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好。”
裴司省微微颔首。算是见过。
言庭君为殷璃和自己斟酒一杯。又给裴司省续上茶。
裴司省眉头一挑,无奈言庭君管家婆似的管束。看得殷璃心中好笑。
“来,白姑娘,尝尝这酒。”
离了朝堂,言庭君似乎活泼许多。殷璃双手接过酒杯,凑到跟前轻轻一嗅。
“好香!”
酒香清冽,勾人馋虫。酒水清澈动人。酒盏也很有趣,杯底描有斑驳锦鲤一尾。酒水晃动,那鱼儿似乎马上要跃出来。
古代人果然会玩!
殷璃抬眼一笑。
“那我尝尝。”
不再客气,抬起酒盏,酒水丝丝缕缕入口。殷璃闭上了眼。
清风徐来,缠绵与林间青竹戏。树叶簌簌,掩隐雀鸟虫鸣。唇齿清香,涤去城市繁杂。
一杯饮下,殷璃已隐隐有了微醺醉意。她此时有些理解那些饮酒忘怀的古诗名篇了。
“好酒。”
殷璃望着空杯,由衷赞叹。
“哈哈哈……”
言庭君快意大笑。
“这酒是我埋了许多年的珍藏。病秧子近日身子好转,我才拿出来的,本来只许他喝三杯,但这病秧子贪杯,我劝也不听。这下好了,白姑娘也爱酒,这好酒,咱两都给他喝完喽,不给他留!哈哈哈……”
言庭君虽然一口一个病秧子,但殷璃看得出,言庭君是真的很关心这个朋友。
又一杯饮下,殷璃捏着酒杯,目光投向亭外山色。
云雾缭绕,将青青山色遮遮掩掩护起来,修竹茂林遮蔽天色,阳光斑驳投入,也被云雾层层缠绕,没了初初刺破的势气。最后柔柔落在溪边矮矮野花上。
亭内旧色火炉中正扯着火苗,煨着一只方壶,方壶中放着一壶酒。水汽酒香袅袅而起,与山间云雾化作一起。
“白姑娘在想什么?”
一直坐在殷璃对面的裴司省突然开口相问。
“想起一首诗。”
殷璃看着眼前如画景色,脸上浮上淡淡浅笑。
“哦?”
裴司省没想到殷璃还有诗书才华。他以为那个木头纵有一天看中哪个女子,也该是和他一样,爱舞刀弄枪的。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眼前断壁残垣生养青苔,高台金殿雀鸟筑巢。只余这山间云雾,今日在,明日在,在……
言庭君执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颤。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酒入口,却触舌生涩。他乐吗?
“噼里啪啦……”
珠玉落地声又起,似乎永远不停。言庭君久久无话。
裴司省眼睛一亮,也惊叹于此诗豁达潇洒。却有些不信是眼前这个小小女子所作。但他毕竟与殷璃不熟识。不好相问。
殷璃收回目光,正看见裴司省看着她。洒脱一笑。
“裴大人不用这么看着我,这诗不是我所写。”
“在下从未见识如此风流,白姑娘可方便告知在下此大家是何人?”
“额……”
殷璃这会才觉得自己借势装逼装过头了。
“这诗是一位隐士所写,他不睦名利,一生唯爱酒,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姓名。所以……还望裴大人见谅。”
殷璃嘴上半真半假胡诌,盼着裴司省识趣,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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