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没兴趣和他打哑谜,直接抓过他的手,在他手中书写了一个“徽”字,临写完还在他手中塞上一锭银子以作掩饰,整套动作很是有那么回事。管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把鲁智深一行人迎入庄内雅室。观小而识微,从这间雅室的布置就能看出主人的心性。赵垲没有徽宗的雅兴,他的格调就是两个字“奢华”!整个房间包括一路走来的庭院,处处可见包金描红,就连鲁智深现在坐的椅子上也都被银锡描上花纹。在扈三娘不屑一顾的眼神中,鲁智深由衷的叹道:“此侯爷真乃洒拖务实之人,你可莫要小看了这些装饰,关键时刻那可都是现成的粮饷呀!”
“哈哈哈、兄弟此言甚合我意呀!不知小侯如何称呼?”随着一阵爽朗地笑声,一个年近三十的矮胖子也大步走了进来。
鲁智深毕竟要借此庄隐匿身影,因此十分配合的站起身来说道:“侯爷客气,在下只是个传话之人,当不得侯爷如此称呼。”
赵垲很是有点生意人的势利和干脆,落座就开口问道:“听忠伯所说,兄弟似乎来自临安,不知可有和要事?”
鲁智深假意的向临安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愧声说道:“说来惭愧,如今某家也只能做些传话的事项才能报效陛下了……”
不等鲁智深说完,赵垲就摇手断然道:“此话休要再提了,我观为兄眼清神明,气宇不凡,难道您还看不出来这天下之势吗?当今陛下待我等也是不凡了,俗话说得好,知足者常乐,我还不想自寻烦恼。如果兄台不介意,可在小侯这里休塌几日。”
鲁智深要的就是这句话,因此也没有客气,自然而然的住了下来。
赵垲刚一出厅门,管家就凑上前来说道:“侯爷,我们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就这般留下是不是有点冒失呀?”
赵垲问非所答的小声回道:“快快扶我回卧室,我有要事要嘱咐你!”
忠伯见侯爷说得慎重,因此也不敢多问,直接扶着侯爷一路回道卧室。忠伯感受地很清楚,侯爷自从待客的雅房出来后就脚步虚浮,如果不是自己搀扶,恐怕当场就得坐倒在地。这一路来,侯爷后脖颈的冷汗一直就未停过。待到进入侯爷的卧房后,赵垲扑食一样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任凭前襟湿了一大块也未曾停歇。
“侯爷、侯爷、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赵垲似乎被忠伯的叫声惊扰,也顾不得喝茶,连忙用手摁住忠伯的嘴,同时口中急躁的小声喝道:“你嚷嚷什么,你想害死我呀?”忠伯连忙摆手以示自己会安静,老实说,侯爷的反常真的吓到他了。
直到确认忠伯不会再嚷后,赵垲才颓废的坐倒在椅子上自语道:“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皇兄他都能饶了,他没有理由和我一个乡野小侯过不去呀!怎么办、怎么办……”
忠伯也不是傻子,听到侯爷的自语后,脑中迅速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只见忠伯一跳多老高,同时口中惊恐的说道:“难道来人是武……”
赵垲以同身材绝对不相称的敏捷一把摁住他的嘴喝道:“你不想活了?那是你能叫的名字吗?我告诉你,再敢从你口中蹦出一个有关那个人的名字,我就宰了你!”赵垲是真的怒了,说到后来已经忍不住威吓起来。其实这也说不上是威吓,如果忠伯再次冒犯自己心中的底线,那他真的不介意对他实现自己的诺言。
也许忠伯从赵垲的口中听出了杀意,也许那个人的名字已经让他畏惧到不再敢直言的地步,忠伯磕磕巴巴半天才说道:“武……他、他……他来这里干什么?要不我们逃吧!”
赵垲不耐烦的开口斥责道:“无谋匹夫,你懂什么?武、武、……那个人要是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算逃到天边都没有用,再说如果他要真的对付我们,你以为我们能逃得掉吗?况且你也太高看我了,就像我说的,像我这样的乡野小侯根本就用不着他花费如此大的心思,他想杀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按照我的猜想,他此次来我柳湖庄完全是机缘巧合而已,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重视。他之所以乔装而来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像他这种人多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癖。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要豁出命去配合他,那怕他要拿我们的命去玩你都不要阻止”
忠伯突然lou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然后满怀期待的说道:“侯爷、既然他单身来此,那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忠伯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二人都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赵垲先是有了一丝意动,然后很坚决的说道:“万万不可,此人一身本事堪比神魔,而且此人出身市井,更是混迹绿林,要想害他难比登天。稍有不慎,不光是你我的性命,恐怕整个南宋万千黎民都要给你我陪葬。”赵垲说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意志消沉的说道:“算了、他对我们赵家还是不错的,相比于我们对柴家而言已经恩比天高了。再说我们赵家子孙确实不适合这个皇位,皇位让与他未尝不是万千百姓之福。”
“侯爷果然胸怀天下,小人佩服!小人只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认出他来的那?”自柳湖庄出来后,鲁智深可谓是一路顺畅,轻车快马好不快哉。就连扈三娘的脸上都带着诡计得逞的坏笑,也许是看鲁智深的兴致很高,扈三娘竟然试探性的提议道:“此去如有空闲,我可否带志远回扈家庄看看?”说完后的扈三娘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鲁智深。
鲁智深稍微一愣就爽快的说道:“这有何不可,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同前去如何?”鲁智深的回答对扈三娘来说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老话讲得好,富贵还乡!如今自己已经做到一国之后,天下应该没有比这更富贵的事了。欣喜之下的扈三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得捏着志远的小胖脸蛋说道:“小志远、母后带你去看太爷爷好不好?”
小志远依旧扎着双臂开心的回道:“啊咧——”
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时迁很是郁闷,本以为陛下此次微服出巡会有什么深意,那想到竟会这么率性而为。先是柳湖庄落脚,虽然竟然轻下决定远扑扈家庄。时迁实在不愿意在回那个地方,老实讲,自己上次的回忆并不是很愉快。
其实鲁智深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一个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想缅怀过去,扈三娘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再说此去山东和自己预想的去处相差实在太多,自己一开始都没有想到,王进等人就更想不到了。至于安全方面鲁智深就更不用考虑了,那数百人的暗影成员足够保护自己了。再加上时迁这个玩药高手,别人就是想下毒都没有机会。
自己一行人唯一地拖累就是小志远,这个小家伙还太小,受不得风寒,不然以鲁智深等人的骑术根本就用不着如此小心谨慎。好在有暗影随路打点,倒也使这一路来不过于空乏。
十天后,鲁智深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山东境内。这还是鲁智深连夜赶路的进展。为了节省时间,鲁智深已经累死了数匹好马。这让看到的路人为之惋惜不已。
熟悉的小路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扈、祝、李三庄也竟成为山东境内最为发达的商业小镇和产粮基地,这里豪宅富户鳞次楷比,这里如今也有了一个新地名字,升龙镇!这还多亏了扈三娘的提议,如果不是她当初提议以三庄之粮以养难民,扈家庄那有今日地风光。镇口镇口两侧立有高达数丈的两排云柱。上以飞檐为顶,整体描金画凤,脚下是水泥板路,如此的张扬,这在当地可是只此一家,外乡人光是看见这份气派就能知道身世显赫的人家。
鲁智深一行人乘坐的马车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为了不引人注意,鲁智深特意等到天黑才驱赶马车进镇。人都说近乡情怯。这话在扈三娘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验,急促地呼吸,潮红的脸颊,这都都在说明主人的紧张。
为了留住老宅的风水,扈成和老太公并没有搬家,这倒省了甚多事端。为等走到庄园的门口就有巡夜的家丁走过来查问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鬼鬼祟祟的?”家丁地口气很不客气。显然是惯以此姿态说话的人。
时迁冷眼瞥了撇他,然后不得不说道:“看来你是新来的,我不怪你,你找个能做主的人来,就说你家主人的故人来访。”
领队的家丁见时迁地口气很大,倒也不敢小瞧了他,因此迟疑的说道:“你认识我家主人?行、你等着,你要是敢耍我……”话没说完,但是威吓的用意却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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