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言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娘好好在屋里躺着，能出什么事儿？双儿姐你别吓唬我。”
“哎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吓唬你做什么！”邓双着急得不行，大步上前拽着沈碧言就跑，“你……杨姨方才不知怎的，突然跑到我二姨家去，说是让二姨夫将你家的土地还来，给你们家一个活路……”
邓双话还没说完，沈碧言先惊了：“你说什么？！她真就这样跑去你二姨夫家里说了这事儿？”
那边顾庭筠听见这儿，才想起来方才看见屋檐下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
“这事儿说不定是真的，你快看看，先把你娘带回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顾庭筠说，“大约是你娘听见我们方才说的话了。”
沈碧言啧了一声，丢下邓双，拔腿就往沈家二房跑。
邓双看了顾庭筠一眼，随即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阿言你慢点……”邓双在后面大喊，“你先听我将话说完！”
沈碧言知道邓双还有时间过来叫自己，多半是说明那边事情还没闹大。
便脚步一顿，等邓双走到她跟前了，才重新加快脚步：“我……二娘她们可有说什么？”
沈家大房这边的土地，沈碧言早就觉得奇怪了，就算沈老太太疼二儿子，不喜欢杨氏，也不可能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杨氏啊。
沈家二房也是，不将杨氏当沈家人不说，反倒还各种苛刻。沈碧言还没穿来那会儿，更是隔三差五就来大房这边抢东西，生怕杨氏活得长久一样。
“说、说了！”邓双学着她二姨的口气道，“我二姨说‘土地？你家还有什么土地？如今那些地都跟着我家老二姓，关你一个姓杨的什么事儿？’。”
沈碧言看了邓双一眼：“什么叫‘如今那些地都跟我家老二姓’？我要没记错的话，这些土地究竟是给谁家种，里正那里都有记载，再不济就是官府的鱼鳞册上也写得清楚，我家的地怎么就跟她家姓了？”
邓双苦笑：“阿言，你家的事情我实在不清楚，我二姨方才是怎么说的，我就怎么说给你听。”
沈碧言脑子飞快转着。
如果邓双没有说谎，那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沈家大房的土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全变成了沈家二房的了。
而且听这语气，还理直气壮，丝毫不担心会被发现说是他们强占别家的土地。
“你二姨说这话的时候，我奶奶是什么反应？”沈碧言问。
既然是从老太太那里分下来的土地，那这老家伙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老太太？”邓双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形，说道，“老太太连忙拉住我二姨，让她住嘴！”
邓双没敢说，老太太的原话是：“闭嘴！你没事把这些说给一个死人做什么？你管它这土地跟谁姓，反正不跟她这个死人姓！”
“她肯定不止说了这两个字。”沈碧言冷笑，老太太什么德行，她会不知道？
嘴里没一句好话，巴不得杨氏早点死！
邓双讪讪笑，没接话。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沈家二房，她们这边还没进院子，那边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叫骂。
“我告诉你！你想把土地拿回去，门都没有！杨氏啊杨氏，你看看你这模样，跟丧门星有什么区别？！”
“不是……娘，我不是！”
“还说不是！你刚嫁到我家来没多久，老大就死了！死无全尸啊！老大啊……娘对不起你啊，当初就不该让这女人嫁进门！不然，你也不会死得这样惨啊……你家也不会让这个毒妇害成这个样子啊！命苦啊……你的命苦，娘的命也苦啊！”
“娘……我没有、我没有害死阿言他爹！我不是丧门星……娘，你要相信我啊！娘……”
“啪——！”
一声脆响，直接打断了杨氏后面的话。
老太太再次大骂：“你要是还有点脸就该带着沈碧言那小贱蹄子滚！有多远滚多远！出去也别说你是沈家的人，老娘丢不起那人！”
“这沈家大娘也是怪可怜的，嫁到沈家这样的人，活活把自己拖累成一个病秧子不说，还要受婆家娘的气。”
“就是！人家孤儿寡母连锅都揭不开了，他们不帮衬就算了，现在这样羞辱他们，简直不是人！”
“我看啊，那杨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病成这样都还没死，可不就是个命硬的？说不定她儿子和男人都是她克死的！”
沈碧言推开聚在院子里看戏的人，大步走进院子：“要丢人也没你丢人！”
她过去把杨氏扶起来，回头瞪着刚才诅咒杨氏去死的人：“这么说来，你命也是硬的很。把丈夫克死了这么多年还没改嫁，不就守着你婆婆给你买棺材？”
诅咒杨氏去死的正是那个小寡妇。
“你——”小寡妇气得手直抖，“小贱蹄子，你骂谁呢！”
沈碧言面无表情一笑：“谁搭话我骂谁。”
“你……你这个贱人！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
小寡妇跳起来就要找沈碧言打架，被她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拖走：“人家家事你参和什么？平时叫你嘴上积德你不信，现在也是你活该！”
“你说什么？！”
“快回去吧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料理了小寡妇，沈碧言才转头看着沈老太太：“你刚才打我娘了？”
不知道是不是差点被沈碧言砸到的关系，老太太看见她还有怕。
现在也不敢正是沈碧言的双眼，目光飘忽不定：“打、打她怎么了？！婆婆管家儿媳，还打不得是不是？！”
“你算哪门子婆婆？”沈碧言当即就怼回去，“谁家婆婆在儿媳大冬天快要病死的时候，还要抢走她的被子？又有谁家婆婆在自己孙子过世没多久，就霸占了沈家土地给了二房？还有谁家婆婆像你这样恶毒让自己儿媳快点去死？”
老太太眼神飘得更加厉害了，一时之间连话都忘了说。
沈碧言眉心一动，忽然猜到了什么。
“沈碧言！”
见老太太没说话，姚氏连忙站出来插话：“你怎么跟你奶奶的说话的！还有，那些土地本来就是我二房的，跟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有什么不服就去找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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