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是个精细人,她知道周侗是卢俊义的师父,平日里卢俊义对他师父也十分的尊重,她听周侗的语气不善,不敢怠慢,忙道:“请周大爷稍等,我这就去唤员外来见。”
不一会儿,只见卢俊义睡意未消的从后面出来,一面扣着外衣的扣子,一面问道:“师父,您老人家一大早上来有什么事吗?”
“飞儿的事你到底帮忙还是不帮?”
卢俊义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师父,不是徒儿不帮忙,只是师弟犯的是谋逆大罪,他打的又梁中书的儿子,梁中书一心要将师弟制于死地,我们要救他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周侗瞪了卢俊义一眼:“那依你的意思那就是说飞儿这次是死定了?”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卢俊义接过一个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开了一把脸道:“谋逆罪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主要是师弟得罪了梁中书,所以师弟的这个罪名是可有可无的,只要安抚了梁中书,救师弟出来,还是有可能的。”
“你说个准信,什么时候可以把你师弟救出来?”
“师父,这那说的好啊,梁中书这个人心胸狭窄,徒儿和他本来就有些嫌隙,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办。”
周侗感觉到求卢俊义也不能将自己的爱徒救出来了,他赌气的向卢俊义拱手道:“卢员外,打扰了!”说罢,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卢俊义知道师父生自己的气了,连忙去劝周侗道:“师父,您别生气,慢慢想办法,总会将师弟救出来的。”
周侗理也不理卢俊义,径直出府去了。周侗刚走到大门口,只见浪子燕青从外面进来。燕青是个机灵的人,他见了周侗的样子,就知道周侗正为岳飞的事情忧虑恼怒。他忙将迎上去,道:“老爷子,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是谁惹您生气了?”
周侗理也不理燕青,气冲冲的只往外面走。燕青拽着周侗道:“老爷子,谁招惹您了,别生气,您是不是还在为岳兄弟的事操心啊?别急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岳兄弟是个大富大贵的像,不会有事的。走,小乙陪您去喝早酒。”燕青一面,一面拉着周侗往酒馆去。
周、燕二人出了卢府,转了一个路口,上了一家酒楼的二楼,捡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下,叫了些早点小吃,又叫了一壶洋河大曲。周侗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还是一副火暴脾气,他一想到自己义子兼爱徒再过几天就要被插上亡命旗,推到刑场上开刀问斩,他有气又急。燕青见了周侗的样子,道:“老爷子,别想那些烦心的事来,先喝酒。”燕青先给周侗斟满酒。
周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恨恨的道:“飞儿如果这次真的死了,我就要他姓梁的命!”周侗没注意到,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三个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鲁智深、花荣与刘唐。鲁智深听到“飞儿”二字心中一惊,向周侗望了一眼。燕青察觉有人正在往自己这边看,忙道:“老爷子,别说气话,喝酒喝酒。”“啪”的一声,周侗排案而起,道:“什么气话,岳飞是我的命根子,谁杀他我就要谁的命。”说罢,拂袖而去。
鲁智深心里想道:“原来他就是周侗。”
燕青见周侗离去,忙追了出去。鲁智深问花荣道:“兄弟都进城来了吗?”
“都进来,只要头领一声令下,这大名府立时给他来个底朝天。”
“好,”鲁智深点头道:“走,咱们去会会刚才哪个老者。”
鲁智深领着花、刘二人追出去,看见燕青与周侗走在一起。
“前面的可是周侗周前辈?”
周侗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望去,见喊自己的这个不认识,问道:“你是谁?”
鲁智深迎上去,拱手道:“不知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侗打量了鲁智深一遍,问道:“老朽与小哥并不认识,小哥如何知道老朽的名字?”
鲁智深微微一笑道:“岳飞是晚辈的兄弟,晚辈常听岳兄弟提起前辈,刚才在酒楼上听前辈提起岳兄弟的名字,猜想您必是岳兄弟的义父,故而冒叫一声,望前辈见谅。”
周侗与岳飞移步到一个墙角,周侗问道:“你到底是谁?”
“晚辈姓白。”
周侗猛然醒悟:“你是鲁智深?”
鲁智深微微一笑,道:“晚辈听问我岳飞兄弟被脏官擒拿入狱,不日将被屈杀,晚辈特来见我兄弟最后一面。”
周侗瞪着鲁智深道:“你来看他做什么?你还觉的害的他还不惨吗?”
“前辈息怒,晚辈今日率领着二龙山好汉全伙下山,就是为救岳飞兄弟一命。”
“救他一命?”周侗望着鲁智深道:“怎么救?”
“劫他的大名府法场!”
周侗一看鲁智深愿意劫法场营救岳飞,心中一喜,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救得岳飞,那自己的义子自此以后就只能做遭人唾骂的贼寇了。鲁智深见周侗面露犹疑神色,猜到他的心思,于是道:“梁中书存心害死我兄弟,此时若不救他,我兄弟性命就会不保,如此,我兄弟将一世背着骂名,永世不得雪耻,只要我兄弟能保着性命,日后还有雪耻的机会。”鲁智深忽然指着燕青问周侗道:“前辈,这位兄弟是谁?”
周侗正在为岳飞权衡利弊,他听见鲁智深问自己,顺口答道:“这位是浪子燕青。”
鲁智深向燕青点了个头,表示行礼,心中道:“原来他就是燕青。”燕青也点头还礼。
周侗对燕青道:“小乙,你先回去吧,我陪这几位官人走走。”
燕青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周侗、鲁智深、花荣与刘唐四人刚到城门口,听见一个人问守城门的官兵道:“请问军爷,二龙山怎么走?”
鲁智深等人一听有人在打听二龙山的路径,不禁一齐望去,看见打听二龙山怎么走的是一个浓眉大眼,腰圆膀粗,头剃得油亮,一手持禅杖,一手拿着钵盂的和尚。
官兵打量了哪个和尚一遍:“你个大和尚问二龙山做什么?莫非你也是二龙山的贼寇,给我拿下!”瞬间,一群官兵就将哪个和尚围了起来。百姓们一见官兵拿人,都躲得远远的。
二十几个官兵立时一窝蜂的窜上来,将那和尚围在中间。有的拳打,有的脚踢,还有几个蹲身抱腿,要掀翻他。那和尚一身硬功,任人推打挤拉,如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那和尚道:“贫僧只是打听个地方,你们这些官兵捉拿贫僧做什么?”
一个官兵吼道:“一看你这个和尚就是个贼寇,你还不束手就擒,免得老爷一刀送你上了西天。”
那和尚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送佛爷我上西天?你们过来试试,看是你们送佛爷我上天,还是佛爷我超度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妖魔!”说着,那和尚舞动禅杖向那伙官兵打去。
那和尚的武功甚是了得,片刻工夫,刚刚还嚷着要擒他的几个官兵立时就被他那禅杖打成了肉泥。这时,官军原来越多,想那和尚纵然有三头六臂,那也敌不过一二百官兵的围攻。因为官军人多势众,那和尚武功虽高,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官军生擒住了。
在一旁观看的鲁智深本想命花荣刘唐上前助那和尚一臂之力的,但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营救岳飞时,又打消这个念头。当哪个和尚被官兵抓走后,鲁智深对刘唐道:“你跟去探探消息,看看哪个和尚是什么人。”
“是。”
刘唐走后,鲁智深与花荣就跟着周侗出了城。三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席地而坐。周侗问道:“你们如何得知飞儿被官府抓了?”
鲁智深将王贵上山报信的事都说了一遍。周侗道:“祸就是那小子惹起的。你们这次有多少人下山来救飞儿?”
鲁智深笑道:“前辈您放心,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将岳兄弟救出来。”人数历来是军事秘密,鲁智深是不会轻易向外人泄露的。
忽然一个年轻的汉子从树下跳了下来,道:“若要劫法场,也算我一份!”
众人先是一惊,但一看是浪子燕青,也就不是十分的慌张。周侗问道:“燕小乙,你怎么在这里?”
燕青笑道:“老爷子在这里搞英雄会,要去救我岳飞兄弟一命,如何能少了我燕小乙呢?”原来刚才在城中燕青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鲁智深细看那燕青,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龄,相貌英俊,身材魁梧。鲁智深笑着对燕青道:“燕青兄弟,这劫法场可不是闹着好耍的,一旦真的劫了,你可就是朝廷的敌人了。”燕青道:“我与岳飞是好兄弟,他今日有难,我燕青怎不能袖手旁观呢?”鲁智深欣赏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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