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闲时做工养家糊口也是好事”粗布衣的人说罢,抹了抹嘴,接过泥瓦匠递过来的茶水饮下。
“那是自然,一天一结算,想这来就来,不想来就在家休息,不过谁和钱过不去”泥瓦匠说完,也收拾了吃个干净的饭碗,靠在一边闭眼眼神道:“这外面的世界不管怎样,在凉县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谁让我们摊上了一个好尹尊呢”
“那真是幸事”粗布衣点头,随即站起身作别道:“老哥儿,您先歇着,我这就进城,看看哪家缺写字的先生”
“恩好,您慢走....等等”泥瓦匠说道这里,突然睁开眼睛,他感觉事情不对,或者说他有可能闯祸了。
刚才就顾着自己的嘴舒坦了,完全没把这人是个外乡来的当回事儿,在这大半个河南江北,谁不知道云二爷的事情,那这个人左右问询,东西挖根的。
难道这人是细作?
“老哥儿,您还有事儿么?”粗布衣停住脚步转身。
“哈哈~没事没事”泥瓦匠摇头露笑,可眼睛却又在这人身上扫了一圈,越发觉得不对,是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那我就告辞了”粗布衣说完,就迈着步子往远处的城门走。
泥瓦匠随意回了一下,接着站起身寻找王三爷,可愣是没看见人,估计刚才看了一遍就走了。
随即他踢醒旁边的几个老伙计,被重脚踢醒的人一愣,面露怒容道:“李老二,你要作甚?”
“我发现细作啦~”被称作李老二的泥瓦匠,蹲在地上小声谨慎的道。
“细作?哪里有细作敢来咱们凉县,你怕不是做梦了吧”
“你倒是说说细作在哪里?”
周围的人被他这么一搅和,顿时坐起来一片人,都张目四望。
“就是那个人”李老二抬手一指,看向那个走出一段距离的粗布衣。
“他是细作?刚才你们还聊的热火朝天,要他是,你也跑不了~”
“别说笑”众人中有几人是谨慎的,打断笑起来调侃的人,问道:“李老二,你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李老二蹲下身子,将刚才那个粗布衣,跟他打听的事儿都说了,道:“要不是那会儿他问了兵坊的事,我还不一定怀疑咧,刚刚想起他问的那样仔细,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儿”
“你和一个外乡人说这么多干嘛?”
“是啊,这远近的人谁不知道,只不过你说兵坊的事作甚”
“我那还不是顺嘴说的”李老二有点委屈,我这不是夸尹尊跨顺嘴了,一股脑儿都说出去了,有点羞愧的道:“咱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先想办法对付细作才是”
“怎么对付?”
“先跟上去再说”
众人都是从小到大钻地的主儿,哪有过抓细作的过往,这么冷不丁的出现一个,他们还真有的不知所措。
就说这人就不是细作,在他们现在的印象里,也已经是了。
宁可不放过一个,也不能混进沙子。
接着,县城门与新城基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奇景,一个粗布衫的中年信步在前,一群手里握着泥瓦工具的匠人,小碎步跟在后面。
“要么咱们上去擒了他,交给云真卫算了,总跟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看行”
“等等,我觉得总归不好,你们说,这要是个细作,他们会不会有同伙”
“你这么一说,那同伙自然是有的”
“那咱们就不能抓了打草惊蛇”李老二小声的和周围人嘀咕,道:“要我说,咱们就跟着,然后通知云真卫,到时候一起抓了”
“好,好看行”
众人一致点头,没什么比这法子更好的了。
“众位跟着我作甚?”
正当这群泥瓦匠商量妥时,被这声音都吓得不清,刚才光顾着说话,没想到眼前人早就发现他们停了下来。
众人与他大眼对小眼,对着这样的场面,这些质朴的庄稼人,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个细作,来我们凉县作甚?是不是来对尹尊不利的?”
正在众人尴尬的时候,泥瓦匠中一人打破了宁静。
“什么?”粗布衣本来平静的脸,突然就闪过一道异样,低头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扮,不由的笑出来:“我说众位,你们哪里看出我是细作的?”
“你看,他承认了”
“.....?”粗布衣的笑容消失了,我怎的就承认了我。
“别说了,先抓起来再说”
“上,一起擒了他交与云真卫”
“诶~我说众位,你们这是做什么.....唔...”粗布衣一时懵了,我就来凉县走一趟,问了点事儿,你们至于么?
更让他不痛快的是,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捂住了他的嘴,那手上面的灰渍也就算了,怎的还有一股骚味儿。
这凉县时怎么的了?
不一会儿,李老二将人绑了,嘴里还塞着一团抹布,他是这样想的,这人是细作,抓了之后要捂上嘴,不然吼一嗓子,同伙就发现了。
要是被抓的粗布衣知道他的想法,非要被气的发笑不行,要是真有同伙,光天化日之下绑人,谁发现不了。
这时,从不远处过来一辆马车,前后有几个人簇拥着往这边来,李老二一看来人,紧张的面色登时笑开,那不就是云真卫的人么。
看到这,他顿时跑了上去,说明了情况之后,从车上走下一人,身材不高,却十分矫健,跟着他来到被捆绑的粗布衣前,道:“李二叔,你说得细作就是这人?”
“是了,就是他,刚才问东问西,贼眉鼠眼的”李老二说完,粗布衣不干了,谁贼眉鼠眼了,我就问问碍着谁了?
碍着谁了?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阵阵怨气,遇到这事儿,谁还没个脾气。
“此人是不是细作,我还要带回去详查,不管是与不是,我都会让人告知你们,到时候还要你们来云真卫做个证,咱们定人罪是要看证据的”健朗的云真卫说完,便让身后的人拿了人,放在车上。
“那是自然,我们就在外城筑墙,您随时都能叫人来传我们老哥几个”李老二笑着脸。
“那黄四谢过诸位了”健朗汉子也就是黄四郎,今天刚好去外面办事,这不回来就遇到了此事,想想前段时间抓过些细作,没想到这天元还在派人来。
只不过,你派人来也行,派个这样单薄又沧桑的人来作甚,不过他也感到欣慰,凉县的百姓真是热心。
等他走远了,李老二才反应过来,道:“这是黄四爷,是四爷呐~”
黄四郎坐着车,盯着对面被绑着的人,他也是怕有同伙,便将人放进了车厢和他一起,扯出了这人嘴里的抹布,问道:“哪里人呐?姓什么叫什么?这次来有多少人?如实说”
“江浙行省,青田人,刘基”
“江浙人?不是来自北方?”黄四郎见人说的这么痛快,心理更是怀疑,哪有人把家门报的这么痛快的,可突然他对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等等”黄四郎想着,从怀里掏出小本本,翻到最后几页,看着上面的名单,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道:“二爷真是神人,真有这么个人”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