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长清县正被一伙一千多人的义军团团围住,这伙人衣衫褴褛手中拿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锄头、木锹等农具。是以,县城中虽然只有百十名捕快衙役,但是却也将四座城门成功地给守住了,而且一守便是五日。这支义军却毫无办法,只能待在城外干瞪眼。而长清县在黄河水患中受灾不重,是以,城中米粮颇为丰足,又有水源,只要城门不破,再守一个来月也不成问题。
辛都指挥使的大军进入长清县境内,放眼望去,满目萧索,村不成村,庄中十室九空,根本连个满意的落脚安营的地方都没有,这些官兵在东平等地已经享受惯了,怎么可能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是以,辛都指挥使一声令下,大军一路直行,向着长清县城奔去。
于是,这伙骄横的官军便一头扎进了围攻长清县城的义军怀中。当官军和义军面对面,脸对脸时,双方都傻眼了。义军眼见这么多官兵忽然降临,自然害怕,官兵见到眼前忽然出现那么多的乱民,也是心下惶惶。一时间,两边仿佛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不过,官兵毕竟经过系统的训练,而这些义军不过是没吃没喝的灾民组成,是以,双方互瞪了一会后,义军首先坚持不住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好多官兵,快逃呀!’于是,本就散乱一片的义军更加混乱了,纷纷扔了手中‘武器’扭头便跑。
官兵一看,却也愣住了,辛都指挥使和刘都虞候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身为小队长的韩世忠率先带着自己的小队出击,官兵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拿着武器,追赶起落荒而逃的义军。这时,辛都指挥使和刘都虞候才反应过来,进攻的鼓点这才迟迟响起。
于是,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正面作战,官兵便大获全胜,辛都指挥使平白得了‘剿寇一千’的功劳。
长清县得以解围,县令一干人等,自然对辛都指挥使和刘都虞候百般奉承,两人在拍马溜须中飘飘然浑然忘我,在县城盘桓了四五日,捞足了油水,这才拔营前往禹城。
不过,这一次,辛都指挥使却不敢大意了,四下派出了探子,前去探路。
……
齐州,禹城县。
如今,禹城县已经被一支义军攻下,这支义军共计三千余人,头领是一名叫做秦兴的汉子。秦兴本是禹城安仁一地主家的护院。大旱之时,家中无粮,便到主家借梁,哪知主家却不肯借给,眼看着父母妻子即将饿死家中,一怒之下,便伙同乡邻,杀向主家。
经过一番搏斗,攻破了地主庄院,将其枭首示众,并将地主家的粮食分散给乡邻,聚集起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又从地主家库房中弄来少量武器,武装队伍,自此踏上了反抗之路。
秦兴三十余岁,生的粗壮,力大无比,武艺精熟,寻常一二十人近不得身。其身高几近八尺,浓眉大眼,虽然外表粗狂却也略有谋略。是以,他在踏上反抗之路后,便注意扩大队伍,壮大己身。
禹城邻县临邑在黄河水灾中受灾最为严重,此次旱灾过后,更是死人无数,于是,秦兴便命人前往临邑拉拢人马。而他自己则带领队伍在禹城县内四处流窜,专门攻打地主富户,至于,寻常百姓则宽厚对待。于是,不久后便拉拢了一直三千多人的队伍,秦兴则自称将军。
其后,秦兴派遣细作潜入禹城,里应外合,攻陷了禹城。接着,秦兴便将禹城作为栖身之地,偏安于此。
这日,秦兴正在禹城县衙歇息,忽听下人来报,说是有一大汉求见,秦兴便命其领来相见。不一会,便见下人领着一名二三十岁,仪表不凡的汉子进来。
秦兴见这汉子面生,便问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道:“在下石秀,江湖人称‘拼命三郎’。”
秦兴道:“拼命三郎?未曾听闻,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石秀道:“在下声名不显,将军未曾听闻,却也平常,不过,在下却知一事,与将军息息相关,不知将军可愿听我道来?”
秦兴道:“什么事?你只管道来。”
石秀道:“将军攻下了禹城,为穷苦百姓谋福,实在是大快人心,不过,现下朝廷正派兵来围,不知将军有何应对之策?”
秦兴闻言大惊,道:“什么?朝廷的大军已经来到齐州了吗?”
石秀道:“千真万确!前些日子,朝廷大军已经到了长清,如今,应该正往禹城赶来。”
秦兴更是惊慌,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问道:“石义士可知此次朝廷派遣了多少兵马?”
石秀道:“约有两千五百余兵马。”
秦兴这才稍稍放心,道:“原来只有这些兵马,我手下可有三千兵马,又守着禹城,官兵来攻,却不用怕!”
石秀却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官兵人数虽少,但是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义军虽然人数占了优势,但是装备稀缺,又缺少训练,此消彼长,义军并无优势。何况,将军若坚守禹城,却无援兵,而朝廷却可以随时派兵增援,到时,将军死守禹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秦兴听了石秀分析,心下惶然,不由失声道:“这却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弃了禹城而去?”
石秀道:“弃禹城乃是早晚之事,不过现在便弃了禹城,义军在野战中对垒官兵,更处劣势。将军务必要在守城中重创官兵这才可以弃了禹城,奔向他方。”
秦兴道:“可是,石义士刚才也说了,我军装备缺少,又无训练,如何才能重创官兵呢?”
石秀道:“将军若信得过在下,在下有一计可击败官兵。”
秦兴道:“不知义士计从何来?”
石秀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将军只管见机行事便可。”
秦兴听后,面色转换不定,不知是否应该相信石秀。
石秀见状,道:“我观将军所行,一心为民,这才前来报信相助。将军若是信不过在下,在下告辞便是。”
秦兴听了石秀之言,心道,此人既然前来报信,定然并无恶意,权且信他便是,于是连忙道:“石义士切莫生气,秦某信你便是。”
却说辛都指挥使辛兴宗率领大军出了长清县,四下派遣了探子探路。大军刚进入禹城县,前方探子便来报,言道禹城县城已经被乱军占领。
辛都指挥使得了消息,不敢大意,又加派了探子打探这支乱军数量,随后,率领大军在附近寻了个有利地势,安营扎寨。辛兴宗此人虽然无甚本事,但却有一项好处,那便是凡事小心,三思而后行,盖因此人胆小,作战之时,贪生怕死之故。
另一方面,秦兴在得到了石秀的传信后,也四下派出了探子,打探官兵的动向。于是,双方的探子便有数队在不经意间碰在了一起,引发了一连串的战斗和追逐,义军的探子只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而官兵的探子却经过系统的训练,双方冲突的结果不言自明,义军探子在被擒几人后,落荒而逃。
官兵探子将俘虏带回大营,辛兴宗不由大喜,随即下令对这些俘虏严刑拷问,这些义军俘虏哪里经得住这般拷打,纷纷招供。辛兴宗四下对照,便将禹城乱军的情报摸了个大概。确定了乱军情报,辛兴宗这才放下心来,在他看来,这支乱军除了人数稍多之外,与围攻长清县的那支乱军并无不同,战斗力定然也十分低下。
刘都虞候道:“将军,这支乱军虽然人数比咱们稍多,但是战斗力如此低下,即便是守着禹城县城,也不是咱们的对手。或许,眼见咱们大军到来,那些乱军便不攻自破,落荒而逃。”
显然,刘都虞候又想起来长清县的那场战斗。
辛都指挥使道:“刘都虞候所言不错,我大军武器精良,盔甲完备,岂是那群乱民可比。嗯!今日天色已晚,大军暂且在此休整一日,明日直取禹城。”
却说,秦兴得了逃回的探子回报,心下忧虑,找来石秀商议道:“石义士,此番我方探子被官兵俘虏,对方定然掌握了我方情报,这却如何是好?”
石秀道:“将军不必担忧,只管下令义军白日歇息,到了晚间,咱们便知分晓。”
秦兴道:“石义士莫非要去劫官兵大营不成?”
石秀道:“不错!官兵初临,虽然气势正隆,但是此计却也大出官兵意料,正所谓出奇制胜。将军可敢一试?”
秦兴沉吟半晌,最后下了决心,猛一挥手,道:“敢!如何不敢?左右不过一死,今晚前去劫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秦某人愿与石义士冒险一试。”
石秀道:“如此,将军只要听我安排,即便不能重创官兵,也能狠狠地打击他们的气焰!”随即,石秀将自己的计划与秦兴说了一遍,秦兴听得连连点头。
待石秀言毕,秦兴便下令义军众将士立即歇息,同时封锁四座城门,防止走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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