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奇一行人欲绕过冰河继续向北而行。
匈奴汗血宝马的脚程确实比普通战马强得多,故几人的速度也明显较之前快上不少。
寒风依旧如刀割那般,但几人对此似乎已有了足够的忍受力。
冰河对匈奴驻军的重要性再明显不过,一般的驻军之地,都不会离淡水河太远,因而他们一路饶河而行,总能在途中见着不少驻扎的匈奴兵,好在他们都及时绕开,再没发生之前一般的争斗。
快入夜之时,几人终是赶到了洪格东山脉之下。
远远望着前方萧瑟之意同样浓重的雪峰,几人齐齐松了口气,想来他们都只惧途中艰苦,而不惧刺探的凶险,这便是修灵士的骄傲吧!
但骄傲可不是用来显摆的,后来众人还是担心身上的装束太过显眼,所以便临时换上了中途夺来的匈奴皮袄,小心向山脉深处探去。
……
山脉深处,星火密布,毡包朦胧,依稀还能望见星火之后晃动的道道身影。
“怎么办?”众人齐齐看向为首的李全,等他拿主意。
李全再定睛望向远处呈区域性分布的毡包与星火,若有所思。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大家各自散开,分别向东西方向散去,寻找机会查探出驻扎在这里的敌兵情况,越详细越好。明日午时,我们回到此地会合,未时一到,我们即刻离去,若中途有人出了什么意外或有所耽搁的话,只能恕我不顾同袍之谊,抛下你们了。”李全终是下定了决心,神色凝重地交待道。
“分开?”
“……”
马季与西派为首老者似有疑虑。
“这是命令,不容多议。”李全面露不悦,厉声说道。
阴阳家一派只能颇显无奈地互看彼此,最后又齐齐看向了马季。
“众位小心行事吧!还有,莫忘了我们是谁?”马季已然为大家做了选择。
大家自然明白马季话中之意,于是皆点头称是,而后又迅速四散而开。
……
————
匈奴军营之中,依旧极寒。
排布得不算紧密的毡包之外,偶能见着数堆篝火,而篝火之旁,时常能见数十个匈奴兵将闲散地围于其旁,似正议论着些什么。
在一处篝火之上,横架着一只金黄色的烤羊,被斩去了羊头,刨开了肚腹,却还留下了四腿,烤全羊,是匈奴族里最盛行的烤肉做法。
炙热的火气将全羊近火那面烤得滋滋而响,且不停地冒出油来,热油滴到了篝火上的木柴之上,瞬间又助长了柴上的火势。
“#@@5”
在一阵胡言乱语似的沟通之后,一名极显壮硕的匈奴男子弯下腰来,从自己的皮革靴侧掏出了一支匕首,极随意地在自己袖间皮袄处擦了擦后,便将匕首置于烤全羊的后腿之上。
几息功夫之后,他便利索地将那最好嚼的后腿给扯了下来。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快速后退了几步,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开始真正享受冬日里的大餐。
在他坐下之后,其余的匈奴男子才敢纷纷上前,用各自手中的匕首去取烤羊上的肉。
……
壮硕男子在享受美食之余,恰瞥见眼前取肉的人群中忽就多出了一名中年男子,长得挺拔,穿得宽厚,却很是陌生。
壮硕男子眉头微蹙,便稀奇地止住了食肉的动作,就欲立起上前询问一二。
恰在此时,壮硕男子之旁走来了另一名匈奴男子,微微弓着身,又面露殷勤,其手中匕首之上也插着一块拳头大的羊侧腰肉,他应是欲来跟壮硕男子搭话的。
壮硕男子再瞥了瞥那挺拔的中年男子,见他确实是纯纯正正的匈奴人,便放松了警惕,与身侧之人闲扯起来。
而那险些被人盯上的挺拔中年男子在取完肉之后,又从篝火旁挂着的铁锅之上盛了碗酥油茶,饮了几口之后就悄然离去。
此中真正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人上前搭话,即便真有多心之人,也不过是误以为他是从哪个营里窜过来的蹭食之人,而今他们随单于征战南方,不介意让自己的战友耍点小聪明,多分一杯羹的。
……
在某个空置的毡包之内,一挺拔的中年匈奴男子正在大口朵颐,其一脸的络腮胡生得异常整齐,且黑亮浓密,无形中透着一股霸道的男子之气,想来他在匈奴之地应是非常受女子欢迎的才是。
“这羊肉似乎只有五成熟,不知吃了以后会不会坏肚子……算了,不管了。”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使出象形之术易容后的百里奇。
“今晚还要连夜打探,没有时间休息,希望这羊肉不要坏事才是。”
对百里奇而言,能躲在防风的毡包中享受美食来补充体力,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
夜色之下,百里奇恰见着一队颇为散乱的巡逻队伍,便起了兴致,一路跟随他们。一段时间之后,百里奇才发现这支巡逻队的编制有些混乱,极有可能是由新加入的匈奴兵组建而成。
既然是新兵,便有可乘之机,百里奇自然便很轻松地混进了巡逻队伍之中。
……
今夜的洪格东山脉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平静。
东面的某处矮丘之下,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喊杀声,惊起了不少在毡包中躺下却还打着呼噜的匈奴兵士。
好在这喊杀声起得突兀,消失得也快。
各人窃喜之后,再回到了自己的毡包之中。
百里奇并不打算去凑热闹,他能混在巡逻兵中,并借此身份跑遍大半个军营,算得上是天公作美,成全于他了,至于那喊打喊杀的是谁,跟一个无心的人应该没多大的关系,再说了,百里奇可不认为在这偌大的军营中真没有人能奈何得他。
半个时辰之后,正北方向上的某处毡包群里也喊杀声四起,同时伴着一阵巨大的火光,应是有毡包或类似之物被烧着了。
百里奇很想听懂士兵们之间的对话,但无论如何,他都识辨不出一个字。
不!他学会了一个词——巴萨,应该是大便解手之意,因为这些匈奴新兵蛋子总寻着各种理由逃避一整夜的巡逻,而巴萨二字,便是他们最喜欢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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