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久,敌两路援军果然一齐杀到。林冲登高眺望,见远处尘头蔽日,不免暗叫一声惭愧:“大帅果有先见之明啊!”会合王寅的朱雀军一齐退回齐州。
林冲回到齐州向鲁智深请罪,鲁智深道:“这不是你的过失,是我有心要试试官军的虚实。”
众将见官军势大,且战法独特,正好克制义军的诱敌深入战法,不禁纷纷担心,惟恐难以取胜。
鲁智深笑道:“你们看好吧,官军虽然有三十万,但我看来都是些乌合之众,任我指挥调遣。”
在以后的半个月的日子里,官军未受义军任何阻击,但依旧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深入义军根本地六七十里。坐镇大名府的陈希真接到义军突袭高唐州被打得大败的消息,高兴无比,急忙向东京报捷。
“鲁智深呀鲁智深,上次叫你让我颜面扫地,今日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以雪前耻!”陈希真恨恨的道。
陈希真问身旁的一个幕僚道:“我征讨贼寇的大军战况如何?”
幕僚回答道:“我征讨大军已收复大小城镇十六座。”
“可知贼军主力在何处?”
“尚未探知。”
“速遣细作深入贼区,一定要探明贼军的位置。”
“遵命。”
当陈希真在部署剿灭义军的时候,鲁智深已悄然率领义军主力进抵泰山最南端的深山老林中隐蔽了起来。准备进行一次冒险而大胆的军事行动。刘唐、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施恩、张青、孙二娘等将率领百人留在根据地内配合老百姓与官军作战,以迷惑牵制官军。
宣和元年的春天,泰山景色分外美丽,鲁智深与吴用站在离老营不远的地方说话,他们四周,高山重叠、林木茂盛、处处苍翠。不断有鸟声从树林中传来,只觉宛转悦耳,却看不见在何树枝上。他们对面是一处小小的临水悬崖,布满层层苔鲜,老的深暗,新的鲜绿。苔鲜剥落处又露出路色石面。悬崖上边被年久的藤萝盘绕,好似一堆乱发,而在藤萝丛中伸出一根灌木斜枝,上边有若干片尚未转成绿色的嫩红叶芽,声意盎然。
鲁智深望了美丽的山景一边后,问周明初道:“军师有什么好的办法破敌吗?”
吴用摇了摇头,道:“官军这招实在是太狠太毒。”
鲁智深看着吴用微微一笑道:“你去告诉全军众将,明日突围!”
吴用犹豫了一会儿,道:“大元帅,是不是再思考几日,官军层层叠叠的修筑碉堡,前次林教头被官军的碉堡群打的大败亏输,我军真能从碉堡群中突得出去吗?此战关系我四万义军将士的性命啊!望大元帅三思。”
鲁智深笑道:“军师,放心,我早料到官军会有这一手。军师你想想,官军的碉堡修得再多,再密,也不可能是蜘蛛网,我们总有空子可钻。这次官军的堡垒阵就是假定我军主力缩入腹地中心作战,重演诱敌深入的老规律,所以才从西面一线平铺过来。此时此势,我军则不能再使老招了,再使老招则会退到官军的包围圈中,上他们的当。我军现在应乘官军的碉堡网尚未形成,由山涧悬崖小路,转入到敌人的腹心去捅他一家伙,搞他个天翻地覆!”
吴用听了鲁智深的计划,,思虑片刻,心中暗暗折服,问道:“那去何处捅他一家伙呢?”
“官军在我根据地集结了三十万军马,你猜官军在东京周围还有军队吗?”鲁智深做了个鬼脸,捡起一块石子,猛的甩出,道:“我军应突到以东京周围的平原上纵横驰骋,将防守转为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区寻求作战,就好象当年邓艾偷过摩天岭,奇袭蜀汉的都城成都那样。”
吴用思索了片刻,道:“此计虽妙,岂非将根据地送给官军了?”
鲁智深笑道:“军师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啊。我四万大军突现东京,官军一旦得知,怎么还去占我那尽是大石头山的根据地呢?”鲁智深眨了一下眼睛道:“三十六计的第二计叫什么来着?”
“哦!”吴用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围魏救赵!”
鲁智深选择突围的地方名叫一线崖,此地位于泰山南端,险山恶水,人际罕至。因此地山高涧深,道路陡峭。鲁智深命令全军除武器干粮外一律轻装。
次日,全军出动,林冲带领青龙军在前开路,鲁智深与晁盖亲自指挥后卫。由于山路难行,部队只能沿一条道路行进。漫长的队伍犹如一条墨黑色的长蛇,在高山深谷中缓缓移动。全军艰难而行,道路忽然消失了,到处是悬崖峭壁,部队只好攀登怪石嶙峋的山脊强行前进,每个人心中都十分紧张,行动格外小心,生怕稍有不慎,摔进无底深渊。
前面的队伍不敢稍停一下喘气,因为一停步就会使后面处在万分危殆的峭壁边缘的队伍陷于混乱。翻越一线崖的艰难困苦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可面对如此巨大的困难,鲁智深表现得异常沉着冷静和若无其事。他一面前进,一面同向导聊天,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问他们何以为生,意外事故是否像他们说的那样频繁。他与向导们谈话的神态就好象是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散步时与人拉家常一般。
四万义军成功的翻越过了泰山,而这一切,陈希真完全蒙在鼓里。当义军踏上京畿路时,遇上了小股乡勇。面对突如其来的义军,乡勇惊慌失措,他们做梦也未曾料到这里会冒出许多的贼寇。由于仓促应战,再加上兵力悬殊,乡勇很快溃逃了。义军继续向西挺进,向东京进发。
鲁智深率军直扑东京的真实消息和虚假传说混在一起,飞满东京全城。虽然有汴梁知府禁军发布的布告,严禁谣言,但谣言越禁越多,文武衙门不敢对百姓压得过火,只好掩耳不管。
徽宗皇帝闻知鲁智深逼近东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东京称的军马大半都被调去征讨鲁智深去了,高俅急忙向大名府的陈希真求援,但陈希真派人回道:白贼素狡诈,逼近京都的决非主力,其主力皆被围于大山之中,逼近京都的贼军必是鲁智深之疑兵,好诱我回援,以解齐州之围。
飞进汴梁的各种谣言十有都是说鲁智深的人马如何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如何只惩土豪大户,保护善良百姓,如何开仓放粮,救济饥民,以及穷百姓如何焚香欢迎,争相投顺,等等。关于鲁智深的传说,有不少是混合着穷苦百姓的感情和希望,真实的事情未必尽都被众人知道,而哄传的故事未必不含着虚构的与添枝加叶的地方。
鲁智深的大军一路向汴梁进发,大批的农民自觉的护送队伍一程后,到达前面一站便自动交给另一批农民群众,他们沿路为义军筹集粮草,但鲁智深严令义军战士不许受百姓财物,若收取,必给银钱做为回报。事态急剧发展,形成了一股排山倒海,翻天覆地之势。鲁智深沿途发布命令和规定政策。
三月二十七日,义军抵达涿州。徽宗皇帝急得在皇宫中痛哭,因为此时汴梁的兵力大半都已被调往山东征讨鲁智深去了,此时城中仅有三万御林军与三千捕快来维持治安,而他听闻义军有十万之众,他认为以城中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义军的进攻,他急下圣旨,命四方军马来勤王,一面命令高俅与童贯上城,组织防御。
汴梁城外空旷的原野上,枪如林,刀如山,旌旗簇动,人头潮涌,千军万马,星罗棋布。义军的营寨依靠着黄河,绵延数十里,明岗暗哨,犬牙交错,何等森严,何等井然。鲁智深为了让徽宗皇帝相信他是有能力攻下汴梁这个错误的信息,他命令林冲等五军多立营寨,多修炉灶。一夜之间,林冲等将指挥兵士把四万军马的营寨修建得绵延数百里,竟可容下十余万大军的规模。
入夜,在义军的中军大帐中,鲁智深正招集着晁盖、方腊、吴用、公孙胜与五军军帅在议事。
晁盖问道:“大元帅真准备进攻东京吗?”
鲁智深喝着酒问道:“天王的意见呢?”
晁盖道:“以我军现有的军马是攻不下东京。”
鲁智深又问方腊:“方大哥的意见呢?”
方腊思考了片刻:“我看也悬。”
鲁智深又问公孙胜道:“先生派遣的探子入城打探可有消息。”
公孙胜道:“时迁与白胜入城,潜入太尉府打探,得知城中尚有御林军三万多人。”
鲁智深点了点头道:“看来还真拿不下汴梁。”
公孙胜道:“但是徽宗皇帝误以为我军有十万之众,吓得在皇宫里面哭鼻子,并且已经下了圣旨,急命各路大军来东京勤王。”
“哦,”鲁智深早料到了各路大军会来东京勤王,但他不知什么原因还是有些吃惊:“看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吴用道:“正是,屯兵坚城之下是兵家大忌,一旦各路勤王兵马聚齐,我军危矣!”
林冲道:“军师说的有道理,我军现在是不是可以乘着陈希真在来东京勤王的路上,突然回师齐州,这样定可大破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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