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苏紫妍因为还小,所以李管家给她安排的是做饭和洗衣服,而现在还没到饭点,所以她在洗全府上下的衣物,当然,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比她大的前辈。
“我说小苏啊,你洗的怎么这么慢啊,我看你人小,打不了多少水,我都帮你把水给打上来了,你还不快点,要不了多久就要做饭了,这点活不早点干完又要挨骂了。”
水井边上,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佣人在那嗑着瓜子,不时地数落着苏紫妍,而苏紫妍却在那奋力的洗着衣服,她头上已浸出汗水,手掌被水泡的惨白,已经起皱了。
“我知道了,大姐姐,我会快点洗的。”
“这还差不多,快点洗,洗完我赏你点瓜子吃。”
在那位“大姐姐”的“监督”下,苏紫妍擦了擦汗,继续洗着那些堆成小山的衣服。她不敢抱怨,她怕这会给余温铭带来麻烦,导致余温铭嫌弃他,所以她一直忍着,即便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阁楼内
余温铭在那儿一直站那儿冥想昨天看的那些兵书,然后在脑中不断模拟战争,而当汤兰看到烦躁不想看下去时,便会和他聊会儿天,谈谈最近的发生的事事,藉此解闷。
沉不下心也是她一直闲在家苦学兵法主要原因,所以汤义也没带她上战场,让她在后方多学学,时隔几天都有专门的探子,把前线的一些大致情况送到这里,不过基本都是些好消息,大华朝虽有一些将领拼死抵抗,但终究不过是螳臂挡车,不是乌兰铁骑的对手,只是稍微延缓了乌兰南侵的步伐。
一天很快就过去,汤兰也因难以明白这深奥的兵法而渐渐磨去了对余温铭的不满,晚上也没叫余温铭留下,让他自行离去。在厨房和苏紫妍简单吃过饭后,便开始休息了。
就这样,在反复的过了十几天后,事情迎来了转机。
随着乌兰的全面入侵,他们与大华的军队的战线拉开,致使乌兰原有的后勤力量跟不上了,所以他们要出去征运粮的劳动人员,也就是抓壮丁了。
因为当时黄石城逃了不少居民,现在再抓壮丁的话,估计城市就难以维持下去了,在权衡利弊后,虞夫人带着一部分城防兵去了乡下,城中留守也就变的薄弱起来。虞夫人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告诉除乌兰驻防军队的军官外任何一个人,包括她女儿汤兰,对她说的只是外出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余温铭在这十几天中,表现的中规中矩,汤兰也消了怒火,在余温铭的再三请求下,同意了让他继续读那些兵书,期间他们也相互讨论过一些兵法的优劣,一起点评时事,看起来就和朋友一样,至少表面是这样。
而余温铭则是在这期间不断地讨好汤兰,主要是为了从她口中探知最近的局势,寻找逃跑的方法和尽量多的学习。他一直没忘记当初的那些事,心中依旧想的是驱逐乌兰,现在只是隐忍的时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和汤兰的对话以及日常生活中下人之间的交谈中,余温铭发现了一丝端倪。为何夜晚城墙多了许多火把,而白天不见多少军队?为何虞夫人出门以后迟迟未归?为何这一时间点如此接近?
在苦苦的探查后,余温铭始终没找到多少线索,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黄石城里没多少军队,而他们的直接指挥者虞夫人更是不在这城里,这也意味着偌大的黄石城现在已经和空城没有两样。这可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傍晚的厨房,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苏紫妍和余温铭都没在这儿,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个,在这十几天的生活中,在他们眼里,余温铭和苏紫妍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大哥哥,什么事啊,不快点去吃饭的话,就没饭吃了。”
苏紫妍在那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向余温铭,在她看来今天的余温铭和往日不同,至于哪不同她也说不清楚。
“苏紫妍,你愿意我一起走吗?”
面对这句话,苏紫妍一时感到了迷茫。
“去哪?”
“回家,到那江南去,在那儿我们再好好活下去。”
“嗯,一切听大哥哥的。”
“那好,你听我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先········”
······
夜深了,余温铭从那周围的全是酣睡的人堆中慢慢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拿起事先藏好的厨房的菜刀,蹑手蹑脚的前往和苏紫妍约定的小树丛。
“大哥哥,我在这儿。”
听到呼唤后,余温铭和苏紫妍就会和了,开始了他们的逃离黄石城。
大门是不能走的,因为夜晚有护卫看守着,所以他们只有从围墙上翻出去,而经过勘察,他选定了后院的一处围墙,那里是最隐蔽的地方。
余温铭搬来了一条凳子,然后抱起苏紫妍,再用力一举,苏紫妍赶紧抓住围墙的边沿,奋力向上爬着。在苏紫妍爬上去后,余温铭把刀递给她,然后后退几丈,全力冲刺,到了墙下奋力一跳,在失败几次后也登上了围墙。期间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在登顶的那一瞬间,余温铭警惕的巡视了周围。却看见,远边的阁楼里有人,似乎一直在望着这边。
是汤兰,余温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的跳下了围墙,然后唤苏紫妍跳下了围墙。在两人都下来后,余温铭拉起苏紫妍就跑,怕汤兰命追兵来抓捕他二人。
他们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他们要累倒的时候,城门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余温铭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休息了,当他坐下,却发现,苏紫妍雪白的小手已经被他握出了五道深深地沟印,那血液也在他松手的时候充满了那些沟印,此时的余温铭不由心疼了苏紫妍,但现在还要忍着。
余温铭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休息这么久了,后面还是没有动静,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让他考虑这些,他得想办法出城。在体力恢复的差不多时,他便查看城门口的状况。
门口有两个守卫,有一个还打着吨,而城墙上虽然灯火通明,却看不到守卫,在守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余温铭确认了现在的状况,就只有城门口守卫需要解决,城楼上的守卫几乎不露面。
余温铭的心跳加速了,他拿出了那把菜刀,手在轻微的颤抖,因为,他准备杀了这两个守卫,而这将是他第一次杀人。
手心出的汗越来越多,新感觉要跳了出来,在惶恐不安中,他捡起了一块石头打算用,慢慢的,从侧翼接近城门,途中多次的害怕让他渐渐有了放弃的念头。最后他在一辆板车前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他想要逃了,杀人的恐惧让他不敢多做什么,最终在恐惧的驱使下,他放弃了。
“什么人”
守卫的一句话吓到了余温铭,他不敢动了,手在不停地哆嗦着。
另一位守卫也被惊醒,两个人拔出了刀,向余温铭靠拢靠拢。慢慢的越来越近,在马上要看到余温铭的时候,他懵了,脑袋一片空白,他认为自己马上要死了。
在求生的欲望的驱使下,他顿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然后用尽全力把石头向一个守卫脸上砸了过去,一个守卫捂着脸嗷叫着倒在了地上,然后余温铭接着又向另一个守卫继续做出了投掷动作,而那个守卫在看到同伴倒下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脸。
余温铭见状,用尽全力、全速奔跑着,提着菜刀,向着那个守卫的腿砍了过去,那个守卫没反应过来,扑通的倒在地上嗷叫着。而余温铭怕他们引起楼上守卫的注意,又赶紧冲了上去,对着那个守卫的后颈就是一刀,这个守卫的嚎叫的声音停止了。杀红眼了的余温铭一个翻身,向那之前被石头砸了脸的守卫冲了过去,照样对这后脑勺就是一菜刀,溅起的鲜血撒在了余温铭脸上,那血的味道钻进了余温铭的鼻孔,温暖的血也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楼下是安静了,但城楼上变的吵闹起来,其实在第一个人发出尖叫的时候,他们就被发现了。
余温铭扔下了菜刀,向着城门口玩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嘶吼着“~快~跟~上”。
趁着城楼上的守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余温铭用尽全力,把城门上巨大的门栓抬下了一头。厚重的门栓倒在地上,发出厚重的声音,随后,城门被余温铭推开了一条小缝。
此时,苏紫妍也跑到了余温铭的身边,余温铭拉着苏紫妍一起撞着城门,小缝变大了,于是他们挤出了城门,然后用力拽着苏紫妍,向城外跑着。
“啊,哥哥,等等我。”
被用力拽着的苏紫妍跟不上余温铭的步伐摔倒了,这一刻,余温铭突然觉得,这个苏紫妍是个累赘了。但这么多天了,还是有点情感,于是跑了好几步远的余温铭又折了回来,叫苏紫妍爬到他背上。
凭借来时的记忆,余温铭向着树林方向继续跑着,不敢回头看,因为从那城门上发出的叫吼声,他知道,追兵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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