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府的镇戍卫如何?”
云晔毫不客气,问了自己现在关心的事,起事之后,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德安府的镇戍卫,也就是当初杀上独龙寨,促成他离开的那伙人。
“回舵主,德安府镇戍卫有上千户窝拖兼达鲁花赤一人统领,有蒙古兵一千又二百人,汉军两千三百余人”
王越在桌上比划,继续道:“元军驻守在德安府西南的棠棣镇,汉军驻扎在东北方的聂寨,德安府所在安陆城里守卫由他们两卫共同驻防,加之府军当有一千多人”
“嗯”
听到这里,云晔在心中打转。
“如若起事,我将在德安府作为内应,迎舵主你们进城”
说到这里,王越眉头皱了一下,道:“只是,我刚调任至此,身边没有可用之人”
“这点你莫要苦恼,我们的人已经散到了德安府,云小子你还掖着什么?”
祝寻放下酒杯转过头,看向云晔,后者笑道:“什么都瞒不住老师,我前些天已经安排人扮作行商行走于德安府,等时机成熟时,他们回去你的府上,等时机得当时便可以里应外合”
“原来舵主早有安排,那属下便可安心了”
王越愣了一下,恍然领悟,怪不得自己这一路来,对眼前人所闻所得的事都如出一撤,闹不好自己出安陆城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越是这样想他越是从心里发出佩服,只是不知为什么,感觉后背突兀地起了有些冷风。
自己刚才还对此人有些轻视,看了当真人不可貌相。
“我当初还在想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得安陆城,没想到王兄出现的如此及时,这让此事顺利许多”
“舵主切莫如此称呼,属下哪能受的起”
王越一听被舵主称作兄长,连忙恭谦起来。
“晔幼于王兄,您又早我入明教,我以弟相称就有些不恭了,您就别推辞了”云晔道。
“这…”
王越转头看向祝寻,后者明朗的笑道:“云小子知礼,你们就各自称呼吧”
“好~好”
王越点头,又暗自心惊,此人如此年纪轻轻有此成就,又不居功自傲,还如此彬彬有礼,当真难得。
“刚才光顾着说话,酒菜都凉了”
云晔举起酒杯,转头看向祝寻眼角挑起,后者乖乖的放下酒杯,这胃是被人看住了,感叹过后拿起茶水代酒,与二人同饮。
人总会因为一件事情忘情,眼前的王越便是如此,云晔看着他头顶上的【喜】字,还有旁边闪亮起来的六条刻度,便先人一步的道:“既然绸缪而后动,王兄你受的德安府差事,我会安排人尽快办理妥当,让您回去好有交代”
“俄,还是舵主想得周到”
王越连忙称谢,【舵主年纪虽轻,却处处为人着想,难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算有再多的话也有个结束,云晔出门送走了人,这才回到房间,李伊人依旧坐在灯下,趴在桌子上等着他,便轻轻的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平稳的放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在李伊人的监督下穿好了衣服,整理工整了发型,这才被她放出门,说是身为一家之主,一定要有个形象。
等他来到正堂,坐进饭桌后,老祖母也是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看,然后嘴里嘀咕道:“还是有个娘子在身边好,省的天天在外面和个鬼似得”
云晔听着话,自顾自的吃着菜,老太太看向他那副跟我没关系的脸,道:“以前就几个人围着你转悠,你大可以和他们同穿一条裤子,现在可不成了,你要有些威严才行,这男人再家的时候可以稍微没那么些架子,可在外面不能太和善,更何况现在你领着的净是些不要命的兔崽子”
“咳咳”
云晔正喝着粥,差点没被这口粥呛死,那些人可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什么时候变成兔崽子了?
“二爷,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了”
程大忠迈着步子,大咧咧的走进来,伸手抓向桌上的饼子。
“兔崽子,你要作甚?”
老太太突然怒喝出声,堂里的人都愣在原地,只见她看向程大忠,露出一副苦口婆心道:“小兔崽子,你平时和你二爷厮混惯了,你们之间怎得我都不过问,可你在老身面前还这么没规矩,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老祖宗,您看您说的,我怎得就不想呢”
程大忠松开手,挠着心口窝,完全就像一个害羞的鼻涕孩儿,云晔看到这里,有一种想要踢死他的冲动。
“想,就你这么没规矩,哪个人家会看上你?”
老太太一副恨不成钢的怒对程大忠。
“...”
程大忠没说话,云晔吸溜了一口粥。
老太太继续道:“告诉你,跟着你二爷在外面,要坐有坐的样子,站有站的样子,别一天到晚混里混气的,你要明白,你们二爷是你们的主心骨,你们也是他的脸面”
“是了”
程大忠点头。
“老祖母,我这就去衙门里了”
云晔抹了抹嘴站起身,朝她行了个礼。
“走吧”
老太太挥了挥手,一副嫌弃的模样,见两人转身,她喝道:“兔崽子,把你刚抓了的饼子拿走”
程大忠乖乖的回头,拿了饼子飞快的追上已经走出去的二爷,小心的把饼子揣在怀里,然后跟在后面绷着那张嘴不说话,等走远了才放开喉咙喘气。
“二爷,人都在等着您了”
等两人走进了二堂,黄四郎欢喜的从里面迎了出来,当他看到那个和雕像般的程大忠时,上前调侃道:“怎么了你这是?又被哪家闺女吐口水了?”
“黄老四我告诉你,别白天到晚的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你可知道?咱们是二爷的脸面,别人前人后的不守规矩”
“...”
黄四郎愣在当场,他不相信这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再说不守规矩的,也是你程大黑塔吧,想到这里挠了挠头,看怪物一样的跟着他二爷走进了二堂,剩下面色庄重的程大忠跟在后面。
进了二堂,所有在座的人都起身,共同朝向云晔躬身行礼,后者走在上首坐下,朝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也都坐下。
这一次郭孙两家拍卖会有点特殊,这就是一场云晔带领的内部拍卖,只不过出钱的也是他,就算是这样,形式还是要走的,省的以后给人落下话柄。
王越坐在旁边,摸着胡子发笑,他笑的不是能给德安府的交代,而是看到他这一支明教分舵,又一次壮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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