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关胜大军过了濮州,进入东平府境内,看其行军方向乃是奔着博州而去,与鲁智深三人的预测并无差别。
鲁智深得了时迁传来的消息后,当即将山上事务做了安排,令吴用全权负责,随后,带了三名随从,赶往博州博平县。
此时,禹城的义军已经在石秀的劝说下赶到博平,如今博平共有万余义军。禹城义军和博平义军经过大战之后,虽然都有减员,但是这些日子却不断吸纳两地小股义军。是以,战后两支义军都有了不小的增员,如今,聚集在一起才有了这万余人马。
而水泊山庄的人马也都赶到了博平。陆行儿和秦兴等义军首领,看到水泊山庄的人马如此精锐,信心自然倍增。
却说,鲁智深只带着三名随从赶到博平,在城门通了姓名后,不久,便见鲁达、石秀、武松等人前来迎接,其中却有两人十分面生。
众人拜了鲁智深后,石秀当即做了介绍:“大哥,这两位便是两支义军的首领陆行儿将军和秦兴将军。”
鲁智深闻言,道:“两位将军于万民危难之际,奋然率军反抗官府压迫,着实令人钦佩。”
陆行儿和秦兴以前也是走过绿林的人物,自然知道鲁智深的名号。
闻言,陆行儿施礼道:“往日,‘豹子头’的威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一见,今日得见,陆某三生有幸!”
秦兴亦施礼道:“林庄主不仅威名赫赫,如今更是为我等以身犯险,秦兴感激不尽!”
鲁智深道:“两位兄弟勿需多礼,如今朝廷吏治,当今圣上只知建园取乐,却不顾万民死活。两位将军应时而起,领导灾民抗击官府,林某岂能眼看着两位兄弟被官兵戕害。”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进了县城,入了县衙。鲁智深也顾不得休息,当即拿出地图与众人一起研究其当前局势,一番讨论过后,众人定下了计策。鲁智深这才沐浴更衣,用了饭菜。
实际上,大方向上的策略鲁智深早在山庄之中,已与吴用和朱武二人商定,此时,不过是根据实地情况,略作调整罢了。
且说,关胜率领大军过了东平府,刚入博州,便有探子回报,道:“启禀关将军,博州及齐州乱军闻我大军前来,个个胆战心惊,都向占据了博平县城的陆行儿处聚拢,如今博平已经聚集了万余乱军。”
关胜闻言,沉思不语,随后让那探子先行退下。
探子走后,‘井木犴’郝思文道:“将军,如今那些乱民聚集在一处,正好被我大军一举消灭,也可免了四处奔波。将军却因何眉头不展?”
关胜治军严格,虽然郝思文乃是他的结拜兄长,但是在军中也需以将军相称。
关胜道:“当初,刘延庆便是败在了博平城外,按照刘延庆所述,这些乱军绝非寻常乱民,其中定有高人,否则刘延庆绝不对败的如此莫名其妙。”
郝思文道:“我看那刘延庆乃是无能之辈,吃了败仗,又受了惊吓,方才那般言说。”
关胜道:“不管如何,我们都需小心行事。传我军令,入博州之后,夜间加派人手,加紧巡逻,防止敌人偷袭。”
郝思文虽然不信刘延庆之言,但对关胜的命令却是言听计从,当即领命,退了出去。
两日后,未时左右,关胜大军来到博平城外,看了地势,在距城三里外选了一地,开始安营扎寨。扎寨之时,关胜命大军摆开阵势,防止敌人趁大军立足未稳之际,突然袭击。
同时,派遣了大量探子,前往博平城四周探察城内情况。探子们来到博平城外,但见博平城东南西北四座大门,紧紧关闭,城内市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仿佛城内之人都未发觉官府大军降临,即将攻城一般。
关胜得了探子回报,心道:莫非刘延庆所言不实?若是博平城内真有高人,又如何会使出这等粗劣的计策?又或者他们是在故弄玄虚?
不过,不管究竟如何,关胜不得不防,当即下了军令,令众将士夜间歇息之时,务必甲不离体,兵不离身。同时令副将郝思文夜间再增人手,严密巡逻,不给敌人丝毫偷袭的机会。
只是,这一夜却是风平浪静,有些出乎关胜意料。
第二日一早,官兵用过早饭,关胜一声令下,大军在博平南门摆开阵势。其后,宣赞和郝思文带领百余精兵上前叫阵,不过,叫了半天,博平城却是依旧大门紧闭,毫无反应,更无人出来应战。
宣赞和郝思文不由怒了,随即下令手下官兵开始骂阵,一时间,无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这些兵痞口中骂出,可是,博平城却依然大门紧闭,城内依旧没有反应。开始时,兵痞们还骂的很欢,但是,看到城内毫无反应,所有的叫骂之声都落在了空处,这骂声自然也就低了下来。
这一下,宣赞和郝思文也没了脾气,只得命令兵痞们继续在此叫骂,二人则返回中军大帐,来见关胜。
刚一进门郝思文便道:“将军,博平城内的乱军做了缩头乌龟,任我等如何叫骂,都不肯开门应战,真是气煞个人。”
宣赞亦道:“看着架势,博平乱军根本没有与我等摆阵交战的打算。不知将军有何应对之策?”
关胜沉吟道:“既然他们不肯出城迎战,我等只有硬攻一途。你二人各率两千人马到东西两门佯作攻城,不过需做好万全准备,一旦瞅准防守空挡,便将佯攻变成真攻。”
“末将领命!”二人同声领命而去。
关胜稳坐中军,一声令下,早已架设好的投石车率先发威,百余斤的大石冲天而起,在空中飞行了三百余步,砸向博平城墙,不过这投石车的准头不好控制,有不少巨石都失去了准头,落在城外或者城内。
与此同时,先锋攻城队手持盾牌,架着云梯,发起冲锋。
义军在博平盘桓了两月之久,特别是在石秀介入之后,早在鲁智深的命令下加固了城墙,做好了防御工事,准备了一应守城器具,滚木、雷石等等一应俱全。
是以,投石车投出的巨石虽然看上去威势凶猛,但是造成的杀伤力却十分有限。
待攻城官兵靠近百步以内,义军弓箭手从城垛内露出身形,开始射击,只是可惜这些弓箭手的准头实在太差,只能依靠数量对官兵造成有限伤害,两轮射击之后,官兵居然只倒下了十余人,不痛不痒,如此一来,官兵气势更隆,冲锋的速度不由加快。
不过,等这些官兵冲锋道五十以内,水泊山庄的三百弩手却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痛。弩不同于弓,只需经过简单训练便能掌握,而且准度较高。义军千余弓箭手退下后,梁山三百弩手一字摆开,一波齐射之后,官兵便留下五十多具尸体,不过弩手们只来得及齐射两次,便被官兵冲到城墙脚下。
官兵们冲到城墙脚下,纷纷架起云梯,开始攻城。此时,后方架好的撞车也在官兵的推动下向城门冲来。
这时,义军们在城墙上准备好的滚木、雷石便发挥了用处,义军们一个个举起滚木、雷石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将那些刚刚爬上云梯的官兵砸的粉身碎骨,哀叫连天。
而在官兵攻城之初,义军们便已架好的油锅,此时也已烧得沸腾。于是,撞车队顶着箭雨刚刚来到城门下,滚滚热油,便浇了下去,只将一些推动撞车官兵浇了个混熟,一股股难闻的肉香飘起,让人作呕。而更多只被滚油溅到,并不致命的官兵则发出更加凄惨的哀叫,只将后面的官兵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此时,官兵的弓弩手,也已经来到城墙五十步开外,摆开架势向城墙射击,妄图为攻城的官兵,提供支援,不过,城墙上水泊山庄的三百弩手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扣动机括,还以颜色。
一个居高临下,向下射击,一个居下望高,向上射击,高下不言自明,官兵的弓弩手自然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而攻城的云梯兵在没有得到支援的情况下,伤亡更加惨重。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后方的监督官,抽出腰刀,砍死了数名后退的官兵,也无法阻止官兵的后退之势。
关胜见状,只得鸣金收兵。
城墙上的义军,眼见官兵们狼狈地撤了回去,纷纷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而在东西两门攻城的宣赞和郝思文也遇到同样的情况,各自留下是数百具尸体后,垂头丧气地撤了回来。
关胜见状,只得安慰了两人几句。
宣赞道:“将军,如今博平城内做了完全准备,我等若强行攻城,必然伤亡惨重。”
关胜道:“敌军龟缩城内,不与我等正面交战,便是打定主意要依靠坚固城墙,消耗我军,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敌军盘桓此地已久,城内粮草充足,我大军若是只围不攻,怕是僵持两月也无法耗尽城内粮草。只是,如此那般,不用两月,怕是只过十天半月,童枢密便要治我等怠军之罪。”
郝思文道:“将军有调动地方厢军的权力,何不将附近州府的厢军调来,为我等打个头阵?”
关胜沉吟了一会,只得道:“为保存大军实力,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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