官军救援清风寨的路上设伏,再歼灭青州援兵,只有这样,我军才能处处占尽先机。”
吴用的计谋与鲁智深心里的办法一模一样,可是鲁智深故意又问一句:“吴军师计谋倒是妙计,只不知军师是否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打两仗,兵士们的体力是否能吃的消?”
“这个......这个......”吴用一时语塞。
鲁智深道:“军师的计谋我是赞同的,但是要在这段时间内加紧操练兵士,让他们具备能够在短时间内连续行军,连续作战的能力,只有这样,我军进攻清风寨才有必胜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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