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集合,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在家务农的乡兵在收到召集令后,不足半天就集合完毕了,加上余温铭和于健,共有五十六人。
这些闲时训练农忙务农的乡兵,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看起来就是一盘散沙,每个兵连简单的护具都不齐全。但从这件事还是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对青岗山上的那些盗匪恨之如入骨,不然也不会集合的这么快。
“兄弟们,这事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我们的李都头死了,是被那些山上的杂种给杀了。虽然我才上任几天,又恰逢你们回家耕田了,所以,我想没几个人认识我。我姓余,叫余温铭,看得起我的,叫我一声余副就行!”
“现在我已经给曹校尉打了招呼了。今天,我们要为昨天被他们杀死的弟兄们报仇,那伙盗匪如此嚣张,竟敢跑到我们营里来杀人,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是对我们六十余号兄弟用自己的命保卫的清源县的侮辱。我们平时流血流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妻儿老母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吗!现在,就这帮孙子,他们要来挑战我们。今天,他们敢在我们大本营里杀人,明天,他们就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霸占我们的妻子,杀害我们一家老小!兄弟们,你们说,你们同意吗!!啊!大声说出来!!不要让我们的亲人觉得我们懦弱,我们贪生怕死!!”
“不同意,干他,干死那帮杂碎!!干他········”起初,人群里只有数人敢小声的说出来,余温铭感到了一丝失望,这群人真的胆小如鼠。直到“混”进去的于健在那儿大声的吼出来后,其他人仿佛才如梦初醒般,纷纷附和于健,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只要点燃的士兵的愤怒,就算失去了理智,只要主将还在,还有理智。那么,这些士兵就会成为战斗强劲的优秀战斗单元。而余温铭就是这样的一个挑起群愤,自己后台指挥,时而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
“好,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上两天的干粮,今晚,咱们就出发,让那群杂碎彻底玩完!”
说罢,余温铭便解散队伍,各自下去拿自己的武器以及准备干粮了。
“于健,刚多亏了你啊,要不然,他们也不敢大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解散后,余温铭和于健走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一些相关事宜。在这支队伍中,可以说,余温铭最信任的就是于健了,而于健也是铁了心要跟随余温铭,因为他相信,余温铭终会成为令人敬仰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这么觉得。
夜晚很快就到了,在夕阳的余晖下,一个个士兵慢慢归来,手上的刀早已磨的铮亮。在最后一个士兵归队的时候,队伍开始出发了,向着青岗山,他们要趁着夜色包围那群盗匪。
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好打了,根据情报,这伙盗匪应该还有二十余人,而他们有五十六人。虽说在人数上是碾压对方的,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群盗匪都是刀尖舔血的,要论单打独斗,这队伍里没几个打得过。因为,从参军到现在,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件,就连为数不多的几次剿匪,也是给正规军打打下手,也没多少实战经验,也就靠人数碾压降低伤亡,而且还不一定能见着人。
幸好老天还是眷顾他们的,今晚的月亮不是特别圆,时不时还有几片黑云飘过,今晚特适合偷袭。
在近两个时辰的急行军下,很快到了青岗山山脚。因为上次偷偷潜伏了上去,还没给他们留下活口,虽然有所戒备,但肯定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反扑过去,而且还是半夜偷袭。所以,余温铭在这次势在必得,正面硬刚,只要黏的他们脱不了战,躲到深山里,那么他们就宣告死亡了。
“大家先休息休息,子时一过,我们就发起进攻,大家千万别睡死啊!大家都·······”于健穿梭在人群中,传达着余温铭的指令。
五十余人的队伍隐藏在离营寨近百丈的地方,因为时间还不算很晚,余温铭下令让全体人员休息,等候进攻。而余温铭则努力回想着上次来过这儿时的情景,回想这周边的具体地形。因为余温铭还是没什么信心能够一口吃掉这伙盗匪,到时候又让这伙盗匪给逃了,那清源县和他自己的安全也就充满了不稳定因素。而且还不知道这伙盗匪背后的白莲教会不会再把这伙盗匪扶持起来,不然,这次李大勇给自己挡了枪,难免下一次会是自己中枪,这种不稳定因素,余温铭自然要全力扼杀。
时间过的很快,估摸着时间,眼瞅就要到子时了,可任凭余温铭怎么挠破脑袋,还有几个地方就是想不起前后地形。这月光虽说不怎么亮,还是能看清一些地形的,但那树林在人为干预后,高矮不同的树木又能提供多少真实的地形消息呢。
“余副都,子时差不多要到了,我要去叫醒他们吗?”
站在一旁于健也是全程没合眼,一直盯着寨子里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看看余温铭。因为他对接下来的事也毫无把握,上次好歹也有近百人啊,原计划打的是三十余人的盗匪,结果只有几个,就那样都还有十几个人受伤了。这次人更少,而且敌人更多,上次可以说是十打一,这次就是二打一了。什么人海战术、车轮战,统统见鬼去吧,就那狭小的地方,几十人单打,要说互不影响,那是骗人的。
“叫醒他们吧!”在余温铭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了,他还想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更成熟的方案,好歹五十几条人命在自己手上,能多活一条是一条啊。
于健似乎看出余温铭的心思,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能在原地,看向了余温铭的眼睛。余温铭也发现于健的不对劲,也望向了他,在短暂对视几息之后,余温铭嘴角向上扬了扬,朝着他说道:“叫醒他们吧!准备发起进攻!”
“属下遵命!”
这一刻,余温铭终于觉得自己像个指挥官了。原来自己和指挥官差的只是那当断则断的气概了。
很快,大家在草里躺着的各位士兵睁开了双眼,有的还拍打了自己几下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看着这些还生龙活虎的人,余温铭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些人,有的不过比他大几岁,有的还刚刚成家,有的都快抱孙子了,但要不了多久,这些人中就有一部分人要永久的消失了,留下一家孤儿寡母。
“大家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受伤了,严重的话立马给我躺下装尸体,不严重的话继续给我上,杀了这帮狗杂种,保护那些受了伤的弟兄,明白了吗!。”
“嗨!余副都,打仗哪有不死的人的,自打参军那一天,我们不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吗!虽说只是当了个乡兵,但我们也能保护我们的家人了啊!你们说是吗?大家”“是啊,是啊。”“余副都,不过话可得说好啊,要是我们活下来了,你得请我们喝酒啊。”“对,对,请客!”············“嘘~~~~~~,小点声,别让他们发现了!”人群中,在那嗷嗷叫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些人这么置生死于度外的人,余温铭竟有点舍不得让他们去送死了。
“好,只要你们活着回来,我请!”
“哈哈~~~”在一群“欢笑声”中,余温铭布置了作战任务,而那笑容,谁都清楚,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以掩饰心中的那份害怕,因为这一去真的就生死未卜了。
在小半个时辰后,各个小队到了指定位置,就等余温铭一声令下了。而余温铭还不急,因为他看到了月亮旁边的那块云了。
今晚的风吹着还有点凉啊!
“冲啊!!!!”
一时间,呼声四起,寨子的四个方向均出现了人影,密密麻麻的冲向了那点着篝火营寨。而整个寨子一时间乱成一锅粥了,那些惊起的盗匪,有的还没拿到刀剑就被一刀砍死,有的在慌乱中随便拿起什么就和冲来的士兵打了起来。
余温铭也冲在最前面,他不是不怕死,而是要去做表率。要是连他也退缩了,这队伍在精神上垮了,肉体上再死去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次偷袭即使能算是成功的一回,但不能保证在接下的血斗中就一定能存活下来。
刀光剑影,这生命就像花一样经不起摧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余温铭一手捂住自己的还在滴血的左手,一边巡视着这还站着的这十几个人,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儿哀嚎求救,不过都是自己人。
“大家快,能动的都去抢救伤员,不能动的就躺下,赶紧找东西压住伤口,别让它在流血了!等伤员处理完了,谁腿脚方便,赶紧去县里找曹校尉,叫他派人来接我们!”
“于健,这次我们伤亡怎样!”
“死了十五个弟兄,伤了三十二个!”
“那群杂碎呢!”
“一共二十三个,有五个还喘着气。”
“该死,还是死了这么人!”
突然余温铭顿了一下,然后望向了于健,一个不怎么人道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了出来。
“于健,你去逼问,留下一个最有价值的,其他人全砍了,给弟兄们报仇!”
“这怕不合适吧!”
“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抗着!”
“是!属下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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